財迷心竅 第32節(jié)
卓幸定了定神,朝她走近了兩步,便看前方明黃色的龍攆緩緩而近。卓幸笑笑,在這兒等著她呢! 御書房到玄清宮的必經(jīng)之路便是鳳棲宮。 余妃像身后長了眼睛似的,知道龍鑾近了,轉(zhuǎn)身便哭道:“皇上,皇上替臣妾做主?。 ?/br> 赫連慎今早走的早,也未見卓幸著這一身冊封禮服,一下便是目不轉(zhuǎn)睛看呆了片刻。 又被余妃吵吵嚷嚷給拉回了思緒。 赫連慎下了龍鑾,垂頭望了眼余妃,余妃正淚眼婆娑我見猶憐的抬頭想看皇帝一眼,生生被皇帝眼中的冷意給嚇的沒了聲。 低低喚道:“皇上?” 赫連慎繞過她直走近卓幸,蹙著眉頭問:“還疼?” 卓幸以為他要為自己的寵妃打抱不平,連措辭都想好了,卻沒料到這人來了這么一句,不由一愣。 轟的一下,想到昨晚,卓幸耳根紅了。 連連搖頭說:“不疼了,一點都不疼。” 今晚你不要再來了,她心說。 余妃見自己就這么華麗麗被忽略了?忙開口找存在感,哎喲了一聲,身邊的宮女上道的湊過去,急道:“娘娘,娘娘摔哪兒了?” 余妃咬著唇,含著淚:“皇上……” 赫連慎眼都不眨,淡淡道:“還不扶你們娘娘回宮?!?/br> 宮門們一頓,全去看余妃的臉色。果然余妃的臉色難堪的緊,她扶著腰站起來,輕聲細(xì)語道:“謝皇上體恤,可是……臣妾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幸妃meimei,竟讓meimei對我動手?!?/br> 聞言,粉萃急了,是、是她推的,皇上不會處置她吧? 卓幸拍了拍粉萃的手,粉萃訝然,抬頭便看到卓幸邁出了一小步,狡黠一笑:“唔,那你想如何?” 這話、這話聽著就不知悔改的意思,若不是知曉卓幸的身份,還以為她身后有什么不得了的靠山呢! 余妃瞪大咯眼睛,跺腳朝皇帝撒嬌道:“皇上!你看幸妃meimei,這是什么話??!” 赫連慎拂開余妃的手,眉間染了些不耐,問:“那你想如何?” 余妃沒看出皇帝眼底的冷意,還以為皇帝要替她做主,抬了抬下巴道:“在宮中不守尊卑,自然是該罰,但幸妃meimei也是有身份的人,不好受皮rou之苦,不如就跪在鳳棲宮兩個時辰,也好長長記性,皇上說呢?” 余平在一旁聽著腦門一抽,簡直沒眼看這余妃,怎么就沒腦子呢! 赫連慎停了一瞬,勾了勾嘴角,笑望余妃道:“跪兩個時辰?” 余妃喜笑顏開,覺得皇帝也沒怎么寵那個丫頭,忙點頭道:“皇上也覺得好?” “朕覺得甚好?!?/br> 還沒等余妃來得及開心,又聽男子低沉的聲音緩緩傳來:“如此這樣,你便在鳳棲宮外跪足兩個時辰?!?/br> 余妃嘴角一僵,皇上方才是、是看著她說的? 余妃不解:“皇上這是何意?” “余平,看著。”赫連慎沒再理會她,轉(zhuǎn)身便走回龍鑾上。 見卓幸還站在那處,他皺了皺眉:“愣著做什么,過來?!?/br> 卓幸遲疑朝他走去:“干什么……” “上來?!?/br> 一干人等都面露驚色,這可是龍攆,只有天子可乘的龍攆! 就連皇后都沒有那個資格可以坐的! 卓幸自然知曉,搖頭推了半步道:“恭送皇上?!?/br> 聽上頭那人嘆了口氣,幽幽道:“要朕抱你?” 卓幸在眾人矚目下,猶豫半響,硬著頭皮走了過去。因為禮服繁重,上臺階時還被絆了一下,手被人牽住,赫連慎捉著那只小手把玩了一路,沒松開。 還跪在鳳棲宮的余妃顯然一副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錯事的樣子,紅著眼眶道:“皇上怎么能……” 余平在后頭堪堪笑了兩聲:“娘娘還不知曉?如今在宮里頭,娘娘就是去找皇后娘娘的麻煩,也千萬小心得罪了幸妃?!?/br> 余妃不甘愿的瞪了過去:“這宮中女子成百上千,皇上曾也待本宮極好,還不是說翻臉就翻臉,卓幸又能得意到幾時?” 余平則不同意的搖了搖頭,在幸妃之前,皇帝對什么都提不起興趣,連臨幸妃嬪都全當(dāng)公事…… 他還未見皇帝對什么上過心,這幸妃娘娘算是頭一份呢。 第36章 赫連慎瞥了一眼, 就見那丫頭身子繃的緊緊的, 朱唇緊閉,鼻翼上布了一層薄汗。 他蹙了蹙眉, 這夏季炎熱,禮服這么厚重,還有頭上那些墜飾, 本來就不高,再把人壓矮了…… 卓幸感覺那只被拽在男人手中的手抽痛了一下, 好像被掐了? 好不容易熬到龍攆落下, 卓幸一溜煙跳下, 頭上的步搖頭飾等隨著她的動作狠狠一顫。 赫連慎瞧著她的動作,目光瞥向別處,抬腳走下龍攆,沒良心的小丫頭…… 待赫連慎走進正殿,卓幸深深噓了一口氣, 平華忙過來扶住她, 嗔道:“娘娘怎么不與皇上親近親近, 別的娘娘要是有這福澤, 那小嘴兒還不貼在皇上耳邊叭叭響?!?/br> 卓幸拍了拍胸脯,斜了一眼平華道:“你懂什么,我這一屁股坐在龍攆上,成了多少人的眼中釘,哪日離了玄清宮,還不被當(dāng)靶子弄死?” 平華聽愣了, 吶吶點頭:“是,是是,娘娘說得對……” 粉萃摳著手指磨磨蹭蹭靠近,紅著眼眶道:“小姐,方才我不是有意推余妃的…” 卓幸點點頭:“我知道?!?/br> —— 這幾日皇帝政務(wù)繁忙,用了膳便又去御書房與大臣議事。 玄清宮大多時候都只有卓幸一個主子,眾人伺候慣了,也拿她當(dāng)起了半個真主子。 楊姑姑早就領(lǐng)了皇上的命,往后要隨去鳳棲宮伺候的,是以她早早來了卓幸跟前,近日也攬了置辦服飾之類的差事。 太后身邊的劉嬤嬤一進玄清宮,就在長廊處撞見抱著卓幸衣物的劉姑姑,眼一斜,嘴一哼,連帶著肩膀都抖動了幾分,拿捏著姿態(tài)道:“還以為皇上給楊姑姑安排了什么好差事,沒想竟是伺候一個丫頭?!?/br> 楊姑姑朝劉嬤嬤一笑,并未被她惹惱,只道:“嬤嬤說話還是客氣些好,再怎樣的小丫頭,如今是我的主子,也是嬤嬤你的主子,別仗著在太后身邊當(dāng)差就口出不遜,皇上不高興,宮里死一兩個奴才是正常。” “你!”劉嬤嬤瞪了她一眼,隨后才沒好氣道:“太后娘娘要見幸妃,趕緊的,別讓太后久等了?!?/br> 聞言,楊姑姑眉頭一蹙,直覺沒好事。不過她能懟劉嬤嬤,卻不能忤逆太后的,點了點頭,腳步更急了些走了。 卓幸手里捏著一支剛挑出來的步搖,頭一歪,從銅鏡里看楊姑姑,挑挑眉道:“太后?” 楊姑姑面色微苦,點了點頭。 卓幸也撇了撇嘴,太后啊…… 上一次見到太后,在玄清宮,那個太后看起來可不是什么好面相。 又是皇后的姑母…… 卓幸嘆了口氣,皇家妃嬪,麻煩。 “那走吧。” —— 起宸宮修的華麗大氣,要比皇后的玄坤宮還要富貴一些。 卓幸剛至宮門,在正殿門簾外站著的劉嬤嬤便轉(zhuǎn)身入了屋。 太后不動聲色的抿了口茶,隨后將茶盞放下,盯著門外,好一會兒才有人進來,是楊姑姑。 楊姑姑替卓幸撩開簾子,卓幸方才提著裙擺踏進。 “臣妾請?zhí)蟀?。”卓幸像模像樣的行了個禮。 上頭坐著的人輕輕嗯了一聲,又抿了一口茶,這才叫卓幸起來。 卓幸落了座,也沒問太后找自己有何貴干,挺著腰,微微笑著,總之也讓人挑不出錯來。 敵不動,我不動… 卓幸默念著。 “幸妃啊?!碧笮煨斐雎暎啃页慈?,又過了半響,太后才繼續(xù)說:“按禮,你入宮便要來給哀家請安,哀家等了這么些日子,竟等不來幸妃屈尊到這起宸宮坐一坐?!?/br> 卓幸笑一僵,微微一笑:“太后說的是,不過臣妾今日才行了側(cè)妃禮,本想等著名正言順再來給太后請安,不想?yún)s是太后先找了臣妾來?!?/br> 太后面色一變,隨即恢復(fù)成一副慈愛的樣子,朝劉嬤嬤使了個眼色,劉嬤嬤恭敬的呈上一個覆著公布的盤子。 紅布一掀,盤子里擺著一支金燦燦的發(fā)簪,還吊著兩顆通透的翡翠珠子。 劉嬤嬤:“這是太后賞賜娘娘的。” 這樣的貨色,卓幸一瞧便能折算出價錢來,是以心中一動… 笑的跟花似的,道:“臣妾多謝太后好意?!?/br> 楊姑姑瞧著卓幸的臉色,便收了這只簪子。 太后面露了些喜色,緩了一口氣:“幸妃若是得空,去玄坤宮給皇后請個安,這是規(guī)矩。” 卓幸點點頭,應(yīng)了聲是。 太后又說:“帝后之間鬧矛盾,有傷國本,也讓外人看了笑話。身為后宮妃嬪,若是得空,就勸一勸皇帝,別與皇后太計較?!?/br> 卓幸還是點點頭。 太后手一揮,笑:“那哀家就當(dāng)幸妃答應(yīng)了哀家,今兒個晚上皇后在玄坤宮候著,到時候皇帝會去吧?” 這時卓幸才一愣,回頭望了眼楊姑姑手中捧著的簪子,再對上太后的眸子道:“臣妾勸一勸皇上,至于皇上去不去……圣意不敢揣測。” 離了起宸宮,楊姑姑方才喘了幾口大氣,不由急道:“怎么太后說什么娘娘都應(yīng)呢,太后不過是看娘娘得寵,才想借著娘娘吹吹枕邊風(fēng),讓皇后復(fù)寵,娘娘可千萬不可去勸皇上?。 ?/br> 不說這皇后復(fù)寵對她無益,就光說皇上,萬一還牽連了娘娘,那可虧了! 卓幸漫不經(jīng)心踢了踢腳邊的石子:“誰說要勸皇上了?” 楊姑姑愣了:“那……那娘娘怎答應(yīng)的那樣爽快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