財迷心竅 第16節(jié)
余平忙跪下哭求:“姑娘,您就去與皇上一同用膳吧?!?/br> 余平想啊,說不準外頭挨板子的就快要是他了,他這身子骨可受不了??! 卓幸:“……那我試試?!?/br> 卓幸掀了門簾進去,圓桌上擺放著兩副碗筷,皇帝也還沒開動,像是知道她要來,在等她似的。 卓幸也不敢講話,坐下后就埋頭吃。少說少錯,赫連慎心情不佳,她可不往槍頭上撞。 “怎么不說話?” 卓幸一頓,那塞的滿滿當當?shù)淖旃钠饋?,好不容易咽了下去,想想道:“說什么?” 她瞧皇帝面上也并未有悲痛欲絕的神色,想著,是不是皇家人心都如此淡薄,少一個孩子就想少一件器物似的…… 也是,他三宮六院的,想要子嗣還不簡單。 驀的,赫連慎淡淡來了一句:“朕登基四年,如今膝下也只剩一兒一女了?!?/br> 卓幸從這話里還是聽出了些許酸楚,張了張嘴想安慰他,卻又不知從何說起,憋了半天,干巴巴說了句:“皇上洪福齊天,將來定會有許多皇子公主承歡膝下?!?/br> 那人抬眸,對上卓幸的眸子挑了挑眉:“當真?” 卓幸眨了眨眼,這么看著我做什么…… “…當真啊,自然是真的,皇上后妃多年輕貌美,正是為皇家開枝散葉的好時候呢?!彼^續(xù)安慰道。 不知是不是她安慰到了點子上,皇帝望著她揚了揚嘴角,卓幸舒了一口氣,笑了就好,笑了就好,終于可以把心放進肚子里用膳了。 沒一會兒余平進來了一趟,斷了碗翡翠白玉湯進來,眼睛都不眨一下便胡說八道:“皇上,這是卓姑娘看你日夜cao勞,特意吩咐膳房做的湯,清爽著呢?!?/br> 卓幸抬眸去看余平,余平對她眨了眨眼…… 二人這小動作早悉數(shù)落盡赫連慎眼里,他便是知道,這卓幸哪里會如此周到,不立馬想著出宮就不錯了。 卓幸這陪赫連慎用膳,一陪就是一個時辰,撤了膳食之后她撐著圓滾滾的肚皮,頗滿足的打了個飽嗝。 平華隨著她悠哉悠哉從玄清宮長廊走走停停,慢吞吞才回了偏殿。 偏殿里,卓琦候了她一個多時辰,連午膳都還沒用。 這會兒看到卓幸回來,一改那日恨不得同歸于盡的狀態(tài),又一口一個jiejiejiejie的叫,仿佛那日的事兒沒發(fā)生過似的。 不過自卓琦封了郡主之后,進宮的次數(shù)越來越多了。 宮里的事一團亂,她還沒事就往宮里跑,卓幸忍不住翻了個白眼。 卓琦提了個精致的木盒來,說是卓府廚子做的糕點,爬卓幸吃不慣宮里的東西,特意給卓幸送來的。 卓幸以為她還是來求自己幫忙,也便沒在意。 只是打開那盒子,里頭整整齊齊疊著四五塊杏仁餅時,卓幸一頓,大殿下因杏仁過敏薨了,如今宮中對杏仁都避諱的很…… 卓幸不由有些疑慮,卓琦是有心還是無意。 她將木盒又重新蓋上,推給卓琦:“看著沒什么胃口,帶回去吧?!?/br> 卓琦湊近一步,笑著道:“jiejie平日里最愛李廚子做的杏仁餅了,怎么這會兒沒了胃口,是對糕點沒有胃口,還是心虛?。俊?/br> 卓幸皺眉:“你什么意思?” “jiejie是不是看著這杏仁餅想起了因杏仁過敏的大殿下???” 卓幸沉下了臉,懶得理她,叫宮人打發(fā)了卓琦去。自個兒盯著杏仁餅好半響,心中總隱隱覺得有些不安,遂問:“平華,皇上還在宮里嗎?” 平華朝外頭看了看:“平日里伺候皇上的小滿子還在外頭候著,皇上興許沒走吧?” 方才送卓琦出宮的小宮女回來,卓幸順嘴問了一句:“桂寧郡主出宮了?” 小宮女垂頭回應:“郡主說她想在宮中走走,不要奴婢陪著,便打發(fā)奴婢回來了?!?/br> 卓幸拇指摩擦著卓琦送來的木盒,又問:“她朝哪個方向去了?” 小宮女皺著眉頭想了想,猶豫道:“好像…好像是西宮,具體哪里奴婢也不知。” 西宮住的都是位分較高的妃嬪,還有皇后的玄坤宮、太后的起宸宮。 平華瞧著那木盒里的杏仁餅,也覺得這桂寧郡主沒安什么好心,但卻也沒往深處想。 現(xiàn)在被卓幸這么一問,也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呢。 平華朝那小宮女問:“可看清了她去哪個方向?” 小宮女被問懵了,連連搖頭。 卓幸將這盒子杏仁餅交給平華,吩咐她:“將這個給皇上,告訴她是西宮送來的,至于是那位妃嬪的居所,不知?!?/br> 平華愣愣得點了頭,抱著盒子小跑過去。 那頭余平接了食盒打開一瞧,再聽平華那么一說,他這個常年目睹后宮爭斗的奴才隨便一琢磨就知道這里頭的門道。 余平捧著食盒,詢問的喚了一聲:“皇上?” 赫連慎眼皮都不抬一下:“將東西送去玄坤宮,順道告訴皇后,安分守己。” 余平略有訝異,皇上看的是門清兒呢,還半點不給皇后娘娘留面子。 這皇后也真是,害誰不好,都害到玄清宮來了,皇帝能不生氣嗎? 玄坤宮卓琦前腳剛進來,還沒與皇后笑談幾句,后腳余平就將食盒給送來了,笑瞇瞇道:“皇上心疼娘娘近日為大皇子之事cao勞,特讓奴才送來點心?!?/br> 皇后心中略感驚喜,沒想到皇帝還是顧念她的! 只是方才才將這食盒送去玄清宮的卓琦自然知曉里頭裝的是什么,心下大驚,怎么這么快…… 卓幸怎么會知道! 還沒等皇后高興一陣,余平立馬變了腔調(diào),道:“皇上讓奴才告訴娘娘一句,后宮爭斗不休,身為中宮才更要安分守己,為眾妃嬪做個表率啊?!?/br> 皇后錯愕,一下沒反應過來,皇帝送了糕點是體恤她,可這話是什么意思? 待皇后打開食盒,見里頭擺放的竟是杏仁餅,臉色一下又青又白,還偷偷轉(zhuǎn)頭瞪了卓琦幾眼。 余平看效果已有,便樂呵呵的離開了。 卓琦小心翼翼得搭上皇后的寬袖,委屈道:“娘娘,那卓幸的心機實在太深了,她都不知道這是娘娘吩咐的,就胡亂告訴皇上,還叫皇上誤會了娘娘。” 皇后撇開卓琦的手,柳眉一挑,厲聲苛責道:“誰說這是本宮吩咐的?你自個兒對家姐懷恨在心,關本宮什么事?!” “我、”卓琦瞪大了眸子,不可置信得看著皇后過河拆橋,不過還有事要求皇后,卓琦不得已順從道:“是,是臣女一人所為,與娘娘無關,可娘娘,那卓幸明擺著不將你放在眼里??!” 皇后冷著臉,那個卓幸,她曾經(jīng)還想著能拉攏她,也給她一個伺候皇帝的機會,當時她如何搪塞的? 說自己壓根沒有入宮的心思!呵…如今人都住進玄清宮了,仗著有皇帝撐腰,還真以為她這后宮之主拿捏不了她了? 卓琦走到皇后跟前,大著膽子說:“娘娘,臣女有一計?!?/br> —— 作者有話要說: 感謝幫忙制作封面的涂畫樂園~ 感謝美工糖寶~ 第19章 自大皇子薨后,洛央宮倆眼珠子就盯死了玄坤宮,余妃是鐵了心覺得她的麒兒是被皇后害死了。 這會兒茵兒在她耳邊悄悄說了一句,余妃立馬變了臉色。 不知道哪里傳來的,說是玄清宮那位才有可能是主謀。余妃覺得不可能,一定就是皇后害的,大皇子一薨,皇后才是最大贏家。 茵兒猶豫道:“娘娘,也說不準,您瞧咱們大殿下沒了,娘娘在后宮少了一分依靠,如今皇后又被猜忌,一石二鳥,怕真不是那卓家姑娘做的?” 聽了茵兒的話,余妃遲疑片刻,照這么說來倒是不無可能。 余妃冷了臉色,叫茵兒給她梳洗得體,擺了步攆往玄清宮去,不管是不是卓幸做的,余妃這會兒已經(jīng)瘋魔了,逮著一個是一個,她拿皇后沒辦法,拿卓幸出出氣總可以! 這個時辰皇帝才剛上早朝,余妃就是捏準了時候來的。 楊姑姑一看余妃的架勢,忙拉上幾個宮女太監(jiān)上前頭攔著,這可是玄清宮,余妃沒了兒子,仿佛也沒了心智似的! 可畢竟是主子,幾個宮女太監(jiān)也不能推搡不能動手,哪里能攔得住,擋在余妃面前,她進一步,他們退一步,最后一一群人竟直接退到了偏殿。 茵兒一手將這些個太監(jiān)宮女推開,毫不客氣就進了偏殿,趾高氣昂道:“哪位是卓家小姐?” 平華頓時一個心驚,瞧這情形,莫不是來找事的?她忙小跑至里間,掀開簾子,卓幸正盤腿坐在椅子上搗鼓墨汁呢。 聽到外頭的聲響,卓幸抽空抬了個頭:“怎么了?” 平華神色擔憂,嘆聲道:“余妃娘娘來了……” 如今的余妃痛失親子,后宮誰都不敢再招惹她,連一向與她對著干的皇后都躲著她走,生怕她借著大皇子發(fā)起瘋來,太后與皇上又不能多加苛責。 卓幸面上并不意外,反而聯(lián)想到卓琦送來的杏仁餅…… 她起身拍了拍淺藍色裙衫,眉頭細微的蹙了蹙,倒是有些不耐煩了。 “臣女請余妃娘娘安?!?/br> 余妃盯著卓幸,那眼睛里透的光陰人的很,平華都不經(jīng)意被嚇了一跳,下意識就要擋在卓幸面前。 跟在余妃后頭的茵兒也看出來了,這卓姑娘身上的裙衫用的布料乃江南新供的水仙輕紗,就這么一匹,之前她去內(nèi)務府想著把這布料給娘娘拿來制成薄裙,以便夏日避暑。 那時內(nèi)務府的總管大臣還不是余家人,管事公公說什么也不給茵兒拿去,說回頭要是皇后問起他不好交代。 結(jié)果不在皇后宮里,反而落在了卓姑娘身上,余妃眼睛都紅了,這樣上好的布料怎么能穿在野丫頭身上! 眾人一個不留意,余妃竟隨手拿了柜上的花瓶要朝卓幸砸去,茵兒平日雖也趾高氣昂的,但到底知曉此處是何地,可她反應過來時已然來不及了! 茵兒閉了眼,只聽哐的一聲,茵兒再睜眼時看她家娘娘趴在地上,那花瓶碎成了渣,全壓在了娘娘身下。 茵兒驚呼:“娘娘,娘娘!快宣御醫(yī)!” 卓幸眉頭緊鎖,訝異了一番,她只不過躲了一躲,這余妃腳底打滑摔了自個兒,不關她的事啊。 這么一折騰,偏殿的人越來越多,平華緊張得扯了扯卓幸的袖子:“小姐……” 雖說余妃是自己摔了,可人是傷在了偏殿,萬一余妃倒打一耙,皇上信了怎么辦! 平華猜想的不錯,余妃一睜眼便說了瞎話,非說卓幸拿花瓶砸的她,將她傷成這個樣子。 玄清宮人雖伺候卓幸有一段日子了,可這宮里誰橫著走,大家心里都有數(shù),于是低頭默默不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