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7章 法丈
胡謙抽出龍淵劍,將箭矢擋住。 一旁的侍衛(wèi)立即喝道:“有刺客!” 說完立即帶人往箭矢來的方向撲了上去。 胡謙本以為刺客又是鬼怪尸人之類的,沒曾想羽林軍很快就將兩個全身被黑布罩住的忍抓了過來,又用繩子綁住手腳,帶到胡謙一面。 胡謙搖搖頭,“把黑布去了?!?/br> 羽林軍立即將兩人的黑布摘掉——卻原來是兩個貌美如花的年輕女子。 “你們是什么人?為何要行刺?” 其中一人正要說,另外一人卻道:“不要說!” “jiejie!如今落到這賊人的手中,你我還能有活路嗎!就告訴他又何妨,也讓他知道咱們的志氣!” “你聽著!我們是禮部尚書傅天仇的女兒!如今就是來找你報殺父之仇的!” 胡謙疑惑地看了看身邊的榮寧兒幾人,“傅大人死了?” “少在這裝模作樣!我父一聲鞠躬盡瘁,只不過幫胡謙說了幾句話,就被流放,后來竟慘遭殺害!你敢說不是你做的?” 薛檸霜有些看不下去了,說道:“兩位姑娘,你們是不是弄錯了,你們面前這位就是當今皇上胡謙。” 兩人立即愣住了,“你是胡謙?胡謙是皇帝?” 胡謙也有些摸不著頭腦,很想問出后世的那句經(jīng)電話語。 你們村里沒通網(wǎng)吧。 “不,不可能!胡謙怎么可能是皇帝呢!” “胡謙不是已經(jīng)死了嗎!” 胡謙道:“你們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 “你怎么才能證明是你胡謙!” 胡謙嘆了口氣。 如何證明我是我。 “放那吧,等吃完再說,肚子還餓著呢?!?/br> 說完也不管傅家女,就那么自顧自和榮寧兒幾人吃喝起來。 等回到皇宮,胡謙讓胡承喜帶著她們?nèi)?nèi)閣和錦衣衛(wèi)走了一圈,再回來時,兩人立即躬身道:“皇上,我們先前無意冒犯……” 胡謙道:“行了,憑你們也殺不了朕。 實際上朕得知傅大人的事情之后,立即派人去接,可是錦衣衛(wèi)那邊說傅大人在焚州突然消失了。 你們?yōu)楹斡终f他死了,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 “家父被流放之后,我姐妹擔心他死在路上,便喬裝打扮,準備在路上將他救下來。 可是押送的人武藝高強,又很驚覺,所以一直都沒能找到動手的機會。 我們晝伏夜出,遠離人煙,所以不知道朝廷中發(fā)生的事情?!?/br> “道焚州的時候,我們終于等到機會,本來正打算動手,誰知錦衣衛(wèi)突然出現(xiàn),然后父親就不見了。” 胡謙點點頭,“看來傅大人的確是在焚州不見的。 當時你們有沒有聽到什么異常的響動?或者聲音?” “沒有?!?/br> “不瞞你們說,朕也在尋找傅大人的下落,但此刻卻并沒有什么進展?!?/br> 傅家兩女也神色黯然,忽地說道:“我們早聽爹爹說,皇上神通廣大,還請皇上出手,找出爹爹下落……” 說完鄭重地跪在地上,連連叩頭。 胡謙道:“傅大人幫了朕不少,即便你們不說,朕也會竭盡全力的?!?/br> 讓胡承喜從內(nèi)庫取了兩千兩銀子給這兩人,便送走了她們。 腦中正在整理思緒的時候,沈廉進宮來了。 “皇上,白云寺那邊的事情有進展了。” “什么?” “據(jù)臣所查,凡是去往那邊的善男信女,基本上都患了狼瘡惡疾?!?/br> “這么多?” “那他們是怎么得的?知道嗎?” “這個倒是還在查。 不過去這些病患說,去過白云寺之后,身體就會輕松許多,一段時間內(nèi)狼瘡不會發(fā)作?!?/br> 當晚,胡謙先是找沈玉珍幾人幫自己化妝易容,然后悄悄去了白云寺。 一開始也沒什么,只是和普通善男信女一般誦經(jīng)禮佛。 去了幾次之后,才發(fā)現(xiàn)這白云寺的大雄寶殿似乎有種看不到的寒氣。 只是胡謙有護體神光,所以根本感覺不到而已。 之后,他每次去都要觀察身邊有沒有新來的人。 果然就撞上一個看上去四十多歲的樵夫。 起初他和樵夫攀談,樵夫說自己只是看來這邊的人多,所以也跟著來拜一拜,之后忙著砍柴就不打算來了。 誰知沒過幾天,樵夫又來了。 胡謙問其原因,樵夫說背部有些癢,用了草藥也不見好,所以再來拜一拜。 第二天又來,說是背部大好了。 反復再三,樵夫說背部有些疼痛,從每月來一次,慢慢變成每天來一次,疼痛才能減輕。 可即便說是減輕了,但一回到家中,還是有些疼。 胡謙這時沒繼續(xù)等下去,跟著眾人到了智明法師跟前。 為防意外,他還是貼隱身符。 只不過這次佛堂中的人數(shù)眾多,是以這智明也未能察覺出什么。 等到了僻靜處,胡謙直接掠上去。 然而那智明果然不是常人,聽到耳側(cè)生風,揮手就是一拳砸來。 胡謙一手捏住他的手腕,一邊給給他貼了金符。 再一拳砸在后腦,本想將他打暈,誰知似乎直接給打死了。 他趕緊給智明貼了隱身符,強行將他帶到荒山野嶺之中。 “嗚哇!” 智明忽地大口嘔起血來,看起來像是不行了。 胡謙撤掉兩人身上的隱身符,也未用魘禱神通,直接道:“說說吧,那狼瘡之毒是怎么回事?” 智明劇烈咳嗽著,還未說話,竟然先自死了。 胡謙愣了一下,試了試他的鼻息,果然是死了。 提示仍沒有變化,看來主要的線索還沒有暴露出來。 他將智明全身搜了個遍,沒有發(fā)現(xiàn)什么有用的東西。 再看他的后背,果然也是有狼瘡的。 這樣想來,這智明死后必然也會變成惡鬼了…… 那地府就必然再次出現(xiàn)動亂…… 他本來以為智明身上可能會出現(xiàn)魘鬼什么的,結(jié)果等了一會,竟然什么也沒有。 難道是在白云寺中? 再三確認了智明死亡,他立即返回白云寺。 此刻天已經(jīng)蒙蒙亮了。 即便沒用隱身符,也沒有人注意到他。 到了智明的臥房翻看了一會之后,卻是什么也沒發(fā)現(xiàn)。 正奇怪時,忽從書架上看到一個鈴鐺模樣的東西。 他再找了一遍,還是沒發(fā)現(xiàn)什么有用的東西,便帶著這鈴鐺回到皇宮。 本來想找知琴問問情況,誰知她卻不在,問了知盈,竟也不知道她去哪了。 于是讓胡承喜傳來祿兒和純子。 等了一會之后,只等來祿兒,說是純子去送她jiejie了。 胡謙點點頭,正抱著祿兒玩的時候,忽地胡承喜忽地在外面道:“皇上,出事了?!?/br> 胡謙趕緊理了理衣服出來,“怎么了?” “和嬪出事了!” “純子?!” 西郊外,胡謙趕到的時候,錦衣衛(wèi)的人已經(jīng)到了。 阮從海道:“皇上……” 胡謙沒去理會他,越過人群,看到三輛馬車的殘骸,碎裂的車輪和木板中夾雜著一灘血跡。 “皇上……” 見胡謙臉色不對,阮從海想要開口說話,又被胡謙打斷。 木板一邊,兩具尸體上蒙著白布。 胡謙想也不想,直接開啟幽通神通。 果然看到純子和惠子的靈魂——惠子的寒氣稀薄,眼見就要消失在地下,純子的寒氣厚實,雖是站在原地,但一臉茫然。 他趕緊甩出役靈符將純子控制住。 便在此時,惠子的靈魂消失不見了。 “怎么回事?” “早上的時候,和嬪帶著一隊羽林軍送東洋國主離開,結(jié)果走到這里,就遭遇了埋伏……” “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嗎?” “臣已經(jīng)將周邊全部查了一遍,并未發(fā)現(xiàn)異常?!?/br> 胡謙看了看地上的碎片,又四處看了看——空氣中散發(fā)著淡淡妖氣。 純子的法力已經(jīng)不弱,又有金符護體,普通人不可能殺得了她。 想到這里,他忽地想到知琴來。 于是趕緊心靈傳音給嬌娜。 “知琴回來了嗎?” “嗯?昨晚皇上不是讓她出去了嗎?” 胡謙心頭一涼。 智明和尚是能感覺到他的存在的,那時他把智明和尚擒住,有人假借他的名義將知琴騙了出來…… “這些雜碎!” 他望著阮從海道:“將她們的尸體帶回宮中,不許再出差錯了?!?/br> 說完,他便帶著純子的魂魄回到宮中,將之交給了小倩,讓其告訴宮中所有人,他沒回來之前,不許任何人出宮。 然后馬不停蹄直接往司命山而去。 到山下時,幽通神通忽地注意到一股極強的寒氣。 他以為是知琴,便立即飛縱而去,然而到跟前一看,卻是燕赤霞! 此刻的他已經(jīng)沒了軀體,只剩一個魂魄急急往遠處逃去。 見到胡謙,他立即飛了過來。 “你這是怎么了?” “我元神出竅,現(xiàn)在不行了……快去鎮(zhèn)妖司……” 胡謙隨手甩了一張役靈符在他身上,飛也似的往鎮(zhèn)妖司沖過去。 才道院中,便看到一地的尸體,雷正云和先前支援東平戰(zhàn)場的幾個千戶都在其中。 再往前去,就看到知琴被一雙大手扼住脖子。 “不要!” 胡謙瞬間飛縱過去,手中龍淵劍正要刺出,知琴忽地身首異處。 頭落在地上,見到胡謙,笑道:“相公……” 言畢,氣絕而亡。 胡謙渾身顫抖,見有魂魄冒出,趕緊用役靈符去定住。 抬頭再去看時,便見一個渾身是血的老者靜靜站在那里。 他身著白衣,長長的白發(fā)自然披散下來,雙眼炯炯有神,見到胡謙,笑道:“你來了,請坐?!?/br> 柔和的動作,好似是在和一位許久不見的友人說話。 白袍上一角沾染了許多血,此刻正一滴一滴落在地上,血腥味之中,又有輕微的“啪嗒啪嗒”的聲音。 胡謙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,“你是大司命?” “你去錦瑟那里的時候不是已經(jīng)知道大司命死了的事情?!?/br> 他的臉上始終帶著笑容,對胡謙的到來既不驚訝,也不憤怒。 胡謙倒是心頭一凜,“你知道我去地府的事情?” “你的事情我都知道,但是你卻不知道我,甚至…… 甚至你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?!?/br> “我會殺了你。” “哈哈,你的確是有這個實力,不過你不會動手?!?/br> “為什么?” “因為你一旦殺了我,你和你的妻妾們便會消失。” “消失?你說的不是死,而是消失?!?/br> “對,這個世界快要崩塌了,只有我的主人才能拯救眾生?!?/br> 胡謙瞇了瞇眼睛,“你到底在說什么?” “你不是已經(jīng)發(fā)現(xiàn)了嗎?傅天仇和那些衙役消失的事情?!?/br> “不是你殺的嗎?” “那種小嘍啰,我實在沒有多少興趣。 實際上,他們是被世界碰撞產(chǎn)生的裂隙吞噬了?!?/br> “我不明白你的意思?!?/br> “所以我才請你坐下,事情很長,我們需要慢慢說?!?/br> 看到胡謙望向知琴的尸體,他又笑道:“我又不會逃,你若想報仇,也可以等聽完之后再動手。 當然,我覺得你那時候根本不會動手?!?/br> “你不妨說說看。” “首先說一下,我的確不是大司命。 至于名字嗎?不知道也罷,你可以叫我法丈。” 法丈?護國法丈? 果然是它。 “很久之前,這里還是現(xiàn)在這個樣子。 那時候,闡教、截叫、人教三教鼎力,當真是神仙遍地走。 但是第一次世界融合之后,那些大名鼎鼎的人物消失不見了,這里多出了齊天大圣、玉皇、太白這樣的神仙。 但是之后,第二次世界融合開始了。 之后,這些神仙有的留存下來,有的消失不見,仿佛從來存在過一般?!?/br> 胡謙皺了皺眉頭,仿佛在聽天書一般。 忽地想起在錦瑟那里時,她說的的確不是玉帝,而是天帝。 對抗孫悟空的是王靈官,是天帝的臣子。 不過仔細想想,這個世界本來就是混亂的世界,和自己記憶當中的不一樣也沒什么。 看到胡謙的表情,法丈笑道:“我知道你不信,沒有關(guān)系,很快你就能體驗到這種變化。 一開始只是某一兩人突然消失,之后便會成片成片的消失。 有時候,上一刻這些人還站在你面前和你說話,下一刻便會徹底消失,像是氣泡一樣?!?/br> “簡直是一派胡言。” 雖是這樣說,但是胡謙隱隱覺得事情似乎正朝著這個方向發(fā)展。 畢竟,他自己也是從后世過來的。 “世界融合的跡象已經(jīng)出現(xiàn),想來百年之內(nèi),第三次融合便會完全出現(xiàn)。 到時候,你能保證自己的家人不會消失在你面前嗎?” 想到沈玉珍等人從自己面前消失,胡謙心底涌上一股從未有過的恐懼感覺。 “世界融合,和我不殺你有什么關(guān)系?” “世界融合的事情本來很少有人知道,就算是知道也扭轉(zhuǎn)不了。 但是我的主人無意中發(fā)現(xiàn)了世界融合的秘密——那就是信仰?!?/br> “什么意思?” “經(jīng)歷第一次融合之后,我的主人本來以為下一次他就會消失,沒想到卻存活了下來。 雖然他被這種不可抗拒的力量變成了別的東西,但前世的記憶并未消失。 他也是因此發(fā)現(xiàn),若是自身所獲得的信仰力量越強,越是能抗拒這種融合。 最近,他更是發(fā)現(xiàn),若是這世界有一位信仰神祇,這個世界便不會在融合中消失,而只會在這個基本世界上添加上外來的東西。 簡單來說,如果我主人成為信仰神祇,那么世界融合來臨的時候,這個世界的生靈就不會消失,而只會多出來許多本來不是這里的生靈?!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