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0章 很潤
郭北縣縣衙外狂風(fēng)呼嘯,雖沒下雨,但冷風(fēng)亦是吹得人身上發(fā)冷。 大堂之上,隨著胡九把大堂上的燭火點(diǎn)亮,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,徐掌柜已經(jīng)被先前那一幕嚇得掉了魂一樣。 他一邊后退,一邊雙手擋在面前,仿佛面前有什么東西在追他一般。 王樹正等人雖是看得愣神,卻并未出言嘲笑譏諷。 皆因先前那恐怖的臉?biāo)麄円部吹梅置?,那?shí)在不像是什么幻術(shù)。 藏春樓老鴇和戚大才等人也嚇得瑟瑟發(fā)抖——這種害怕與心虛無關(guān),只是出于本能。 呆了半晌,眾人再去看胡謙時(shí),只覺又敬又畏,甚至不敢去看他的眼睛,仿佛只要對上那對眼睛,一切想法就會(huì)被洞察。 胡謙一拍驚堂木,喝道:“徐掌柜!還不從實(shí)招來!” 徐掌柜一驚,見眾人都望著自己,不由xiele氣,一屁股癱坐在地,過了一會(huì),竟然又拍掌大笑道:“哈哈哈…… 錢伯海,錢家人,全是活該!死有余辜!” 胡謙道:“你為什么要?dú)⑺俊?/br> 徐掌柜道:“因?yàn)樗清X家的人,錢家人都該死……” 他嘀咕了兩句,像是瘋了一般,無論胡謙問什么,他只是這么兩句。 胡謙扔下令簽,喝道:“來人,重打四十大板!” 左右衙役立即上前,水火棍猛地一夾,將他夾在地上,噼里啪啦一通打,他便再難喊出來,只是嘴里的話仍嘀咕不斷。 “錢家人該死……錢家人該死……” 胡謙走到他的跟前,喝道:“看著我!” 徐掌柜下意識(shí)地抬頭看過去,只覺眼前忽地一變,立即呆在了原地。 胡謙問道:“你為什么要?dú)㈠X伯海!” 徐掌柜道:“他是二錢的子孫,就該死……” 胡謙一愣,繼續(xù)問道:“二錢是誰?” “錢可國、錢可法……” 胡謙立即想起來,這二錢應(yīng)該就是之前所說的二錢胡同的二錢。 “你和二錢有什么恩怨?” “二錢設(shè)計(jì)陷害我家先祖,害得他身敗名裂……” “你家先祖是誰?” “云中刺史徐豐年……” 胡謙一愣,這不就是先前在城外見到的那個(gè)旱魃所在的墓xue的主人嗎! 這徐掌柜竟然是徐豐年的后人。 堂下的王樹正也是一愣。 一開始只是奇怪為什么這徐掌柜為何對胡謙有問必答。 聽到這里,不禁十分詫異地望著徐掌柜。 胡謙繼續(xù)問道:“那你是怎么殺的錢伯海?” 徐掌柜道:“那天聽到錢伯海的姓氏之后,我就是打聽一下他的祖上,誰知他真的就是二錢的后人…… 后來,我在他的飯菜里下了春藥,又和他說藏春樓的小玉如何如何潤,所以他便遞了條子?!?/br> 胡謙道:“藏春樓的姑娘那么多,為何要選小玉?” “因?yàn)樗L得美,這樣的話,若是死了或者失蹤了,別人才會(huì)注意這件事?!?/br> “然后呢?” “我先讓順子去接小玉,然后下藥迷暈錢伯海。 等小玉到時(shí),我便把她引到樓上,然后打暈玩弄了一會(huì),這才給她喝了假死的藥,趁夜扔到門口?!?/br> 老鴇聽到這里,叫道:“你這惡賊!你賠我……” 才說了兩句,被胡謙一瞪,剩下的話立即憋了回去。 “是你打開停尸房的門把小玉帶走的嗎?” “是的,我算好了時(shí)間,打開停尸房的門,把小玉背了出去,等到了外面,再把她和錢伯海都藏在馬車?yán)铩?/br> 天亮之后,將他二人栓上石頭,墜到護(hù)城河里淹死了?!?/br> “這樣的話就沒人懷疑你了,是嗎?” “這樣一來,若找不到尸體,別人多半會(huì)以為是錢伯海和小玉私奔,或是錢伯海殺了小玉之后畏罪潛逃……” “只是讓你想不到的是,小玉和錢伯海的尸體竟然被大水沖了出來。” 說到這里,胡謙收了魘禱神通,坐在大堂上,讓書記官把供詞拿下去給徐掌柜簽字畫押。 徐掌柜這時(shí)回過神,雖是驚駭,然而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說了,便就垂下頭來,提起筆,便要簽字畫押。 便在此時(shí),忽有一個(gè)提示在胡謙腦海中出現(xiàn)。 【徐掌柜的藥物從何而來】 他一愣,忽地瞥見王樹正眼角微瞇,嘴角上翹,一副jian計(jì)得逞的樣子。 他暗道糟糕,隨即扔下令簽,“嗖”的一下將徐掌柜手中的筆桿打掉。 眾人一愣,正奇怪時(shí),胡謙起身喝道:“徐掌柜!本官問你,你說將小玉和錢伯海藥倒,這所謂的藥在哪?又是從何而來!” 徐掌柜使勁皺了皺眉頭,又拍了拍腦袋,嘀咕道:“這個(gè)…… 草民實(shí)在是想不起了…… 似乎是祖?zhèn)鞯氖侄巍?/br> 好像又是偶然從別處得來的?!?/br> 胡謙又問道:“那你又是如何打開停尸房的鎖的?” “這個(gè)……草民也記不清了……” 胡謙一拍驚堂木,“將徐掌柜收監(jiān),擇日再審! 另外,凡是牽扯到本案中的人,一律不許出城!” 王樹正面色鐵青,一言不發(fā)走了出去。 胡謙道:“來人,把這兩具尸體抬到停尸房?!?/br> 外面又開始下起雨來,只不過不再是瓢潑大雨。 胡謙先是在后衙吃了晚飯,和榮寧兒交代幾句,便到了停尸房。 這里晚上一般不會(huì)有人來,但胡謙要來看,王十三、仵作等自然得處處陪著。 胡謙先是將整個(gè)案子細(xì)細(xì)推敲了一遍,然后又讓仵作仔細(xì)檢查了一下兩具尸體。 死因正如徐掌柜說,是淹死的。 胡謙皺了皺眉頭,又讓仵作檢查一下小玉死前有沒有同房的痕跡,結(jié)果得到的結(jié)果是…… 沒有! 徐掌柜在說謊! 他既然用計(jì)殺了錢伯海和小玉,自然是想逃避罪責(zé)。 若是如此,有何必故意說出玩弄小玉的話,那不是又給自己增加一條罪責(zé)嗎? 難倒說…… 他根本就沒有做過這些事情? 還是說做過了,但是不記得? 可若是不記得,便該都不記得才對,為什么別作案的前因后果說的這么清楚,最為關(guān)鍵的藥物和開鎖卻忘得一干二凈? 所以…… 兇手另有其人…… 還是說,這徐掌柜被人控制住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