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3章 林中偶遇
陽春三月,正是踏青的時段。 外面氣溫不算太高,正是鳥語花香、草長鶯飛的時候。 榮寧兒平素就是個喜愛游山玩水、騎射狩獵的人。 在這院中許久,早就憋悶得緊了,成天成天的只是圍著胡謙軟磨硬泡,讓胡謙帶她出去踏青游玩。 院墻剛剛打通,胡謙正和沈玉珍忙著建水榭、挖池塘,時間久了,也覺得煩悶,于是就答應下來。 家里的馬車車廂小,他便讓胡九去買了輛大車,帶著沈玉珍、榮寧兒,并小環(huán)和迎彩兩個婢女,一行六人出了城。 春風吹過,紅花綠草迎風招展,四處生機勃勃。 行不多遠,就見三五成群的人游玩、放風箏。 榮寧兒看得高興,喜道:“到了外面,風是自由的,人也是自由的?!?/br> 沈玉珍道:“這兩句頗有詩詞韻味,稍加改改,也許是一首名作?!?/br> “jiejie取笑了,meimei玩還行,詩詞可不擅長?!?/br> 行至林邊一處矮坡,馬車停下,小環(huán)扶著沈玉珍下車,迎彩正要去扶榮寧兒,她已跳了下來,見不遠處有人在,便趕緊把紗巾戴上。 沈玉珍道:“寧兒,你也太活潑了些,若是平常還好,你既已和相公同房,萬一有了身孕,這樣蹦跳,豈不危險?!?/br> 榮寧兒點點頭,“jiejie說的是,meimei一定小心?!?/br> 胡謙讓胡九將馬車拉走,自己帶著四人尋了個干凈的青石,依靠著鋪下毯子,又取出些花生rou干之類的吃食,分給幾人。 “小環(huán),迎彩,你們也吃點?!?/br> “多謝少爺?!?/br> 沈玉珍道:“相公詩詞無雙,可否就這無限春光作詩一首?” 榮寧兒道:“jiejie這么說,難道已然有了佳作?” 沈玉珍笑道:“佳作算不上,只偶有一句罷了。” 胡謙道:“那就說來聽聽?!?/br> 沈玉珍道:“相公可不要笑我。” “怎么會,大家一起欣賞罷了,怎么會笑你。” 沈玉珍沉吟了一下,念道:“天不老,春風細,柳斜斜?!?/br> 胡謙點點頭,“好句。還有嗎?” 沈玉珍搖搖頭,“也是有感而坐,不及斟酌,其實也不成句,倒叫你們看笑話了?!?/br> 榮寧兒道:“就這一句便足夠我想一個月的,jiejie不要過謙。” 隨即摘下一根喇叭花,放到沈玉珍面前。 “jiejie,這話兒送給你,聊表meimei仰慕之情。” 胡謙幾人哈哈大笑。 沈玉珍也笑道:“看來我這一句就值一根喇叭花,嗯,不錯。” 她又轉向胡謙道:“相公,可否就這一句改改,或是續(xù)出下文?” 榮寧兒道:“這也太難了吧。 即便是續(xù)上了,畢竟是兩個人,情感割裂,詩詞割裂,意境就沒了?!?/br> 胡謙道:“迎彩,你也是讀過書的,你覺得如何?” 迎彩沒想到胡謙會喊她,頓了頓,才反應過來,“少爺,奴婢雖讀過書,也只勉強識文斷字,這詩詞可萬萬不行的?!?/br> 胡謙點點頭,“好,我就來試試?!?/br> 他思考良久,開口道:“春未老,風細柳斜斜?!?/br> 沈玉珍一怔,贊嘆道:“好,不僅精煉許多,意境也更上一層?!?/br> 胡謙繼續(xù)道:“春未老,風細柳斜斜。試上超然臺上看,半壕春水一城花。 煙雨暗千家。 寒食后,酒醒卻咨嗟。休對故人思故國,且將新火試新茶。 詩酒趁年華?!?/br> 沈玉珍和榮寧兒本來還等著胡謙繼續(xù)說,但越聽越覺得吃驚,最后瞪大了眼睛,沉默良久,才忍不住贊嘆。 “相公,好詩才!” “半壕春水一城花……休對故人思故國,且將新火試新茶……詩酒趁年華……” 沈玉珍反復念了幾遍,終于搖頭道:“相公之才,遠非妾身可比?!?/br> 榮寧兒又摘了兩朵喇叭花放在胡謙面前,“相公大才,妾身送你兩朵喇叭花。” 迎彩道:“少爺雖改了少夫人的詞,但意境卻延續(xù)下來,不正是天生一對、合二為一了嗎?!?/br> 沈玉珍聽得心中歡喜,“迎彩果然是讀過書的?!?/br> 幾人正說笑間,忽見兩個男人往林中去了。 胡謙道:“如今倒是奇了,竟然有兩個男人攜手踏春的?!?/br> 沈玉珍聽出他的意思,問道:“相公,這兩個人……” 胡謙道:“無妨,你們在此等著,我去看看?!?/br> 說著站起身,遠遠地跟了上去。 那兩個人只顧走,不多時,穿過林子,到了另外一處山坡。 原來這邊也是一處風景秀麗的地方,只不過卻并沒有幾個人在。 前面兩人沒有停留,仍是往前走著,一邊走,一邊四處看,似乎在尋找什么人。 胡謙正奇怪時,兩人似乎是發(fā)現了目標,忽地小跑起來,待到一處涼亭,猛地撲過去,一把扼住涼亭內兩女的脖子。 兩個女子雖是極力掙扎,卻還是被拖進了后方的密林中。 胡謙快步跟了過去,見其中一人竟然是鹿宦娘。 那兩人將她們拖到一顆四人合抱的老樹后,喝道:“可別怪我!要怪就怪何家人吧!”說著掏出刀來就要行兇。 另一人道:“等等。 這小娘子長得如此動人,輕易殺了,豈不是浪費,你我何不先快活快活?!?/br> 一邊說,一邊去撕鹿宦娘的衣服。 鹿宦娘叫道:“不要!不……” 第二聲才剛喊出,那人猛地一刀捅在婢女身上,喝道:“再叫一聲就要你的命!” 便在此時,胡謙忽地掠了過來,手中劍光一閃,立即將兩人的雙腿切斷。 兩人平素只是欺善怕惡,何曾見過這等手段,又驚又疼,頓時昏死過去。 胡謙收起龍淵劍,問道:“鹿姑娘,你沒事吧?” 然而才低頭,便見她胸口處的肚兜。 “胡公子……” 她似乎是嚇得魂不附體,見了胡謙,好似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,一把撲倒他懷里,發(fā)生大哭起來。 胡謙一時手不知道該往哪放,只好輕輕拍著她的背,柔聲道:“沒事了,別怕……” 過了好一會,她終于止住哭泣,只不過仍是僅僅抱著胡謙的胳膊,一刻也不敢松開。 “你這是怎么了?是誰要殺你?” 她只是搖頭,頓了頓,忽地淚眼朦朧道:“胡公子,你帶我走吧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