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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他,也不全是他?!?/br> 莫寒水輕笑道:“當日是他先用功法替你護住了心脈,但救你的,也還有一個人,戚云?!?/br> 宋新亭再次怔住,“云姨?” 莫寒水抓過他的手看過他的脈象,知他已無大礙,便放心起身,“你的傷嚴重,但體格不錯,恢復得很好,年輕人便是這點好?!?/br> 他瞥了眼門外,“阮秋陪他師尊去藥泉療傷,過會兒便回來了,有什么事,你可以問他?!?/br> 莫寒水事情已了,負手身后正欲離開,卻見宋新亭一臉呆怔,儼然還未反應過來,他搖了搖頭,笑嘆一聲便出門去,“能撿回一條命已是萬幸,莫要再多想了,再多恩怨,那日也已然了結。宋新亭,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,今日醒來,便是新生?!?/br> 宋新亭捧著水杯的手一頓,迷惘抬頭望向莫寒水的背影,只見門外艷陽高照,頗為刺眼。 他愣了許久才放下水杯,起身走到門前,望著門外一派祥和的仙宮景象,扶著胸口慢慢往門外走去,高大的紫霄花樹上飄落下粉紫色的花瓣,如雪一般落了他滿肩。 忽地,一聲輕喚在身后響起—— “哥哥?!?/br> 宋新亭頓住腳步,一時竟是躊躇不安,待緩緩轉(zhuǎn)過身,果然見到池畔扶著殷無塵的阮秋,青衣少年臉上是一如既往的溫和與信任,叫他滿心倉惶倏然散去,定下心神。 正如莫寒水所言,阮秋和殷無塵剛剛從紫霄宮的藥泉回來,見宋新亭醒來,阮秋也總算放心了。而先前莫寒水語焉不詳,宋新亭的許多疑惑,阮秋也替他一一解惑了。 那日宋新亭擋在戚云刀下,確實是十分危險,好在阮秋及時用云水珠為他護住元神,而后,戚云也不知是否醒悟過來,耗費修為為他穩(wěn)住生機,才等到莫寒水的到來。 有醫(yī)圣在,這點小傷自然不成問題,宋新亭不過昏睡五日,如今人已醒來,就好了七成。 阮秋替宋新亭高興,但也對他有許多不滿,“哥哥倒是想一死了之,可知會有多少人為你擔憂?為你傷懷?你有什么心事,不可以跟我說嗎?下次可不許如此魯莽了!” 宋新亭見他對待自己的態(tài)度一如往昔,有許多話到了嘴邊,卻更是羞于開口,老實地讓阮秋指責了一通之后,才悻悻然地問他。 “那云姨她……” “戚長老……” 阮秋欲言又止,轉(zhuǎn)頭望向殷無塵,這幾日莫寒水為宋新亭療傷,阮秋一直都守著,殷無塵也陪著阮秋,顧不上療傷,好在今日去藥泉療傷半日,倒沒有耽誤恢復進程。 宋新亭看他似有難言之隱,便將期待的目光投向殷無塵,他不太喜歡殷無塵,此刻也顧不上許多,滿目焦急,“請殷師叔告知!” 殷無塵并沒有隱瞞他,說道:“戚云欲傷燕不平等紫霄宮門人不成,先前又意欲殘害同門,即使她如今已經(jīng)醒悟,不再尋仇,紫霄宮也無意與她計較,但錯就是錯,玄極宗的規(guī)矩擺在那里,掌教會先將她帶回宗門,與諸位長老商議該如何發(fā)落?!?/br> 宋新亭神色一緊,“她何時走?” 殷無塵看在阮秋面上,也知宋新亭沒有劫走戚云的心思,也沒有這么實力,便道:“今日。” 阮秋嘆息一聲,“我們回來時順路同掌教告辭,這會兒,人應該已經(jīng)到了紫霄宮門外了?!?/br> 戚云還未鑄成大錯,罪不至死,但這一趟回去,她若認罰,恐怕他們會很久也見不上了。 宋新亭道:“我想送送云姨?!?/br> 殷無塵早有預料,同阮秋相視一眼,都無阻止之意。 幾人趕到紫霄宮山門前時,李三思還未走,謝玄卿和燕不平正在門前送她,戚云也還在。 戚云周身靈脈被封,李三思也并沒有太過為難她,只收了她的法器,讓她跟在自己身后。 故而宋新亭幾人趕過來時,戚云也一眼就見到了他們,她臉色木然,眸中卻有些愕然。 李三思看在眼里,到底是自家?guī)熋?,便道:“去吧,還有什么話,都同宋新亭說清楚吧?!?/br> 謝玄卿和燕不平見狀也并未阻攔,宋新亭走到幾人面前,還未開口,戚云已釋然地搖頭。 “不必?!?/br> 宋新亭心生慚愧,“云姨……” 戚云看他如此,到底還是開了口,“你沒有錯,今后也無需報仇了。一切錯都在我,我執(zhí)念太深,不愿面對jiejie已經(jīng)死去的事實,總想找一個人來為她的死負責,以為那就是我唯一能為jiejie做的事,反而忘了,你活下去,才是jiejie的心愿。我愧對宗門,愧對師尊,也不該逼迫你。你也去吧,宋新亭,今后就照謝玄卿的約定去做,恩怨兩清,你便去過自己想過的生活,如jiejie遺愿那樣,好好活著。” 她不再多說,轉(zhuǎn)過身就往回玄極宗的飛舟走去,宋新亭愣了下,還是追了上去,“云姨!” 戚云腳步一頓,卻未回頭。 宋新亭看著她落寞的背影,心里有許多話想說,想問問她為何還要救自己,可話到嘴邊,他卻有了答案,朝著戚云的背影跪下,“多謝云姨這些年來的教導之恩,宋新亭沒齒難忘,也希望云姨放下執(zhí)念,今后為自己而活,想必這也是母親所愿?!?/br> 戚云垂眸不語,緩步走上飛舟。 見狀,李三思暗嘆一聲,也不再多留了,同謝玄卿和燕不平頷首告辭,轉(zhuǎn)身便跟上戚云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