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血月當空,不祥的血光照在緩慢聚集到城北的尸傀群背上,腥冷陰風吹往荒廢已久的祭壇,于這份過分的寂靜中卷起幾分寒涼。 發(fā)冠凌亂的聶少澤站在尸傀群前,面色陰沉地望著山巔上的一點火光,卻遲遲沒有上去。 直到石階上走下來殷無塵的身影,他手握長劍,站在石階上,冷漠俯視著下面的聶少澤。 聶少澤右手手背仍殘留著幾分滋滋閃動的電流,青紫的血管漲起來,指尖往下滴著血。這讓他的心情極差,就算眼前的這個人是他的親兒子,他也無法咽下這口怒氣。 “你真是我的好兒子。” 殷無塵還是那句話,“我姓殷,自從母親被鬼母逼死后,我與你們聶家就沒有半點關系。” “好啊?!?/br> 聶少澤氣極反笑,輕輕甩手,將那幾分電流逼出體內,蜷緊青紫的右手,望向山頂方向,“看來你一定是要與我為敵了。在那里布置了什么,專門用來對付我的嗎?” 殷無塵不意外他會猜到,“你若怕,就放我們出城?!?/br> “出城?” 聶無歡緩緩搖頭,笑道:“今日放你們走了,你們就會成為我最大的阻力,我知道你們想搶我手里的云水珠,就算你是我兒子,你也得掂量掂量,你有沒有那個命拿?!?/br> 殷無塵眼神近乎憐憫地看著他,“在你眼里,云水珠就那么重要,比骨rou至親和枕邊人都要重要?聶少澤,你為了云水珠放棄了那么多,有沒有想過最后會是一場空?” “怎么會是一場空呢?”聶無歡只覺得可笑,他抬起雙臂轉向身后的尸傀群和天上的血紅結界,“我擁有了云水珠,就有了世間無人能敵的力量,你們幾個所謂的十圣之一聯(lián)手都是我的手下敗將,我想要什么得不到?我失去的,也都會找回來的?!?/br> 殷無塵道:“聶少澤,你真可憐?!?/br> “你我本無父子之情,你執(zhí)意與我為敵,那就沒必要再多話了?!甭櫳贊擅嫔诔料聛?,“我再給你最后一次選擇,是將你弟弟交給我,還是讓我親自上去抓回來?” 殷無塵不明白,“你帶聶無歡回去,究竟想做什么?” 聶少澤不怕他知道,冷笑道:“我苦心培養(yǎng)他那么久,才讓他將煉血功修煉到第九重,即便有云水珠在手,我依舊需要突破煉血功的瓶頸,他就是唯一能讓我功法圓滿的替身……不,這世間還是有人會天水訣的,你那個小徒弟現(xiàn)在找回來了吧?” “果然如此?!?/br> 殷無塵唇邊揚起一抹笑意,頗為嘲諷,他也不再多話,拔劍出鞘,鋒利雪亮的熒燭劍擋在石階前,抬眼看向聶少澤,眸中一片冷厲,“既然你我話不投機,就動手吧?!?/br> 聶少澤憋了一肚子火正沒地方發(fā),聞言冷笑一聲,召出百鬼杖,便飛身上前想給殷無塵一個教訓。他說的也沒錯,他是得到了云水珠,修為大漲,有著仿佛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靈力,但是他的功法仍是煉血功,他出手時,自然還是那些舊招數(shù)。 大抵只有天水訣能稍稍壓制他,不過如今鬼母已死,世間會天水訣的人不多,在這鬼城里大抵只有阮秋一人,聶少澤吃過一次虧,也知道該如何應對,此時倒是不慌。 百鬼一出,陰風陣陣。 殷無塵霎時有種回到上月與阮秋去十方城城主府偷藥時的錯覺,那時他也與聶少澤匆匆一戰(zhàn),他卻并不正面應敵,揮出一劍稍作格擋,便化作一道劍光,往山上而去—— “聶少澤,我在山上等你,敢不敢來,看你自己!” 聶少澤握住懸在半空的百鬼杖,看著殷無塵臨時逃走的方向,眼中有過一瞬猶豫,轉念想到丹田內幾乎無敵的云水珠,他便已無所畏懼,黑色袖袍一振,追上山頂。 山頂比聶少澤想象得有些不同,祭壇上空無一人,連殷無塵的人影都消失了,他觀望四周須臾,不知想到什么,輕笑一聲,便走進祭壇里,百鬼杖在地上輕輕一拄。 “我來了,出來吧?!?/br> 一道劍光應聲而來,從天而降—— 聶少澤早有防備,手腕一轉,百鬼杖在半空劃過一道虛影,棍身擋下熒燭劍。殷無塵神色緊繃,雙手握劍重重往下壓去,冰刀子一般凜冽的劍氣灌下,化作萬千劍影。 短短一段時間,殷無塵也已經恢復了靈力,畢竟是劍圣全力以赴的一劍,聶少澤不敢硬接,順勢往后退去,本想退出祭壇,一柄短刃忽然破開氣流,自祭壇外刺過來! 聶少澤意識到來人是誰,抬手一掌將聶白打得狠狠撞向石柱時,自己也退回到祭壇中心,他握緊百鬼杖在地面輕輕一點,穩(wěn)穩(wěn)站定下來,余光就見幾個身影從八道石柱上唰唰下來,儼然是唐霰、沈灼寒和幾個暗衛(wèi),他一眼掃過,最后看向聶白。 “你也背叛了我?!?/br> 聶少澤這一掌著實不好接,聶白已有半步化神,接下這一掌胸腔也有些窒痛,他站起來握緊手上削鐵如泥的短刃,以沉默應對。 殷無塵已然擋在石階前,長劍凝起一點寒芒,指向聶少澤,“你上來了,就很難脫身了?!?/br> 聶少澤看著他們這一群不是修為低就是多少身上帶傷的人,笑得有些無奈,“就憑他們?” “就憑我們?!?/br> 一道聲音從殷無塵身后響起,熟悉的語調叫聶少澤立時冷下臉,殷無塵也偏頭看向身后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