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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還跟阮秋說,他殷無塵,只會選擇他喜歡的人。 殷無塵忽地怔住,雙眸似是不可思議地睜大了幾分。 面前身形單薄的青衣少年低著頭,未束起的長發(fā)滑落肩頭,擦過耳際,陰影擋住了半邊臉,但烏發(fā)遮掩間的耳廓是緋紅的,他說:“那時您說,您喜歡我才會收我為徒……” 殷無塵定定看著阮秋,似乎明白了什么,又不確定。 阮秋掩唇輕咳一聲,聲音仍是沙啞的,也難掩少年的青澀與羞赧,“你們都救過我,可是當年那短短半個月,我與聶無歡之間只能說是萍水相逢,我感激他為我偷火心果的恩情,但是劍圣殷無塵是我在入玄極宗后才知道的。我當時是認錯了恩人,可是我沒有認錯劍圣。在玄極宗這么多年,我聽說過無數次劍圣的傳聞,也很確定我要拜的師尊,就是這位玄極宗劍圣,是您,而不是冒充您的聶無歡?!?/br> “重逢兩面便決定入清徽山,確實也有一部分原因是當年的救命之恩,但讓我做決定的主要原因,是因為我很清楚我要成為誰的徒弟,也清楚當時是誰跟我說……喜歡我?!比钋镱D了下,眼神幽怨地看向殷無塵,“莫非,您那時的話也是騙我的?” 殷無塵怔怔道:“我沒有……” 阮秋眼神狐疑,見他始終心不在焉的模樣,又蹙起眉頭,“我的話說完了,那師尊現在還認為,我以身相替救您,是因為聶無歡嗎?” 殷無塵沒再說話,只用力將他抱緊,阮秋臉便紅透了,小幅度地掙動了一下,師尊力氣太大了,將他本就磕傷的腰都勒疼了,不料他這一動,殷無塵抱住的力氣反而越大。 阮秋忍無可忍出聲,“師尊?” 殷無塵卻啞聲說道:“小秋,我不想再失去你了?!?/br> 阮秋頓了頓,隨后無奈地趴在他肩上,他感受到殷無塵快速的心跳,也感受到殷無塵發(fā)笑時胸腔的顫動,他依偎在殷無塵懷里,聽著他說,“那時我說心儀你是真心的。” “但不是想要你做徒弟?!?/br> 殷無塵說來都好笑,“十年前在古寺見到你,我并未覺得那時還是個孩子的你與常人有什么不同,但在玄極宗再見到你時,第一眼,我便覺得你很好看。后來因為妖咒雙修,我早已將你當做我的道侶,那時才知道,我覺得你好看,是因為喜歡你。” 十年前見到阮秋時,殷無塵早已經不是十幾二十歲的狂妄少年,何況那時的阮秋只是一個瘦小體弱的小孩子,匆匆一面,他自然不會覺得有什么值得留戀,但在宗門再見的時候,阮秋已經是個惹眼的少年。 殷無塵承認,他早就喜歡上了這個乖巧安靜的青衣少年,所以再見到他時便將他帶回了自己的地盤,告訴他,自己可以保護他。 他也確實如愿以償。 直到此時此刻,殷無塵才有了與心愛之人心意相通的感覺,這種感覺比真正雙修交歡之時還要令人愉悅,他不愿意再放開阮秋,貪戀地呼吸著阮秋身上獨有的清幽蘭香。 “小秋,對不起,我要違背先前與你的約定了,我現在還是很想與你做道侶,你愿意嗎?” 這是他們在前兩天剛定下的約定,在妖咒解除之前,殷無塵答應不會再逼迫阮秋做他的道侶,可是現在,殷無塵反悔了,縱然是再強悍的劍圣,也很難壓抑心底的愛意。 阮秋也想起了這個約定,臉頰上guntang的溫度登時降了下去,他有認真想過這個問題,沉吟道:“師尊可知道,上一世在血影宮,我等了很久很久,都沒有等到您來救我,我的希望一點點破滅,直到快死的那一瞬間才終于絕望。那時我便想,若能重來,再也不要逾越你我?guī)熗街g的界限,若只做師徒,我興許還會好過一些。” 殷無塵身上一僵。 阮秋感覺到,沒有去安慰,只說:“我死的時候,還沒有到二十歲,我其實很難過,但是當師尊告訴我你其實來了,我便釋然了,你說,我便信,我一直都是這樣的?!?/br> “即便那時您來晚了,只要我知道您來過就好。”阮秋是怨過恨過,但當他知道殷無塵來過,那個瞬間他就釋懷了,只是殷無塵不能釋懷。他輕嘆一聲,抬起手,學著師尊往日那樣,輕輕拍著師尊僵硬的脊背安撫,“在我眼里,這些已經過去了。師尊,也許您說的對,我從前對您是敬重有加,但與您之間總有些距離感,因為我自知配不上您,不論是做徒弟,還是做道侶,我不是一個好徒弟,也沒妄想過做您的道侶,可是現在我知道了,原來師尊也會不安,師尊也會很難過?!?/br> 明明是玄極宗的劍圣,卻會因為他提及聶無歡時心生嫉妒,為此不安,為了他的死而難過。 阮秋后知后覺,失笑道:“我錯了,劍圣也是凡人,師尊不是高高在上、無情無欲的仙人,我今后也會努力修煉,我想從師尊的徒弟做起,希望有一日,我能與師尊并肩。” 他說得很隱晦,但殷無塵聽懂了,阮秋沒有拒絕他,只是因為他們二人的顧慮折中想了個法子,他不再拒絕,但他也有他的堅持,殷無塵明白了他的心意,便笑了起來。 “好,我等你?!?/br> 話說出口,阮秋臉已經燒起來了,師尊對他還是這樣耐心,愿意等待他這個不確定時限的空口承諾,他慚愧地咬了咬下唇,便用力抱緊殷無塵,“師尊,我想快點長大?!?/br>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