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阮秋自入清徽山,身邊就清靜得很,身體又不大好,在此之前,只是聽說過沈灼寒這個人而已,哪知道原來在話本里,沈灼寒早已心儀他師尊,便是為了他師尊學劍,一心要入清徽山,卻硬是被他橫插一腳。 再后來,臨死前的阮秋也聽魔門少主說起過沈灼寒。 便是他前世死的那一日,師尊不遠千里趕去救的人。 阮秋死后的事自己無法知曉,話本倒是接上了,原來他的死竟然令師尊劍心不穩(wěn),修為大跌。 在話本里,他的師尊殷劍圣是因為不得不與他雙修后,被迫結(jié)下某種契約,他的死才會對師尊造成那樣大的影響。后來沈灼寒耗盡心力醫(yī)治好他師尊,也得償所愿拜入劍圣座下,最后劍圣解開契約后,也終于放下了阮秋這個逆徒,便與一路相攜走來早已互生情愫的沈灼寒結(jié)成了道侶。 那時世人都說,殷劍圣與沈灼寒是注定的天命道侶。 阮秋看完話本是真的冤枉,他從未給師尊結(jié)過契約!他能想到唯一有問題的,大概就是他最初用雙修之法轉(zhuǎn)移師尊身上的妖咒時,一并跟著消失在他身體里的那一顆鬼珠。 此時此刻,他更是驚愕。 林家莊本是前世謝英會出事的地方,前世更是因為此事與他師尊殷無塵相關成為玄極宗機密。 可是,沈灼寒在這里出現(xiàn)了。 阮秋滿心疑惑,站在他身側(cè)的宋新亭在看到沈灼寒時,笑容也淡了幾分。他與阮秋不同,從不拘束自己,玄極宗里那些為沈灼寒不平以及污蔑阮秋的聲音他聽過不止一次。 故而見到沈灼寒,宋新亭不著痕跡地擰起眉,“原來閣下就是靈犀山的沈師弟,久仰大名?!?/br> 阮秋恍然回神,跟哥哥多年相依為命的他聽出了宋新亭的變化,聽起來,哥哥不喜歡沈灼寒。 誠然,看過話本的阮秋面對沈灼寒也有一些復雜的心情,不過說不上討厭或抗拒。他只知道,這個人將來會是師尊的道侶,也想過他們見面會不會尷尬……還有些微妙,便是源于前世魔門少主同他說過的話。 因為前世,阮秋死前的最后七日,師尊去救了沈灼寒。 阮秋很怕死,母親臨走前的遺愿便是要他活下去。而前世死過那一回,已經(jīng)讓阮秋做了許久噩夢,他一見到沈灼寒,總會想起前世的死,又想起那時候一直沒來的師尊。 注意到宋新亭的態(tài)度轉(zhuǎn)變,沈灼寒身旁的靈犀山弟子先出聲了,不過他對一身青衣的阮秋更有興趣,“你們是誰,清徽山的弟子?” 幾人早就注意到了宋新亭身后的青衣少年,因為少年秀麗的相貌與氣度實在是太過出色,雖然一直很安靜,總叫人忍不住去看他。 那一身青衣顯然出自清徽山,可他卻生得柔柔弱弱的。 清徽山有這樣柔弱的劍修嗎? 幾人不免心下困惑,一道聲音便在此刻從屋中傳來。 “你們果然來了?!?/br> 眾人齊齊看去,便看見一名身著與宋新亭身上一樣的內(nèi)門弟子服飾的年輕人從廳中走出,身姿挺拔,英氣逼人,他腰間挎著一柄長刀,站在門前,望著院中的宋新亭和阮秋二人,倨傲的鳳眼里涌上幾分笑意。 “我的宋師兄,還有這位……”他轉(zhuǎn)向阮秋驟然僵硬的面色,挑眉揚起幾分意味不明的笑,“我們清徽山劍圣的徒弟,阮秋,阮師弟?!?/br> “他就是那個阮秋!” 那名靈犀山弟子驚叫起來,下意識看向沈灼寒,其余幾人也都無一例外的露出詫異的神情。 劍圣的弟子阮秋,在玄極宗是有名的人物,尤其是在沈灼寒所在的靈犀山,哪怕名聲不大好。 沈灼寒也有過詫異,看了看門前的年輕人,又看向齊齊變了臉色的阮秋和宋新亭,坦然笑道:“裴桓師兄認得二位師兄?原來這位便是清徽山的阮師兄,灼寒仰慕已久?!?/br> 阮秋一頓,抬眼望向沈灼寒。 誰知正好被沈灼寒抓個正著,還笑著沖他抱拳一禮。 阮秋反而愣了下,想起在話本里,沈灼寒也從未表達過對他的不喜,可是純真善良的典范。 阮秋拱手回了一禮,垂眸應道:“沈師弟客氣了?!?/br> 見狀,先前故意叫出他名字的裴桓面露不滿,“那我呢?阮師弟,你我好歹是自小相識,這么久不見,你也不知道與我寒暄幾句?” 宋新亭冷聲道:“相識不如不相識,小秋不用理他?!?/br> 裴桓握緊刀柄,繼而又松開,冷眼看著他道:“宋師兄,你我好歹是同門師兄弟,以前的事我不跟你計較,你也別老是來招惹我。” 阮秋看著二人劍拔弩張的架勢,扯了扯宋新亭衣袖。 “算了,哥哥?!?/br> 宋新亭深吸口氣,才緩和語氣同阮秋道:“若不是因為他……小秋,有我在,你不用理他?!鞭D(zhuǎn)眼看向裴桓,面色就冷了下來,“藏月峰二弟子,蒼耀大將軍之子,什么也不缺,居然也會來林家莊湊這熱鬧?!?/br> 藏月峰在開陽一脈是前幾峰,峰主是掌教的師妹,也是宋新亭的師尊,而裴桓也是藏月峰峰主座下的弟子,自小就在藏月峰修煉,除此之外,他還有一個讓不少人不敢輕易得罪的身份,便是蒼耀國大將軍之子。 他是跟阮秋一起長大,可也是因為他,阮秋性情大變,從此不愿與外人接觸,若不是同門師兄弟,八年前宋新亭就已一劍殺了他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