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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淮生無奈地看著林知繹的背影,到底還是心軟。 他把卷卷的藥從塑料袋里拿出來,放在餐桌上,囑咐一句“卷卷記得吃藥”,然后就獨自離開了。 林知繹和卷卷支著耳朵坐在床邊,聽到門響后兩人對視了一眼,卷卷有些沮喪地說:“爸爸生氣了?!?/br> 林知繹安慰他:“爸爸不會生卷卷氣的?!?/br> 卷卷還是一副做錯事的模樣。 “我們在家里等爸爸回來,好不好?” 卷卷抽了抽鼻子,然后點頭。 林知繹把火車玩具和積木拿出來,臥室地方太窄,客廳又沒有空調,林知繹打電話給司機,讓他買一個電暖器和全棉的爬行墊送過來,半個小時之后,司機把東西送到,等電暖器把客廳的冷氣都趕走,林知繹才把卷卷抱到客廳,陪他在墊子上玩積木。 卷卷喜歡黏在林知繹懷里,林知繹也喜歡抱著他,兩人玩著玩著就變成說悄悄話游戲了,林知繹問卷卷:“你另一個爸爸呢?” 卷卷聽不懂,搖了搖頭。 “那……你爸爸中午會回來吃飯嗎?” 卷卷搖頭。 林知繹皺眉,“那你們中午吃什么?” 卷卷努力組織語言,小手扭了扭,說:“爸爸晚上做好,中午去劉叔叔的飯店叮咚一下。” 林知繹竟然瞬間聽懂“叮咚”是微波爐加熱的意思。 卷卷玩了一會兒積木,見林知繹在發(fā)呆,就安靜地坐在林知繹身邊,不發(fā)出聲音,但是過了一會兒,他還是揪了揪林知繹的袖子,小聲說:“叔叔,我要吃藥了?!?/br> 林知繹立即去餐桌上拿藥和水杯。 卷卷吃藥時連眉頭都不皺一下,咕嚕咕嚕就把三種藥丸都咽下去了。 林知繹替他覺得苦,去茶幾處找糖,問卷卷:“棒棒糖哪去了?” 茶幾下面有一只鐵盒,印象里卷卷上次就是從盒子里翻出棒棒糖的,他一打開,沒有看到棒棒糖,入目是一沓紙條,林知繹本來不想窺探人的隱私,但紙條朝上,他只瞥了一眼,便看見了內容。 上面寫著:阿淮,我們結婚好不好? 第二張是:阿淮,今天想吃紅燒rou。 林知繹面無表情地把盒子蓋起來推回去,冷哼一聲,心口莫名發(fā)悶,很不痛快的感覺,他把正在玩小火車的卷卷摟到懷里捏了捏。 半分鐘后他突然意識到不對。 那個字跡,分明和他的一樣。 第9章 林知繹拿起那張泛黃的紙條,視線沿著那一行字的每一個筆畫緩緩滑過。 鐵盒的側邊還夾著一張熟悉的紙條,沒有泛黃,是前幾天他附在現(xiàn)金后面給周淮生的,上面寫著“給卷卷的,不是給你的”。 林知繹覺得自己的手在抖。 兩個人的字跡可以相像到這種程度嗎?連筆畫的省略勾連都如出一轍。 半個月來積攢的困惑在此刻爆發(fā)。 可這時候卷卷揪了揪林知繹的袖子,用亮晶晶的眼睛看著他,問:“叔叔,你要吃棒棒糖嗎?” 說完就從另一個抽屜里拿出小鐵盒,獻寶似地抱到林知繹面前,“叔叔,你要哪一個?” “叔叔不吃,卷卷吃?!?/br> 卷卷搖了搖頭,小心地把盒子重新蓋好。 林知繹的思緒被卷卷帶跑了,他把小家伙抱到腿上,卷卷嫌電暖器太熱,玩著玩著就把小羽絨服脫了,只穿著一個藍色的夾棉小馬甲,摟在懷里的手感就像摟著一只軟綿綿的小玩偶。卷卷很輕,又很乖,林知繹捏完他的小手又去捏他的小屁股,他也不會生氣,一動不動地坐在林知繹懷里,仰著頭,咧著嘴朝林知繹笑。 他自己舍不得吃棒棒糖,卻毫不吝嗇地送給林知繹。 林知繹輕聲說:“小熊杯子叔叔已經買了,卷卷可以吃棒棒糖的,除了棒棒糖,卷卷還喜歡吃什么?” 卷卷搖搖頭,只是抱住了林知繹的胳膊,歪倒在林知繹懷里。 林知繹把小鐵盒打開,從里面挑了一個牛奶味的棒棒糖,撕開包裝送到卷卷嘴邊,哄道:“叔叔牙疼,卷卷幫叔叔吃,好不好?” 卷卷沒有去拿棒棒糖,而是迅速爬起來,面朝著林知繹,伸出小手揉了揉林知繹的臉,說:“不痛不痛。” 林知繹微怔,卷卷的眼神很緊張,他完全相信了林知繹隨口說的話。 那天在醫(yī)院也是這樣,他看到林知繹纏著繃帶的手,以為他疼,就低下頭努力呼了呼氣,明明他自己細瘦的小手上還有青紫色的針眼。 怎么會有人能狠心扔下這么乖的孩子? 他連親近的機會都是求來的。 林知繹終于看清自己胸口盤旋著的那股煩躁為何物,是心疼是嫉妒。 說來也奇怪,他一個連戀愛都沒有談過的人,怎么會對一個孩子產生連他自己都無法理解的憐愛呢? 林知繹握著卷卷的小手在自己的臉頰上揉了揉,他說沒那么痛了,卷卷才開始安心地吃棒棒糖。 奶香味彌漫開來,林知繹的目光重新回到那幾張紙條上,他一遍又一遍地對比字跡,終于看出來一點不同之處,他的筆鋒更加凌厲,而泛黃紙條上的字相較之下顯得圓潤。 剛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,又一團疑惑涌上心頭。 周淮生把他寫的這張紙條留著做什么? 林知繹深吸了一口氣,牙根咬緊,怎么想也想不明白,他索性放棄,低頭問卷卷:“中午想吃什么?”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