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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允修略一沉吟,道:“大約有二三十人。我?guī)煾笩o塵道人門下當(dāng)有八人,但實際只有七人?!?/br> 句芒聞言眉梢輕輕一挑,笑問道:“這話怎么說?” 陸允修道:“師父說他命中應(yīng)當(dāng)有八個徒弟,有一個雖緣分未到,久等不來,但座次始終留著。” “這無塵老兒倒實屬有趣……”句芒笑道,又扭頭對滄瀾君閑扯一句,“滄瀾,你記得前些年太白星君開爐宴上那個‘吃不了兜著走’的無塵子么?” 滄瀾略一回想,道:“原來他的師父便是無塵元君?” 陸允修聞言驚喜地抬起頭來,道:“我?guī)煾腹嬉呀?jīng)成仙了?” 句芒籠著手點(diǎn)頭。 陸允修道:“這么說來,師父沒有騙我,凡人果真可以成仙?” 句芒說:“當(dāng)然可以。除了你師父以外,你面前還站著一個呢。” 陸允修聞言又是一喜,目光不由向閣樓中其余幾個看來。但大抵滄瀾君生得太過文雅衿貴,廣陵和照楚又是一身藏也藏不住的靈氣,陸允修的目光在閣樓中望了一圈,最后竟落到了我身上。他心中做了判定,口中卻沒說什么,只他鄉(xiāng)遇故知般地朝我微一點(diǎn)頭。 我憑欄站著,半邊身子在斜風(fēng)細(xì)雨里被潤得濕透,渾身發(fā)僵,心頭亦是濕冷一片。 這時我手腕被輕輕地一拉,廣陵的聲音秘密地傳過來,他說:“碧落丸恢復(fù)神識,是從后往前回溯。這是涂澤在凡間的最后一世,他并不認(rèn)得你?!?/br> “陸允修,接著就是傅長亭,對么?”我說,“他很快就認(rèn)得我了?!?/br> 然后他很快,就會變得像廣陵,像句芒,不僅認(rèn)得梁蘭徴,還認(rèn)得陸涿,認(rèn)得出云,他會記起上溯萬年的歷史,知道天上地下所有前因后果……而我,我畫地為牢,先是在那條小小的苦水河邊徘徊,而后有人給我撕開一條叫“出云”的小口,但我視而不見、充耳不聞,留在梁蘭徴的身份里不想出去,廣陵愿意縱容我繼續(xù)做個膽小的水鬼,但不是所有人都愿意。 那邊滄瀾見陸允修認(rèn)錯人,笑道:“陸小道友,本君數(shù)千年前亦在下界為人,如今勉強(qiáng)倒也算是個仙。方才你道多年尋訪仙蹤,不知所為何事?” 陸允修愣了一愣,反應(yīng)過來,忙又拱手道:“師父同我說若潛心修道,凡人亦可羽化登仙。然而逍遙門中天資最好的師兄因修行不當(dāng),走火入魔。渡劫不成多年修為毀于一旦的弟子亦是比比皆是。在下天生根骨不佳,修行更是進(jìn)展緩慢,修煉多年,一無所成。因師父說我命中有仙緣,方堅持至今。此番尋訪仙人,一來是想求問修仙之事于我究竟是否可行,二來亦是想求問修仙之良法?!?/br> 滄瀾聽罷向他攤出手,微笑道:“陸小道友,可否借手一用?!?/br> 陸允修忙將手放到滄瀾手心,滄瀾凝神一探后,蹙起眉看向句芒,道:“涂澤君不應(yīng)只有如此根骨?!?/br> 陸允修聽得糊里糊涂,“?。俊绷艘宦?。 滄瀾君看了他一眼,又嘆了口氣朝句芒道:“也不應(yīng)是如此性情啊?!?/br> 句芒在旁兩手一攤,無奈道:“他在凡間的最后一世,司命特意遮了他一點(diǎn)靈智,故而如此。他欠的這點(diǎn)靈智,本應(yīng)由另一人來補(bǔ)上,誰知……哎,這一世,若他僅憑一人之力,是絕無可能修煉得道的?!?/br> 滄瀾:“……這命格也是缺德?!?/br> 陸允修在旁邊聽愣了:“仙君這是何意?” 句芒一本正經(jīng)說:“你應(yīng)當(dāng)聽過雙修之法。” 陸允修反應(yīng)過來,想到什么,一時結(jié)巴了:“雙、雙修?同、同誰?” 句芒閉著眼說:“還能同誰?” 陸允修腦海里一時閃過無數(shù)個身影,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,最后不知想到誰,晴天霹靂般地往后退了一步。我心中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,但看到陸允修這反應(yīng),一時心中稍稍一寬,竟覺得有些好笑——這陸允修冒著傻氣,同傅長亭完全兩樣,倒跟我像是一類人。 句芒戲弄他,滄瀾看不過眼去,解釋道:“若本君沒猜錯,陸小道友命中注定的那位道侶,應(yīng)當(dāng)便是你師父久等不來的那個徒弟?!?/br> 陸允修神色先是一緩,隨后又“啊?”了一聲,驚訝道:“這,在下如何跟一個從未出現(xiàn)的人結(jié)為道侶?” 陸允修問到點(diǎn)上了,這正是他這一世的死結(jié)。 滄瀾嘆息,似也覺得此題頗為難解,他回過身來,先看了看我,隨后將目光投在了廣陵身上——不知為何,分明是我的問題,他們卻都覺得該由廣陵來拿主意。 廣陵從頭到尾在原處一言不發(fā)、安坐如山,這時閣樓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。廣陵神色如常,他俯身將手中的茶杯擱下,眼皮也不抬一下,說:“衣裳濕了。” 我回神,忙收回一直抓著欄桿的手,在眾人的視線中有些尷尬,有些難堪,我往回走了幾步,撣了撣結(jié)在身上的雨霧,說:“無妨。” “到我袖中避一避么?”廣陵又問。 我僵著身體,將閣樓中眾人看過一遍,最后搖了搖頭,說:“多謝神君。我已躲了一百年,總不能一直躲下去?!?/br> “想好了?”他終于抬起眼來看我。 “想好了?!蔽艺f。 廣陵靜靜看了我一陣,而后微微笑起來,說:“好蛟兒?!?/br> 親昵的語氣聽得我渾身微微一顫,像是激發(fā)某種本能般,叫我想往他袖中鉆——也許他從前常常這樣喚我么?若是如此,做回小蛟出云這件事,好像也沒那樣難、那樣苦了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