聞一舟深吸一口氣，中氣十足地吼：“滾！”

    “我不滾！”藺逾岸追上來：“聞一舟聞一舟，我是你男朋友了嗎？你是我男朋友了嗎？”

    “不是！滾開！”聞一舟幾乎已經(jīng)是在用跑的了——路人紛紛驚疑不定地看過來，以為是什么搶劫追兇現(xiàn)場。

    “我不會滾的，”藺逾岸追上他簡直毫不費力，“你生氣他們說我嗎？可是我覺得還好啊，他們之前說你的比較過分，我實在沒忍住就還嘴解釋了?！?/br>
    “你煩死了?！甭勔恢垡а狼旋X。

    藺逾岸一把拽住他胳膊：“你煩我也沒有辦法，我哪里也不會去的！你討厭我也好，無視我也好，喜歡我也好不喜歡我也好，我都不會走的！”

    聞一舟被他的發(fā)言震驚了，藺逾岸說：“你之前說過的吧，就算叫我滾也不能滾?！?/br>
    聞一舟問：“那你為什么要對別人說我們倆沒有關(guān)系？”

    藺逾岸一下愣?。骸笆裁?？”

    “為什么要對謝聰他們否認(rèn)我們有關(guān)系，為什么要在張實面前松開我的手？”他沒好氣地用指節(jié)敲了他額頭一下，“你這個孬子，你慫什么？”

    此話一出，不但藺逾岸，連聞一舟自己都愣住了——他忽然明白了自己此前那些所謂的“習(xí)慣”是什么，答案太簡單了，卻花費了他這么久才明白。

    是占有欲，他對藺逾岸產(chǎn)生了占有欲。

    藺逾岸結(jié)結(jié)巴巴：“我，我只是，我以為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以為什么？你以為我會在意他們說什么嗎？你連喜歡我都不怕，我對你冷言冷語的你也不怕，為什么要怕無關(guān)的人怎么想、怎么說？”

    “因為是你??！”藺逾岸忽然大喊道。

    “什么意思，什么叫是我，我的錯嗎？根本不明白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真的不明白嗎？”藺逾岸打斷他——他臉上那些傻兮兮的表情一掃而空，眉毛嚴(yán)肅地聚攏一處：“因為之前再怎么樣，受傷害的、會痛苦的也只有我。偷偷摸摸喜歡你也好，咬著牙看你和別人在一起也好，你冷漠對我、不搭理我也好，我都可以忍。但是如果要傷害你，即使只是謠言，那就是不行！”

    聞一舟震住了。

    半晌，他才緩緩開口：“你真的是笨蛋，他們根本說什么，再多人說什么，也不會傷害到我。我既然以前不在乎，現(xiàn)在也不在乎?！?/br>
    “能傷害我的，只有你?！甭勔恢勖摿Φ囟紫?，身旁人來人往，“你到底明不明白啊……”

    藺逾岸沒料到他會這樣說，表情瞬間癡呆了。他也蹲下身，費力地環(huán)過聞一舟肩膀，嘴里喃喃：“對不起……”

    聞一舟只覺疲憊不堪，好像他們倆兜兜轉(zhuǎn)轉(zhuǎn)，費盡力氣，似乎跨越了重大的進(jìn)程，又總是回到原點。

    “搞不懂，我是真的搞不懂啊?！甭勔恢壅f，“你愛我，我也愛你不是嗎？這樣還不夠嗎？為什么總是冒出這么多無關(guān)的人和多余的事。”

    藺逾岸靜了片刻，音調(diào)輕飄飄的，問：“你說什么？”

    夜色濃郁，酒色翻滾，人潮涌動，汽車尾燈拉過一條條延時的紅線。

    聞一舟下意識抬起頭：“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聞一舟，你剛才說什么？”

    第47章 開始

    聞一舟像是也剛反應(yīng)過來，板著臉：“怎么了，我有哪里說的不對嗎？”

    “不是，”藺逾岸著急地湊過來，“你再說一遍，我想再聽你說一遍?！?/br>
    “沒了，沒聽見就算了?！甭勔恢壅酒饋?，就往大路走，掏出手機要打車回家。

    藺逾岸從背后撲上來將他一把抱住，聞一舟手機差點脫手飛出去。

    “哇！你！”聞一舟想要抽出手臂來揍他，卻發(fā)現(xiàn)胳膊被箍得動彈不得，“你現(xiàn)在不怕別人看見了？”

    “不怕了！我現(xiàn)在什么都不怕！”藺逾岸在他肩窩里大聲嚷嚷，吵得人耳膜疼。

    “好了好了，撒開我，”聞一舟小幅度地掙動著，“回家再說，別叫喚了?！?/br>
    藺逾岸不太愿意，但周圍已經(jīng)越來越多的人看了過來，眼神中充滿玩味和興奮，他倆即使在著燈紅酒綠的不夜城也稍顯突兀。

    夜店門口排著隊準(zhǔn)備進(jìn)場跳舞的年輕女孩兒，便利商店前坐著喝便宜啤酒的男孩兒，酒吧張望這三五結(jié)對去獵艷的男人，他們之間穿梭著兜售鮮花和香煙的小販。

    他們原本是宇宙中漂浮的兩塊石頭，漫無目的，盲目愚鈍。偶爾被其他恒星的引力抓取，順著衛(wèi)星的軌道滑行了不知多久——真空中既聽不到聲音，也感受不到重力，旅途沒有終點也沒有目的。

    然后，聞一舟被藺逾岸捕獲，合二為一，在流動的城市里，沉淀濃縮成質(zhì)量很重很重的一顆星星。

    藺逾岸終于松開手，低聲說：“回家?！?/br>
    計程車后座里，兩人并排坐著，藺逾岸一直緊緊攥著他的手，眼睛黏在他臉上，黑暗中泛著瑩瑩的光。

    他的注視仿佛有實體，聞一舟覺得自己被他盯著的半邊臉火辣辣的，呼吸連帶車廂的溫度都一起升高。

    兩人緊緊握在一起的手變得汗涔涔、濕乎乎的，藺逾岸的拇指還在輕輕來回?fù)崦闹腹?jié)，食指伸進(jìn)他的袖口，在手腕內(nèi)側(cè)細(xì)嫩的皮rou處流連。

    下車后，藺逾岸拉著他一路跑過大廳奔進(jìn)電梯，一進(jìn)門便將他攔腰摟了起來，后腳跟踹上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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