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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,我的意思是……”藺逾岸結巴道:“我不是那個意思,我意思是……” 聞一舟表情復雜,但也沒出聲打斷,好像倒要看看他能說出個什么來。 很多話到藺逾岸嘴邊打轉,又稀里糊涂地被吞咽。最后,他還是像是肯定自己般地點點頭:“嗯,還會寫出更多、更好的新歌的,只要一直不斷寫下去?!?/br> 聞一舟輕哼了聲,表情淡淡的,帶著些許嘲諷,又或許有一絲釋然。 “怎么了?”藺逾岸小心翼翼地問。 聞一舟凝視他良久,最終淡淡地垂下眼,重新端起碗。 “你真是個怪胎?!彼f。 第6章 微醺 這是什么? 藺逾岸好奇地低下頭,看著大門前腳墊上放的紙箱——他很確定自己沒有寄送任何快遞到這里,聞一舟本人更是不可能網(wǎng)購。他彎下腰,查看紙箱上面的收件人姓名,一瞧卻驚出一身冷汗。 “聞一舟!聞一舟聞一舟聞一舟!” “干什么!”聞一舟火大地推開門:“你不是有鑰匙嗎?那么大聲敲門干什么!” “啊啊啊??!你看這個是什么!” “什么啊……”聞一舟看清快遞貼單之后,也愣了一下。 “嗚嗚好恐怖啊,為什么會有謙哥的快遞?!?/br> “呃,不知道,可能別人寄給他的吧?!?/br> 藺逾岸眉毛瞬間耷拉得更厲害了:“怎么可能,這都過去多久了,怎么會有給他寄禮物但是卻還他已經(jīng)不在了?!?/br> “拆開看看不就知道了,”聞一舟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,“也許是預售的什么東西呢,話說你那么大個人,嗚嗚個屁啊?!?/br> “嗚……” 兩人把快遞盒放到飯桌上——相當之沉甸甸,很難判斷里面是什么東西。聞一舟去拿了剪刀,藺逾岸如臨大敵地扶著盒子,好像里面會有什么活物突然蹦出來似的。 剪刀劃開外層的塑料膜,打開木箱子,再掀開泡沫盒,六支細長的玻璃瓶頸露了出來。聞一舟伸手抽出一瓶,玻璃摩擦泡沫發(fā)出咯吱咯吱的聲響。 “這什么啊……”他把酒拖在手中轉了半圈,露出瓶簽。 “咦?有點眼熟吧?!碧A逾岸也湊近看,反應過來:“??!這不是那個嘛!” 去年秋天臨近國慶的日子,何謙一個開葡萄酒莊的朋友邀請他們到自家酒莊參觀、品酒,順便還體驗了一把采摘葡萄,酒莊在一個開車四小時距離的郊外,雖然路途遙遠,但好在能夠遠離城市和工作,更別提酒莊那邊借著美景修了不少漂亮的民宿,還有露天泳池,足夠使人放松心情。只不過藺逾岸依稀記得那次旅途到一半時間,就因何謙和聞一舟的大吵而急轉直下,最后聞一舟自己先行一走了之。 何謙沒有去追,其余幾人還是住滿了一個小周末,誰也沒敢細問兩人吵架的細節(jié)?;爻乔埃瑤兹硕碱A定了一些當年采摘的葡萄做的酒,想來這一箱就是何謙當時預定的。 聞一舟果然一臉復雜地看著手中的酒,已故男友的“遺物”時隔十幾個月才送到家里,何況對于他而言那也根本算不得什么美好的回憶。藺逾岸想來他鐵定沒有心思喝酒的,不如說以他的脾氣就地砸了也不奇怪。所以當他聽到聞一舟問“要喝嗎?”的時候,吃驚極了。 “啊?”藺逾岸呆了,“你和我說話嗎?” “不然呢?”聞一舟不悅道。 “哦哦,”藺逾岸點點頭,還是止不住地困惑,“我也可以一起喝嗎?” “不喝算了?!甭勔恢酃麛喟丫妻艋嘏菽?。 “喝的喝的,”藺逾岸急急忙忙去拿紅酒杯——酒杯太久沒用,杯壁略有些渾濁,他洗了好幾次,再拿廚房紙巾擦干,發(fā)出滑稽的聲響。藺逾岸意識到自己太不淡定了,不由得有點發(fā)窘,聞一舟看不下去出聲道:“別折騰了。” “哦好?!?/br> 聞一舟從抽屜里順手摸出一個紅酒起子,一點一點旋轉進木塞,藺逾岸想要幫忙,被瞪了一眼又收回了手。隨著輕快的一聲“?!?,木塞被完整地拔了出來,聞一舟給兩個杯子各倒了一點。 藺逾岸把杯子湊到鼻尖,輕輕抿了一口,香氣后卷著一絲酸澀。 藺逾岸:“怎么樣?” 聞一舟直白道:“不怎么樣?!?/br> 藺逾岸笑起來:“畢竟剛打開呢,要醒一下嗎?” “算了,懶得麻煩,就這么喝吧?!甭勔恢壅f,“杯子?!?/br> 藺逾岸雙手捧著杯子伸向前,這次聞一舟給一人分別倒了足足半杯。 空氣回歸安靜,平時藺逾岸手里總是一刻不停地忙著什么,今天要他老老實實地對著聞一舟喝酒,他緊張得不得了:“你餓嗎?要不吃點什么,零食什么的?配紅酒要什么,家里沒有橄欖或者奶酪……” “閉嘴?!?/br> 藺逾岸秒答:“好?!?/br> 兩人默不作聲地喝了一會兒酒,小區(qū)里不知哪家孩子放學了,在練習笛子版的哈利波特主題曲,斷斷續(xù)續(xù)地一直錯一直重開,聞一舟聽得鬧心。 “所以那一次你為什么提前回家?”藺逾岸忽然開口。 “哦?”聞一舟意外地抬起單邊眉毛——大概是酒精放松了神經(jīng),對方臉上不再掛著那討人厭的小心翼翼,單純是想到這一茬往事而好奇罷了。 “不為什么,不想呆了?!甭勔恢壅f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