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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到如今,他也不想再有什么隱瞞。 天底下最累的事情,就是保守秘密,他已經(jīng)守護了那個秘密,足足七年。 這個秘密曾經(jīng)讓他生不如死,痛苦不堪,受盡委屈。 本以為,他的忍辱負(fù)重,他的委曲求全,能夠換來師尊往后的安寧。 可最終竹籃打水,一場空。 這些人沒有好好珍惜過當(dāng)初的林景,后來,也沒有好好珍惜天真善良的小景。 沒有正確引導(dǎo)小景入道,而是一步步地讓小景陷入深淵,痛苦掙扎,彷徨無助,孤獨地承受著一切。 第124章 林景一生都在為玄門而戰(zhàn) 現(xiàn)如今的小景, 已經(jīng)不再對師門抱有任何希望了。 同時,他也不想再心存憎恨。 有愛才會有恨, 無愛無恨才是真正地勘破,真正地放下。 亦或者說是,師門不配。 師門不配他歇斯底里地放縱自己墮落。 小景想要成為蒼穹之上的太陽,就決計不允許自己再度陷入深淵的泥沼。 他很平靜。 前所未有的平靜。 這種詭異的平靜,讓在座的長老們?nèi)缱槡?,如芒在背,如鯁在喉?/br> 總覺得這平靜的背后, 隱藏著驚濤駭浪。 好似下一瞬, 林景就會徹底撕下溫柔的面紗, 露出猙獰的面目來。 可是并沒有。 在長老們的注目下,小景一直很平靜, 平靜到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地步。 同他的平靜相比, 長老們的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,如履薄冰,顯得荒唐又可笑。 就好像跳梁小丑一樣, 明明是他們負(fù)了眼前的晚輩,又偏偏裝成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。 這讓長老們尷尬難堪到無地自容,座位上就跟長了針?biāo)频模薏坏昧ⅠR起身離開才好。 小景緩緩道:“當(dāng)年, 弟子之所以不肯如實相告,只是因為師尊?!?/br> “因為無塵?為何?”眾人不解,為何又因為越無塵了, 又不是越無塵捂住了他的嘴, 不讓他說實話。 卻聽小景語不驚人死不休, 他平靜無比地道:“因為, 魔皇就是師尊,師尊就是魔皇。一念成魔,一念成神,魔皇是由師尊的心魔所化,兩人本就是同根同源?!?/br> “什么?!” 此話一出,眾長老再度從座位上彈跳起來,好似座位上真的長了尖刺一般,再也坐不下去了。 “你……你!” 玄真長老“你”了半天,望著面前清冷疏遠(yuǎn)的白衣少年,看著他臉上似有似無的溫柔笑意,無論如何,也責(zé)罵不出口了。 再也沒辦法像責(zé)罵常軒那樣,開口就是一句“孽障”,閉口就是一句“畜牲”! 亦或者是“咎由自取”,“無可救藥”。 再也沒辦法斥責(zé)出聲了。 因為面前的少年,不是聲名狼藉的常軒,而是曾經(jīng)舍棄自己,拯救蒼生的林景。 林景這個名字,是榮耀,也是禁忌。 而發(fā)生在林景身上的事情,既是他曾經(jīng)為師門,為蒼生付出的代價。 也是師門,是蒼生負(fù)他的證據(jù)。 在場的長老們早就失去了評判林景的資格。 也無權(quán)再要求林景付出什么了。 “師伯,有什么話,直言便是,弟子洗耳恭聽?!毙【拜p聲道,沒有任何一絲嘲弄的意味。 可玄真長老聽到耳朵里,卻說不出來的怪異,甚至臉上還火辣辣地?zé)似饋怼?/br> 對上常軒,他們高人一等,勝券在握,總覺得自己是正道,是師長。 但對上林景,他們卻潰不成軍,毫無任何招架能力。 終究是虧欠林景太多,太多。 玄真長老好半晌兒才道:“無……無事,你接著說。” “既然師伯沒有吩咐,那弟子便接著說第二件事了?!毙【拜p聲道:“當(dāng)年,我僥幸從魔皇身上,竊取了魔骨,依靠著魔骨的力量,才得以保存軀體?!?/br> “魔皇其實是由師尊的心魔所化,同師尊本為一體,又因在魔界吸收了太多邪念和魔氣,遂修為深不可測?!?/br> “當(dāng)年,我之所以不肯如實相告,便是在魔界時知曉,若是誅殺魔皇,那么師尊也會一同身死道消。” 頓了頓,小景的聲音有些低沉了:“事關(guān)重大,即便不為師尊,也為師門聲譽著想,是以,當(dāng)年我未曾如實道明,也因此私念,而付出了沉重的代價,算是我咎由自取,不怨不恨?!?/br> 如今真相終于水落石出了。 等了足足七年,林景終于還是把真相說出來了。 長老們想盡了一切原因,可唯獨沒想過,當(dāng)初的林景一直到死,都是為了他的師尊,他的師門。 可是,他們這些人都做了什么? 不肯相信親眼看著長大的孩子,甚至百般嫌棄,重刑逼供。 將好好的一個孩子,生生折磨死了。 還有……當(dāng)初林景腹中的魔胎。 若是事情真如林景所言,那么,那個魔胎便是越無塵的親生骨rou了。 玄真長老的臉色前所未有地慘白下來,在這一刻,他終于明白越無塵為何那般失常,還當(dāng)眾自爆了。 也許正是知曉了真相,無法接受自己曾經(jīng)犯下的罪孽。 而那個可憐的,未出世的孩子,實際上被越無塵親手所殺,連元神都被抽出來,撕成了碎片。 再無轉(zhuǎn)世投胎的機會了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