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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是怕了小景了。 沈清源當即把身子轉了過去。 不同小景并排跪。 如此,他也就看不見小景了。 兩個人各跪各的,誰也沒有開口說話。 待林墨白帶著被小景打傷的門生們,步履匆匆地趕來時。 離得老遠就看見道場上跪著的兩道身影。 傾盆大雨將兩個人渾身上下都澆透了,林墨白沒空去管沈清源,目光徑直落在了小景身上。 看著小景手里舉著長劍,跪在雨地中,微微垂著頭一言不發(fā)。 雨水將他的道袍淋透了,順著額發(fā)滾落下來,不僅不顯得狼狽,反而格外楚楚可憐,原本五官就十分明艷,此刻更像是雨后的海棠。 讓人忍不住生出憐惜感。 看見小景回了無極道宗,林墨白先是大松了口氣。 本以為小景又跟上回一樣,一句話都不留,一走了之。 這回倒還懂事些了,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情,還回來請罪。 可是下一瞬,林墨白又覺得這樣的小景,更加丟人現眼了。 跪在大雨中請罪,像什么樣子。 那般多的弟子們都堵在殿外觀望,他們肯定也在暗暗議論紛紛,惡意揣測小景同羅素玄之間的關系。 林墨白現如今對小景的感情,說不出來的復雜。 又愛又恨,又憐又嫌。 明明就知道,小景就是他的二弟借尸還魂后的樣子,可還是無法接受小景不堪的身世。 更何況現如今整個修真界都知道小景的身世了,越發(fā)鬧得沸反盈天。 所有人都在等著看無極道宗的笑話。 這種時候,林劍山莊能不摻合,就最好不要摻合進來。 省得鬧得不好收場。 林墨白看著這般服軟請罪的小景,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該氣他是咎由自取,還是該憐他孤苦無依。 略一思忖,他抬手接過門生手里的竹傘,緩步走了上前。 在距離小景一步之遙時,才堪堪停下。 小景見有人靠近了,還以為是越無塵,抬頭一看,竟然是林墨白。 眼中有些許失落,但很快又低下頭去,望著雨水沖刷后的青磚,一言不發(fā)的。 “小景,你可知錯了?”林墨白問。 小景沒吭聲,置若罔聞的,根本沒有搭理林墨白的意思。 只是收攏起了十指,狠狠抓緊劍鞘。 反而是沈清源出聲道:“林家主,這是我們無極道宗的門中之事,我?guī)煹芗幢惴赶聫浱齑箦e,也輪不到外人議論指摘,還望林家主速速離去?!?/br> “外人,呵呵,好一句外人!”林墨白冷笑著道,“倒是我多管閑事了!” 他何時成了外人了? 他可是林景名正言順,同父異母的親大哥! 長兄為父! 哪里就是個外人了? 只要是他弟弟的事情,他就應該插手! 林墨白冷聲道:“你確實有錯,不僅與羅素玄為伍,破壞了拜師大典,讓道宗,還有你師尊蒙羞,甚至還打傷了林劍山莊十二個門生!若是按照林劍山莊的規(guī)矩,你打傷多少門生,就應當受多少記刑鞭,起來,隨我回林劍山莊受罰!” 他是如此想的,看越無塵如此不聞不問,任由小景跪在雨地里,只怕這回不會輕饒了小景。 即便越無塵想要輕饒,但礙于門規(guī),還須得給玄門百家一個交代。 不似自己,在林劍山莊說一不二。 若是把小景帶回了林劍山莊,林墨白即便再生他的氣,終究也舍不得責罰他。 一定會好生把小景的身體調養(yǎng)好。 再過不久,就是姨娘的祭日了。 屆時,林驚鴻一定會過來請求小景一道兒去祭拜姨娘。 林墨白不想看見林驚鴻滿臉失望的樣子。 只得想方設法先將小景帶回去再說。 當然,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。 林驚鴻此前丟了一條手臂,靈力也散了個六、七分,又因為拜師大典時,鬧了個不歡而散。 一回到林劍山莊,就病倒了。 若再不把胳膊給他接上,只怕靈力就徹底無法恢復了。 林家有一不外傳的秘|法,便是可以用親人的一絲精竅,用來重塑親人的血rou。 當初林墨白就曾經用此法,想要重塑林景的血rou。 可后來未能成功。只能退而求其次,重塑了林驚鴻的一條胳膊。 雖然是條假臂,但同真臂沒什么區(qū)別,運用自如。 這種秘|法極其傷元神,一直都是林家不外傳的禁術。 并且一生只能使用一次。 也就是說,林墨白已經抽過一次精竅,不能再抽了。 可小景也是林家的人,即便現如今面目全非,又換了具身體。 但元神依舊是當初的林景,自然也可以抽取他的一絲精竅。 如此,林墨白無論如何,也要把小景帶回林劍山莊,哪怕是綁,也得將人綁回去不可。 當即就沖著左右的門生道:“來人,拿縛靈繩過來,直接把他綁回去?!?/br> “我看你們誰敢!” 沈清源霍然站起身來,將小景護在身后,冷聲道,“今日,誰敢?guī)規(guī)煹茏?,那就先從我的尸體上踏過去!” 林墨白卻壓低聲兒道:“留他在此,難道要他像當初林景一般,受盡酷刑而死?我即便再生小景的氣,可他終究是我弟弟,我還能害死他不成?”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