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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后怕是不會給林劍山莊帶來榮耀,還會與林家成為仇敵。 與其讓小景反過來狠咬林家一口,還不如徹底斷了小景的修道之路,讓其終身無法修道。 只當(dāng)個普通的凡人,碌碌無為一生,也好過將來有一日,小景恢復(fù)記憶后,仗著修為高深,肆意妄為,為禍?zhǔn)篱g,再走了當(dāng)初一模一樣的路。 如此這般一想,林墨白微微瞇著眼睛,看向小景的目光頓時深沉了許多。 越無塵敏銳地察覺到了這道異樣的眼神,抬手將小景護(hù)在身后,冷聲道:“林家主,令弟遲遲未歸,你還不去尋他?令弟一向任性妄為,方才又受了委屈,只怕要?dú)馍显S久。” 林墨白這才把目光收了回來,暗道是自己太多疑了,小景何來的本事,能重修道術(shù),只怕終其一生,連個門中最普通的弟子也不如。 當(dāng)即也從善如流地笑道:“多謝越宗主提醒,在下這便去尋?!?/br> 頓了頓,他又對著小景意味深長地道:“阿軒,我還會再來找你的?!?/br> 之后便起身往林深處走去。 小景的額頭冒出了一層冷汗,方才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徹骨的寒意。 即便他反應(yīng)再遲鈍,再什么都不懂。 也察覺到方才林墨白對他動了殺意。 深呼口氣,小景更加確信,自己一定要修道,只有自己強(qiáng)大了,才能保護(hù)好自己,還有身邊重要的人。 從目前來看,也許同越無塵回?zé)o極道宗,才是最安全的。 “阿軒,夜深了,你也累一天了,睡吧,睡醒一覺,什么都會好起來的?!?/br> 越無塵從旁輕聲道,鋪了一堆干草,讓小景躺下去。 小景沒拒絕,才一躺下,身上就蓋過來一件衣衫。 低頭一看,卻是越無塵的道袍。 “睡吧,我會在此守著你,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?!?/br> 不知道是否太過疲憊,還是潛意識里對越無塵有了一定的信任。 小景抱著雙膝,把自己縮成了很小一團(tuán),沒一會兒就漸漸進(jìn)入了夢鄉(xiāng)。 在夢里,小景再一次回到了雪山,也再一次看見了雪地里躺著的林景。 他看見林景仰面躺在雪地里,鮮血染紅了周身的白雪。 林景的嘴微微張著,鮮血汩汩地涌了出來,還參雜著些許破碎的內(nèi)臟。 小景在夢中并沒有覺得恐懼,反而緩步走了過去。 并肩同林景躺在了一起。 他想知道,林景臨死前在看什么。 可頭頂灰蒙蒙的,雪越下越大幾乎要把林景給埋住了。 小景忍不住側(cè)頭望了過去,就見林景的嘴一張一合的,好像在低聲念叨著什么。 但聲音聽起來很渾濁,根本就聽不清楚。 小景湊過去,傾耳細(xì)聽,就聽見那一聲聲沙啞的,哀怨的,甚至可以說是絕望的——師尊。 師尊…… 待小景再度醒來時,天色已經(jīng)大亮。 他是被一陣吵鬧聲驚醒的。 醒來后迷迷糊糊的,還以為是二虎娘喊他起來吃飯,正要答應(yīng)一聲。 冷不丁想起,二虎娘已經(jīng)不在了。 小景撐起身子坐了起來,身上還蓋著道袍,昨夜的火堆已經(jīng)滅了,只留下一堆灰燼。 越無塵守在他的身旁一夜未睡,見他醒了,便將道袍取回來,重新穿戴好,又遞了個水囊過去。 小景默默地喝了口水,抬眼見不遠(yuǎn)處圍著一堆林家的門生。 那些門生手里扯著長布,站在東南西北四個方位,硬生生地圍出一片方方正正的小房間。 里面正傳出林墨白恨鐵不成鋼的訓(xùn)斥聲:“你讓大哥說你什么才好?多大的人了,受了委屈,還動不動就跑!你以為你現(xiàn)在還是全須全尾的?拖著一條手臂,到處瞎跑,很好看?” 然后林驚鴻就氣沖沖地說:“那也不關(guān)大哥的事!快放開我!放開!” 林墨白:“沒有我的吩咐,誰都不許幫少主解開繩索,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吧!” 而后起身,一把揭開長布,正好同小景四目相對。 林墨白手里還拿著林驚鴻染血的衣裳,見小景醒了,有心想說點(diǎn)什么。 可小景卻率先把頭臉轉(zhuǎn)了過去。 絲毫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,甚至都沒開口問一問,林驚鴻怎么樣了。 難道小景現(xiàn)如今就這般的鐵石心腸,不認(rèn)他這個大哥便罷了,居然連自己一母同胞的親弟弟都置之不理。 如冷漠疏遠(yuǎn),若是帶回了林劍山莊,只怕和林驚鴻合起伙來,兩個人能一天氣他十幾回。 原本家里有個混世小魔王林驚鴻,就足夠讓人頭疼的了。 結(jié)果又來了個不動聲色就能把人氣死的小景! 林墨白暗道,自己只怕早晚要死在兩個弟弟的手里。 憤怒之下,一把將手里染血的衣服丟給門生,林墨白冷聲道:“去清洗干凈,盡快弄干,讓少主換上。還有,少主腿上有傷,這幾日的飯菜都盡量清淡些,他不吃辣的,昨日菜里放了辣椒,以后不許再放了?!?/br> 門生應(yīng)是,趕緊下去洗衣服了。 林墨白說話算話,果真召集了一千余人過來修建房屋。 不僅如此,越無塵便以道宗的名義,借用附近道觀的道場,為死者超度念經(jīng)。 整個過程中,二虎子都抱著小景嚎啕大哭,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爹娘已經(jīng)去世了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