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筆趣閣 - 歷史小說 - 劉協(xié):我真的只想禪讓??!在線閱讀 - 第213章 昏招還是妙招?(4k)

第213章 昏招還是妙招?(4k)

    官渡。

    隨著天子大軍到達滏口的消息傳來,正在官渡戰(zhàn)場上鏖戰(zhàn)的袁紹、曹cao二人自然是同樣的大驚失色。

    曹cao想的是,這么快么?

    袁紹想的是,這可如何是好?

    而正所謂屋漏偏逢連夜雨,禍不單行的,就在袁紹和整個趙軍皆有些倉皇無措的時候,由夏侯淵所率領(lǐng)的徐州主力兵團,卻是終于攻克了位于清河郡的要害重鎮(zhèn)甘陵,沿著大河一路西進,清河守軍完全是擋無可擋。

    卻是將位于鄄城苦守的程昱部給徹底盤活了,急攻鄄城的趙軍大將高覽卻是不敢再戰(zhàn),干脆就退到了黃河以南的陰安,并向袁紹要請求援軍。

    程昱自然也不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,進一步收復(fù)了南線重鎮(zhèn)濮陽,二人聯(lián)手,頂?shù)酶哂[好不難受,更是與官渡的曹cao對袁紹徹底形成了包夾之勢。

    而早在夏侯淵率大軍趕到之前,騎兵先行的張遼卻是已經(jīng)攻占了內(nèi)黃,在黃澤湖一代好一頓燒殺搶掠,就食與敵,并時不時的sao擾袁紹的大軍后勤。

    事到如今,攻守之勢已經(jīng)全然轉(zhuǎn)換了。

    袁紹雖然明知道朝廷糧少,這樣的打法糧草絕對支撐不住五個月以上,但,他現(xiàn)在卻是連兩個月都撐不到了。

    天子既然去打了鄴城,怕是鄴城的糧食已經(jīng)很難運出來了。

    當(dāng)然了,河北富庶,不從鄴城運糧還可以從其他地方運,但顯然夏侯淵和張遼也不是吃干飯的,肯定會劫掠他的糧道的,作為進攻的一方,他的補給線實在是有些太長了。甚至一個不好,高覽那頭看不住的話程昱甚至有可能渡河去襲擾黎陽。

    總而言之,盡管冀州的實力,尤其是糧草他已經(jīng)遠遠超過了朝廷,但如果他再不想辦法破局,他袁紹甚至連倆月都堅持不了,就要先一步餓死在官渡了。

    而比之缺糧更危險的是,他在官渡,官渡在黃河以南。

    此次南征的大本營放在了黎陽,黎陽位于黃河以北。

    他現(xiàn)在哪里還敢繼續(xù)進攻官渡啊,曹cao讓不讓他渡河回黎陽都是未知之?dāng)?shù)??!

    接二連三的噩耗,把袁紹都給整得有些要崩潰了,此時,諾大一個王帳,一屋子的天下名士,卻是一個有主意的都沒有,全都在低著頭裝死。

    “諸位,眼下的戰(zhàn)局對于咱們來說實在是已經(jīng)到了千鈞一發(fā)之境地,你們平時不是都自詡才情么?當(dāng)此危難關(guān)頭,你們倒是說話啊!”

    眾人聞言,卻是紛紛將頭低得更低了。

    “想不出來么?想不出來辦法,我看咱們就一塊死在這算了!”

    說罷,袁紹習(xí)慣性的就看向了自己的謀主荀諶和向來足智多謀的沮授。

    荀諶見狀,自知躲是躲不過去了,只得硬著頭皮道:“臣以為……或可以盡起精銳,盡快與曹cao決戰(zhàn),如今營中糧草還夠吃三日,短時間內(nèi),黎陽大營應(yīng)該也不會失手,若是我全軍將士不懼傷亡,猛攻的話,應(yīng)該,是可以攻破曹軍營寨的,如此,我軍無論是回師鄴城,還是進而攻襲許都,都可游刃有余。”

    袁紹聞言,確是微微有些失望,但還是輕輕地點了下頭。

    好歹也算是個法子。

    當(dāng)然了,曹cao的官渡大營要是那么好突破,這一仗也不會打到現(xiàn)在了,就算是舍死一搏,短時間內(nèi)怕是希望也頗為渺茫。

    “則注(沮授)以為,咱們該要如何是好?”

    “臣以為此計不妥,且不說官渡地勢前寬后窄,騎兵難行,曹軍大營又軍容嚴正,守備充分,急切之間萬難攻克,便是打得下來官渡,又能如何?”

    “臣敢問大王,如今朝廷之重,到底是在曹cao,還是在于天子?便是讓咱們真斬了曹cao,難道漢軍便會立時崩潰,難道夏侯淵、張遼、程昱三人的三路人馬就會鳥作獸散不成?就算是咱們打下許都又有何用?天子不在許都,許都就是一座普通的城池而已,天子在哪,哪才是朝廷??!”

    “則注以為,孤要如何是好?”

    “為今之計,當(dāng)然要立刻班師回朝,以解鄴城之圍,才是唯一的生路啊!”

    袁紹聞言,微微皺眉,心中頗為不喜,然后又重新看向了荀諶。

    荀諶則嘆息一聲道:“班師回朝,則此次咱們的這場勞師遠征就算是徹底的敗了,青州、并州,也將徹底易手,回去,唉~怕是無顏面對河北父老啊。”

    沮授聞言卻是勃然大怒:“不回師留在此地等死么?荀諶,你是要大王學(xué)那西楚霸王么?”

    荀諶卻不惱,只是道:“你說的這些確實是老成之言,只是咱們此時回去,真的還有希望再卷土重來么?失了青、并兩州,冀州已被朝廷三路包圍,自南、東、西三個方向都可對咱們用兵,此戰(zhàn)勞師遠征,多年來積攢的糧谷已經(jīng)被用去大半。

    朝廷若是占了兗、豫、青、徐、并、司六州之地,不出三年就可以恢復(fù)元氣,你說這仗咱們還怎么打?回鄴城,才是真正的坐以待斃??!況且……你覺得曹cao和程昱會讓咱們安心撤走么?”

    沮授干脆嘆息了一聲,道:“局勢就是如此,這也是沒有辦法,朝廷中派系復(fù)雜,尤其是曹cao與天子之間向來不和,天子雄才大略,自然不會允許朝中有曹cao這樣的權(quán)臣,至于曹cao,又豈是那坐以待斃之人?一旦朝中有變,咱們南聯(lián)孫策劉表,西聯(lián)劉璋韓遂,如何不能夠卷土重來?”

    “曹cao如今貴為國丈,他的外孫剛剛被立為太子。”

    “難道太子就不會被廢么?難道霍光就不是國丈了么?曹曦在后宮中交橫跋扈,并不為天子所喜,此事天下皆知。他們現(xiàn)在翁婿想和,那是因為有大王在!待此戰(zhàn)過后,朝廷至少也要修養(yǎng)幾年才能對河北轉(zhuǎn)守為攻,到那時,他們翁婿之間還能夠君臣想和么?”

    “你怎知天子真的就是不喜皇后?這等市井流言如何能信?天子若是真的不喜皇后,太子如何會是長子,獨子?”

    袁紹見狀,只覺得腦袋都疼了,連忙打斷了兩個人已經(jīng)全無意義的爭吵。

    “一條是九死無生的豪賭,一條是干脆利落的承認戰(zhàn)敗,寄希望于朝廷自己崩頹,這仗,怎么打成了這個樣子?難道就非得要如此么?”

    說完袁紹又看向了許攸和陳珪:“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么?”

    許攸見狀,卻是嘿嘿一笑,道:“大王勿要憂慮,則注身為冀州本地士族,擔(dān)憂天子在冀州肆虐禍害鄉(xiāng)里,希望大王您能引兵回師保一方平安,也是人之常情。至于友若么,決戰(zhàn)一場,倒是痛快,但賭性卻著實是有一些大了?!闭f罷,許攸卻是扭頭看了一眼荀諶,又嘿嘿一笑,沒有再說話。

    陳珪與荀諶卻是沒什么交情,哼了一聲干脆補充道:“決戰(zhàn)一場,便是敗了也大不了投降罷了,大王,我們這些人都能投降,朝廷說不準還會給我們一個官做,咱們朝中的潁川人,如友若,家中的三個兄弟皆是朝中宰執(zhí)重臣,想來便是降了,也至少能混個兩千石吧?”

    荀諶聞言,卻也沒惱,只是不無哀怨地嘆了一口氣。

    說什么呢?又有什么可說的呢?身為當(dāng)今朝廷中最受重用的潁川荀氏,說什么又能有什么用呢?

    不過沮授卻是明顯沒有荀諶那樣的好脾氣的了,何著我們冀州人和潁川人都不可信,就你們這些南陽人徐州人可信嗎么?

    “許攸陳珪,現(xiàn)在都是什么時候了,還賣弄你們哪可笑的小心思不覺得恥辱么?咱們這些人哪個不是在漢庭掛了號的,正是同舟共濟之時,翻了船對你們難道又有什么好處么?”

    袁紹也難得的,在這逆境之中英明神武了一把,道:“這個時候,這等無用的地域之辨就不用說了,則注所言,就算是存了包圍鄉(xiāng)里之念,也并非是沒有道理,至于友若,我與他相知多年,自信他不會叛我,至于你們兩個,沒有計策助本王退敵,只知道在此搬弄是非么?”

    許攸聞言,卻是捻須而笑,道:“大王,臣以為,事態(tài)并未真的就到了此等不可收拾的地步,漢軍侵略如火,但臣以為只是看上去兇猛罷了,他們又能有多少糧谷呢?”

    “此外,荊州的劉表,揚州的孫策,我不信他們就會放棄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,真要是咱們敗了,他們難道就能安穩(wěn)得了么?臣以為,甚至都不需要半年,只需咱們在此地稍作堅持,三月之內(nèi),天下必有大變?!?/br>
    袁紹聞言,點頭道:“確是此理,然而我軍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被漢軍團團包圍,就算是明知道他們只有這一股的力氣,但我軍現(xiàn)在糧道被阻,又如何還能支撐得???”

    陳珪聞言笑道:“臣以為,鄴城之圍,并非無解。我軍也并非只有速速決戰(zhàn)和班師回朝這兩條路可走?!?/br>
    “哦?”袁紹聽了精神一振,馬上追問道:“漢瑜何以教我?”

    “臣以為,我軍當(dāng)前確實不能再滯留于官渡了,然而只要我大軍退回黎陽自守,曹cao、程昱、夏侯淵自然奈何我軍不得。至于鄴城之危,難道非得全軍回師才能解得了么?”

    “鄴城漢軍,乃是漢庭天子親率,俱是漢庭精銳,除了咱們大軍主力,難道要靠冀州的郡卒去以卵擊石么?”

    “大王,可是忘了閻柔?”

    “你是說……”

    “如果盡割幽州之地與烏桓,盡割并州之地與鮮卑,以閻柔為帥,統(tǒng)烏桓、鮮卑兩支兵馬,湊出二十萬大軍,如何不能與漢軍決戰(zhàn)于平原?再加上審配留守的兩萬兵馬,難道不足以與天子一戰(zhàn)么?就算是不能戰(zhàn)而勝之,只需確保漳水不失,則我軍糧道自然可以確保無憂,只需三四個月,則此戰(zhàn),必會逆轉(zhuǎn)!”

    此言一出,荀諶、沮授二人,盡皆變了臉色。

    荀諶問道:“將我軍數(shù)十萬將士之生死,寄托在那些胡人的身上么?胡人無信,難道并州的教訓(xùn)還不夠么?況且一漢頂五胡,就憑那些胡人,如何是天子大軍的對手?”

    沮授更是直接被氣得撲過來打他了,一邊沖著老頭揮拳相向,一邊怒斥道:“胡人來了吃什么喝什么,還不是要劫掠冀州百姓?漢軍都還沒就食與敵呢,先讓胡人在冀州肆虐不成?肆虐一番見打不動漢軍他們一定會背信棄義的撤走的,到時候,大王您連冀州的民心都要盡失了,這才是真正的萬劫不復(fù)啊!”

    陳珪被沮授追著打,頓時也急了,干脆道:“大王您明斷,臣與漢庭,尤其是呂布有著血海深仇,漢庭不融于臣,臣也必不融于漢庭,朝中諸公都可以投降漢庭,唯臣與大王不可,此戰(zhàn),這是唯一一條死中求活之法了?。 ?/br>
    陳珪這一吼,卻是真真正正的發(fā)自內(nèi)心,真情實感,直吼得沮授恨不得現(xiàn)在就活活打死了他,卻吼得袁紹突然眼角泛起淚花,感同身受。

    他們可都是被呂布殺過全家的人?。?/br>
    “漢瑜之言,乃是真正的忠貞肺腑之言??!”

    沮授聞言張口就罵:“他忠貞肺腑個屁??!大王,主公?。趸溉撕王r卑人根本靠不住,指望不上的,如此為之,于時局毫無益處,只會盡失冀州民心,只會讓冀州更加凋敝,連卷土重來的機會都沒有?。 ?/br>
    “則注說得也有道理,事關(guān)重大,讓孤,再想想吧。”

    “不能想啊主公,主公為冀州之主,自當(dāng)守土安民,焉有引狼入室之理?”

    這卻是已經(jīng)在質(zhì)問了,看得出這沮授是真的急了。

    要知道鄴城位于魏郡,是冀州的最南端,烏桓人如果來了,能不能打跑天子不好說,但整個冀州,怕是都要被他們所糟蹋的。

    “則注所言,孤當(dāng)然也都明白,只是當(dāng)前局勢如此,除此之外,確實已是別無他法可想了,真要如則注你所言就此退回河北,孤這有生之年里,如何還有過河的希望呢?無非是等死罷了。此事,讓孤好好想想吧?!?/br>
    “主公??!不可,不可??!我軍中將士都是冀州人,他們?nèi)绻乐鞴湃螢趸概c鮮卑劫掠家鄉(xiāng),還會為主公搏命么?”

    袁紹聞言卻是臉色大變,怒斥道:“沮授你竟敢亂我軍心?來人,給我把沮授押下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