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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很有講鬼故事的天賦,語調(diào)輕重緩急控制得極好,一席話說完,四周溫度立刻降了好幾度,感覺涼颼颼的。 眼見身旁的人臉色越來越慘白,表情也警惕起來,常昆到底沒憋住哈哈大笑起來:“騙你們的,你們這么認真干嘛?那些魔修的確封印在尼蘭山脈,但封印很牢實,雅風仙尊更常來親自加固,他們不可能出得來,更別提奪舍了?!?/br> 眾人聞言心知被戲耍了,氣憤難當,紛紛出言指責常昆。 常昆見他們真被嚇到了,自知有錯,連忙開口道歉,邊道著歉又止不住滿腔笑意,惹得其他人更是羞惱。 幾人正哄笑著,宴凜從洞xue外走了進來。 他顯然聽見了那些話,表情透著幾分微妙,只是藏的很好無人察覺。 眼前洞xue是他們剛找到的,距斷崖不遠,里邊空間很大,供眾人臨時療傷、歇息足矣。 常昆、姜靈等人傷得較輕,療完傷便走了出來,在洞口處守著以免妖獸突然入侵。 只是干守著也無聊,聊著聊著不知怎的就提到了這事。 常昆看到宴凜,立刻想起他之前帶走楚宥的事,先前一直沒機會問,這會連忙問出了心頭不解。 “楚師兄呢?”宴凜卻不答反問。 姜靈道:“鄭師兄傷得很重,楚師兄正在里面給他療傷。” 宴凜“哦”了聲,停下腳步?jīng)]再往里走。他往旁邊的石頭上一坐,這才漫不經(jīng)心回道:“當時人太多,又太混亂,我怕崇安派的人不肯善罷甘休,耽誤師兄傷勢,才匆忙將他帶走,尋了個靜謐的地方安心療傷?!?/br> 常昆聞言很快想通,知道宴凜的決定是正確的。 因為方乾自隕了,他們之后的確跟崇安派的人發(fā)生了點摩擦,好在對方人少,不敢隨意出手。 于是贊嘆道:“也對,還是你想得周到,當時帶走師兄的確更妥當。不過說起來,方乾自為什么突然攻擊你?你們之前認識?有過仇怨?” 宴凜佯裝迷惘不解,搖了搖頭:“沒有,在這之前我們根本沒見過,我也不知道他為什么突然動手。” 他語氣滿是歉疚不安:“都怪我,要不是我,師兄也不會受傷。我當時是氣急了,才會本能出手,沒想到竟誤打誤撞殺了方乾自。” 他的神態(tài)、語氣不似作偽,常昆勸道:“沒事,是他先動的手,你不過是自衛(wèi)而已,這事怪不得你?!?/br> 姜靈心軟,怕宴凜背上太重的負擔,也跟著勸了幾句。 宴凜很是感動,話匣子一下打開了,常昆等人問什么他便答什么,當然大多是胡謅的。 說著話,天色漸漸沉了下來,尼蘭山脈被一片暗色籠罩,平添了靜謐和死寂。 有人取出盞小燈,將洞xue內(nèi)稍稍照亮。 宴凜微側(cè)過頭,看到楚宥從洞xue內(nèi)走出來,神態(tài)透著些疲憊,但背脊依然挺拔,氣質(zhì)非凡。 眾人紛紛喊著“楚師兄”,唯獨宴凜沒動靜。他手上拿著不知何時取出的木雕,正垂眸深情地細細打量。 那是樽栩栩如生的人像,身材高大勻稱,身著華麗錦衣,神態(tài)透著孤傲,十分引人矚目。 常昆一眼就注意到了,對那樽人像很感興趣,細細打量后問:“這人像刻的是你吧?沒想到你還擅雕刻。” 他這句話瞬間將眾人目光吸引過來,包括楚宥。 他緊盯著那熟悉的人像,整個人仿佛被定在原地,心也亂了節(jié)奏地加速跳動起來。 那分明是他在秘境內(nèi)送給宴凜的人像,他為什么會在這時拿出來? 楚宥百思不得其解,接著聽見宴凜道:“這刻的的確是我,但不是我刻的,而是我心上之人送給我的?!?/br> 他語氣悵惘失落,說著還嘆了口氣。 這一聽就有故事??!常昆等人頓時被勾起濃厚興趣:“你有道侶了?” 宴凜搖頭:“他騙了我。我閉關前,他明明答應要和我結(jié)為道侶,但等我醒來,他卻反悔了,還假裝不認識我?!?/br> 楚宥:“……” 常昆感同身受,他也被女修騙過,那些人表面與他交好,實則另有圖謀,翻臉就不認人了。 他憤憤不平道:“那人肯定是騙子,接近你只為圖謀靈石、法寶,根本沒安好心。要我說,這種人你就別理她了,讓她有多遠滾多遠?!?/br> “你不懂,他人很好的?!毖鐒C黯然道,邊不著痕跡瞥了眼僵在旁邊的楚宥:“他救過我,要不是他,我肯定早死了。他還照顧我、為我療傷、為我做飯,送我禮物,從未要過任何回報。他是真的很好,善良、溫柔、樂觀,我早下定決心,這輩子只與他一人結(jié)為道侶,他一日不肯認我,我便等他一日?!?/br> 他的深情無疑打動了在場眾人,對他的心疼同情也不由加深幾分。 常昆納悶道:“她沒向你索要靈石、法器?也沒讓你給她買什么?” 宴凜搖頭。 “這就奇了怪了,他圖什么???”常昆說著忽然想起什么,壓低了聲音:“你們可雙修過?” 宴凜點了下頭。 常昆打量著宴凜,猛地一拍膝蓋,篤定道:“那我明白了,她肯定是圖你色相?!?/br> 宴凜相貌俊朗出眾,被人貪圖色相也并不奇怪。 楚宥聞言臉色一陣古怪,耳尖悄然泛起紅。他想起自己當初肯為宴凜解毒,的確與那張臉有很大干系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