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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要說真正苛待,也算不上,頂多是孩子哭的時候冷眼旁觀罷了,好似這樣就能將自身的苦痛轉(zhuǎn)移到有著一半顧仲霖血脈的顧淵身上。 直到顧淵三歲,那段時間顧仲霖接手公司,準(zhǔn)備有進(jìn)一步擴(kuò)展,而被迫在家的時候,她卻看出了顧淵的小心機(jī)。 明明才三歲的孩童,卻像是天生能夠感受到人的情緒似的,不管對著誰都是極盡討好。 渴了,纏著顧仲霖喂。 餓了,要顧仲霖夾菜。 困了,也會纏著顧仲霖,需要他哄著睡。 明明趙姝雅才是每日在家?guī)е櫆Y,顧仲霖一回來,他轉(zhuǎn)頭就去纏父親去了,愣是讓顧仲霖安心在家待了很長一段時間。 那時候的趙姝雅對顧仲霖還是有感情的,這種情況下很快有了顧曜。 而在那個時候,才幾歲的孩童便像是明白了什么,開始在大人面前說以后要對弟弟meimei好,會一輩子照顧的話語來。 趙姝雅聽的很是舒心,也展開了笑顏。 直到她發(fā)現(xiàn)顧淵的身上逐漸多了傷痕,且明明走路十分穩(wěn)當(dāng)?shù)暮⒆訒r不時摔跤,磕絆,手上有著許多刮痕,初時趙姝雅以為是保姆照顧的不用心,迅速換了個人。 可后來顧淵身上的傷只多不少,她才覺得不對勁,悄悄觀察起這個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,每次對著他們只有笑臉的稚童來。 次數(shù)多了,竟讓她撞見了顧淵拿著一把不是很鋒利的餐刀,往腿上慢慢劃著,嘴里嘟嘟囔囔要是沒有弟弟就好了…… 從那天起,趙姝雅就知道這個孩子從來不是表面上那么可愛,純善,心里愈發(fā)提防的同時,也不止一次地在顧淵面前教著他愛護(hù)幼弟。 像顧曜這么單純無害的孩子,哪里是顧淵的對手? 隨著時間過去。 在趙姝雅看著顧仲霖出軌次數(shù)愈發(fā)不加掩飾,而深陷痛苦的時候,顧淵卻逐漸長成了顧仲霖的模樣。 面上笑盈盈的,心里面那些陰暗的,見不得人的東西,卻叫人無端害怕。 “……就像他半年前的車禍只斷了一雙腿,呵,當(dāng)時我聽見這個消息,便知道這大概是他的計(jì)策罷了。” “看,腿傷全是假的,一個車禍外加一雙斷腿,就將整個華耀握在手里,他還有什么不滿足的?” 趙姝雅毫不掩飾地將自己的厭惡暴露在明面上。 須臾。 她像是想起什么似地,惡劣笑笑:“這樣心思厚重的男人,竟然還會得到人真心的喜歡,他配么?” “小姑娘,聽我一句勸,早些離開,比什么都好,等他將全部心思算計(jì)在你身上的時候,我怕你哭都沒地方哭去。” “人總是要向前看的,只有自己,才是最重要的,婚姻、孩子,又算得了什么?” 趙姝雅神色迷離,忍不住長嘆了一句,就像她當(dāng)年滿心以為遇到了真命天子,一腳踏入愛河一樣。 后來再看。 不也是敗在了對方的處心積慮下? · 辛嬈聽過許多人對顧淵的評價,有好的,有壞的。 如今趙姝雅的評價對她而言,也只是歸類在一個種類里面而已,瞧著對方那一副滿心‘為她好’的模樣,辛嬈無端地覺得有些惡心。 趙姝雅永遠(yuǎn)地活在了自己的世界,所有的念頭,做法,全都基于自己的苦痛,將它們順理成章地轉(zhuǎn)移到了孩童的身上。 殊不知。 她才是造成這一切的源頭,根源。 沒有人比辛嬈更能夠?qū)τ啄陼r期的顧淵更為感同身受了,尚且稚嫩的小孩,所做的一切也不過是渴求大人們的注視,一句關(guān)切的慰問,一個簡單的擁抱而已。 這些。 趙姝雅從未給過顧淵,最后卻將所有一切都丟到他的頭上。 這對顧淵來說,何嘗不是一種折磨。 怒氣像是被被搖晃的汽水般成倍涌現(xiàn),辛嬈深呼一口氣,強(qiáng)行將它們壓了下去,再也無法忍耐道:“你說完了?” “怎么,覺得他跟你平時認(rèn)識的模樣不一樣,覺得害怕……” 多聽對方一句話,辛嬈都覺得煩得厲害。 她迫不及待打斷道:“不,恰恰相反,我在告白后不久就大概知道阿淵的性子是個什么樣了,我并不反感?!?/br> “嗤……可笑?!?/br> 趙姝雅忍不住笑了,覺得她太過天真。 辛嬈也自認(rèn)她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,想知道的事情也從對方這挖掘的差不多,如今的辛嬈滿心只想著與顧淵見上一面,便十分干脆地起身準(zhǔn)備走人。 只是當(dāng)她從趙姝雅身邊路過時…… 她問:“年初時的那場車禍,你回國看過他嗎?” “假的,有什么好看?” 趙姝雅淡淡回道。 辛嬈聲音冰冷:“可我卻看過他手術(shù)過后的疤,也見過他被顧家人用開水燙傷,即便好了,也留下的大片痕跡。顧淵的身上,心上早就遍布傷疤,你卻從未看過他一眼,趙女士,我之前所說的話是真的。” “既然連那點(diǎn)親情都這般吝嗇,我真的希望你永遠(yuǎn)不要出現(xiàn)在他的面前?!?/br> “愛情,親情,只要是阿淵想要的,我都會給,至于你……又何必出現(xiàn)在這,給大家找不痛快呢?” 話落。 辛嬈也未曾給過趙姝雅多余的一眼,大步流星地推開咖啡店的玻璃門,走了出去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