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冷雁又扯了扯他,仰著頭看他,眼里流露出了幾分哀求。 李星河一下就扛不住了。 又是這樣。一個紅臉一個白臉,他有火也發(fā)不出來,卡在一半兒,最后只能不了了之的妥協(xié)。 又是一下。 李星河乖乖跟著冷雁走了。 “你別氣你爸。你爸的病……又嚴(yán)重了。肺病,好不了了。”冷雁拉著他,眼眶紅紅的,期期艾艾的說道。 他幾乎沒見過他媽這樣,一下就懵了。 “你就,順著他點(diǎn)兒。星河,你哪怕不喜歡,你裝一裝,不想結(jié)也成,訂個婚。行不行?”冷雁看著他,眼里有了點(diǎn)兒淚意。 “什,什么?。俊崩钚呛鱼铝?。 冷雁抬手抹了抹淚,聲音極小的說道:“癌。” 肺癌。 看不好了。 也沒幾天好活了。 冷雁眼神凄楚,李星河一下沒了思考能力。他隱隱覺著這不對。怎么就是癌了呢,怎么就突然是肺癌了呢,先前不也一直好好的,一直有按時體檢。怎么就突然…是癌了呢? 見李星河不說話了。 冷雁壓了壓眼角,將淚硬逼回去了些,她眼眶泛著紅,依稀可見眼角的細(xì)紋:“你爸也是為了你好,怕你找不著個知冷暖的人。你哪怕找個女朋友,帶回來,定一定他的心都是好的。你都三十了。” 李星河還是不說話,但是冷雁了解他。自家的兒子,三分了解總是有的。她看出了李星河的松動。她知道,自己兒子這是動搖了。他沒剛剛和李盛吵架時候那么硬邦邦了。 冷雁就拍了拍他,繼續(xù)用那種哀戚的眼神看他。 他嘴唇動了動,但是沒再說出什么拒絕的話。太過突然了。李星河一時間也有些不知所措,不知道怎么辦才好了。 他腦子里亂哄哄的,坐在房間里也不知道該做些什么。說實(shí)話,他是該甩手走人的,隨隨便便和一個沒有感情基礎(chǔ)的女人訂婚,這種事兒……荒唐又沒有責(zé)任感。他做不出來。 況且,沈圖南怎么辦。 李星河捏著眉心,頭有些痛。 可是冷雁的話他根本忽視不了,一直在他腦子里盤旋,莫名的讓他有些恍然,這叫什么事兒啊。 不管怎么說,李星河還是讓冷雁那番話安撫了下來,不再總是提要走的事情了,安安生生把這頓飯吃了,才是相親開始的第一步。 客人來的時候,李星河的臉上已經(jīng)恢復(fù)了往日的不近人情,嘴角挑著恰到好處的弧度,標(biāo)標(biāo)準(zhǔn)準(zhǔn)的商業(yè)假笑,卻也讓人挑不出錯來的。 只是來人讓李星河有些意外。 岑伯伯的三姨家的兒媳婦的同學(xué),竟然是李星河的老熟人。 杜臨竹。 一瞬間,李星河臉上有點(diǎn)繃不住了,他不知道是慶幸還是窘迫。這種時候,對面的是舊相識,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。 顯然一桌子的人,窘迫的只有他李星河一個人。 不論是杜臨竹還是兩家的長輩,飯桌上都其樂融融的,反倒是李星河顯得有點(diǎn)格格不入了。 他沒在杜臨竹臉上看到任何意外或者驚訝的神色。也是,李盛說了,他早就把李星河的照片拿給杜臨竹看的,杜臨竹應(yīng)該是早就知道了他是誰的。 不知道為什么,這么想著,李星河心里生出些不悅來。但是臉上沒表現(xiàn)出來,照樣是風(fēng)度翩翩的公子哥,一來一去的問答做得滴水不漏。 “聽小竹說,你們兩個還是高中校友???”冷雁殷勤的用公筷幫杜臨竹夾了菜。 這個兒媳婦,她是越看越滿意的,溫溫柔柔的小白花,笑不漏齒,身上一股子書香氣息。杜臨竹今天穿了身碎花的小裙子,外面罩了件松松垮垮的針織。妝不濃,只淡淡的做了修飾,頭發(fā)松松的用鯊魚夾固定在腦后。 一整個人的氣質(zhì)隨意又溫柔,看著有種歲月靜好的舒適感。 簡直是長在了冷雁和李盛的心坎兒上。 人也是個知書達(dá)理的,說話聲音不大卻又很清晰,吐字溫柔。兩家的家長都覺著這兩人是配的,坐在一起剛剛好。 加上杜臨竹臉上有一層薄薄的紅,一看就是對李星河有意思的。這事兒有戲。 冷雁心里松口氣。她看杜臨竹就很好。怎么也比那個和星河不清不楚的那個男人好。那天她在住院部的樓下看見了兩個人并著排走,那股子纏綿勁兒,一看就不是普通朋友??吹美溲阈闹碧?。 今天把李星河叫回來,她生怕他心一橫,直接破罐子破摔,把他自己和那男的不清不楚的關(guān)系抖落出來。真要撕破了臉,這家里頭怕又是要鬧得雞犬不寧。 這樣也挺好。 這么看,他們倆也就那么回事兒。冷雁一直心驚rou跳的,生怕李星河在她面前來上一出生死不離?,F(xiàn)在反而是松了口氣。 她就說,生活又不是電視劇,哪兒來那么多愛的死去活來的戲碼。 倆個人的情分這么看著也就那么回事兒,李星河連說都不愿意說,說不定他自個兒心里也知道不合適呢。 杜臨竹看李星河繃著張臉,就敷衍的“嗯”了一聲,主動把話茬接了過來:“是呢,李先生大我一屆,算來我還應(yīng)該叫一聲學(xué)長呢?!?/br> 你叫的還少嗎?李星河心里吐槽著,屁股底下像是裝了釘子一樣,坐立不安。他恨不得現(xiàn)在站起來就走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