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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晌她才重新抬起頭來,剛才那副溫柔賢淑已經(jīng)被一個凄楚的笑容所取代:“還說一切都沒變,可你不覺得你離我們越來越遠了嗎?” 他沒什么表情地說:“是你想多了?!?/br> 秦露:“是嗎?可我怎么覺得你現(xiàn)在防我就像防賊一樣,這像是一家人嗎?” 梁劭干脆摘掉圍裙,這飯他也不想吃了。 他轉身要走,又被秦露叫住。 她執(zhí)拗地看著他問:“到底為什么?我做錯了什么?” 這些天來,他能清晰感受到秦露對他態(tài)度的轉變。起初他只當她是突然失去了生活的依靠,便把他當成了新的依靠,才會有意識地和他緩和關系,甚至帶著點討好的意味。 可自從上次她送夜宵給他,他就有了不好的感覺。他不是想不到秦露在想什么,他只是不愿意相信,他哥才剛剛離開,她就動起了別的心思。 但這事只要不說破,他愿意給她留點面子,大家都還是揣著明白裝糊涂地粉飾著太平。 他想著,他的態(tài)度再明確決絕點,時間長了,她可能就放下了那些不該有的念頭。可她此刻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這樣找他討說法,這就有點沒意思了。 或許含蓄地回避本來就不是一個好的處理問題的方式。 梁劭微微一哂:“嫂子不知道為什么嗎?” 秦露愣了愣,然后有點自暴自棄地說:“原來你也不是感覺不到?!?/br> 旋即她情緒激動起來:“可你既然什么都知道,為什么還是要這樣對我?以前你哥在、要避嫌的時候,我們之間也沒有這么生分,為什么現(xiàn)在他不在了,你反而……” 梁劭打斷她,聲音更冷了幾分:“我說了,即便我哥不在了,這里的一切也不會變?!?/br> 這話有兩層意思——他不會丟下他們母子不管,只要秦露好好對子航,他們母子始終都是他的家人和他的責任,另一層意思是告訴秦露,不管他哥在不在,她對他而言永遠是嫂子,也只是嫂子而已。 也不知道秦露有沒有聽懂他的話,她繼續(xù)道:“過去這些年里,你哥大部分時間不在家,子航又小,你體諒我、心疼我,我們相互扶持才支撐起這個家。我以為你對我和對別人不一樣的,可是怎么突然就變了?” 怎么有人會不可理喻到這種程度? 如果不是為了子航,梁劭恐怕不會再和秦露多說一句話,但想到那個過分懂事的孩子,他是大哥唯一留在這世間的血脈,梁劭又覺得于心不忍。 梁劭干脆把話說得明明白白:“如果你不是我哥愛重的人,不是子航的母親,我對你確實不會有什么不同?,F(xiàn)在我哥雖然不在了,但你始終是他孩子的母親,我還有責任照顧你們母子,但也僅此而已?!?/br> 秦露最初和梁信戀愛時也有過一段甜蜜的時光。 梁信忠厚老實,對她格外包容,雖然外形普通了點,但也看得過去。那時候身邊見過梁信的小姐妹都羨慕她能嫁給個對她這么好的人。 兩人談對象沒多久,她就聽說了他有個很出息的弟弟在北京讀書,這弟弟天天被他掛在嘴邊,逢人就夸。 那時候秦露從未見過梁劭,但想著既然是梁信的親弟弟,料想再優(yōu)秀也只是個普通人而已。 直到他們結婚那天,梁劭從北京趕回來,她第一次見梁劭,才知道梁信對弟弟的夸贊只有不及,完全沒有因為是自己的弟弟就有夸大的成分在其中。 后來知道他們是同歲時,她竟然感到遺憾和失落,遺憾自己那么早就嫁了人,再等等說不準也能遇到個和她年齡相仿又長得帥氣的小伙子。 好在梁劭人在北京,回家的次數(shù)并不多,她和梁信的生活并沒有被影響,但她每次見他,都會感到忐忑又期待,那是在面對梁信時完全沒有的感覺,她知道,那才叫“喜歡”。 起初她也覺得這樣不應該,梁信對她那么好,她不該再想他弟弟。可她也知道,梁劭不屬于這里也看不上她,她對他的肖想就像追星,偶爾做做夢,遠遠喜歡著,這些并不會影響她現(xiàn)有的生活。直到那一年梁劭完成了學業(yè)回到了九龍…… 得知他沒有選擇留在大城市而是要回老家生活,她比誰都高興,而暗地里喜歡了他這么多年,她也早沒有了最初對梁信的那種內疚和自責。 他們開始在一個屋檐下生活,梁信偏偏不常在家,梁劭對她雖然總也親近不起來,但她看得出,他是真的對她好的。 日子久了,她時常有種錯覺,他們才是一家人。 她開始不滿足于偶爾想想,她小心翼翼地試探他,似有若無地引誘他。他始終不動聲色,她不信他沒感覺,只是她不知道他是裝傻還是早已被她誘惑,只是因為無法跨越內心那道坎而隱忍不發(fā)。 但她不會放棄,她知道男人是最經(jīng)不起誘惑的,日子久了滴水也能穿石,直到北京那個女人的出現(xiàn)。 秦露嘲諷地說:“難不成你還在惦記北京那個陳小姐?” 提到陳熙,梁劭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。 “非要我把話說明白嗎?”梁劭的聲音很冷,“哪怕沒有我哥沒有子航?jīng)]有陳熙,我們之間也不會是你想的那樣。我理解你一個人帶著子航不容易,我相信我哥也能理解,所以哪怕你以后再嫁人,我始終當你是嫂子?!?/br> 這話就說得很明白了,他們之間的事與任何人無關,哪怕她想再嫁他都不會干涉,甚至還會祝福她,但她和他是完全沒有可能的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