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其：……“我出去！”

    都瞧見浴桶和換洗衣物了，何其當(dāng)然知道接下來的是她不能看的。

    那曉得殷野開口道：“不必。”

    何其：？？？

    何其把錯愕寫在臉上，開始懷疑到底自己是保守古人，還是這家伙是保守古人了。

    看見何其誤會的神色，殷野抬手在唇邊遮擋了下，眼中閃過懊惱。

    他輕聲道：“我的意思是，你在外間坐著也可?！?/br>
    外間，指的是屏風(fēng)后面。

    軍營里的屏風(fēng)做得實在，看不到另一邊。而且洗澡時，會有穿過的衣物搭在屏風(fēng)上，再次遮擋視線。理論上來說，還是極安全的。

    何其心里嘀咕：防君子不防小人吶！

    還好她應(yīng)該是君子。

    何其點(diǎn)點(diǎn)頭：“好，我就在外間，你還可以跟我說話呢。”

    何其走到外間。

    可耳朵實在靈，能將一切動靜聽得一清二楚。

    脫了一件，是衣服；下一件也是……

    正人君子·何其，被迫開啟沒話找話模式：“為什么那么多人會走??？”

    怕殷野還不敢說話，何其道：“帳篷邊沒人，那個士兵給你提水去了，等他靠近我告訴你?！?/br>
    殷野松了口氣，他的確不知道說什么。

    方才好像搞砸了。

    殷野解釋道：“軍令狀麻煩得很?！?/br>
    “但我看他們好像都很敬重你父親？”何其積極問話。

    “對，小神仙觀察細(xì)致，若只有軍令狀這一遭，想來他們都會愿意留下來聽?？墒巧婕暗降氖墙鸬V?！?/br>
    何其一臉懵。

    金什么礦？

    不是朝中人，何其還真不會想到遙遠(yuǎn)的皇宮去。接受社會主義熏陶，她心里也沒有皇帝尊崇的概念。

    殷野繼續(xù)：“從金礦中采出金子，自然會送到別處。唯一的可能——只有送往皇宮?！?/br>
    他頓了頓，話音沉重：“圣上奢侈。”

    殷野想不到，事情會繞到皇宮中的圣上身上去。

    對比殷長兵，那人明目張膽、肆無忌憚的圣眷，更叫殷野記憶深刻。

    也有一段時間，他曾經(jīng)臆想，若他換個父親，想來會幸福許多。

    但無論宮中那人如何奢侈、享受，殷野也從未想過，當(dāng)今不是個好皇帝！會不顧天下的百姓、江山的安危。

    他知道嗎？還是被騙了？

    遠(yuǎn)在遙遠(yuǎn)皇宮，小小一方天地。殷野情愿相信，當(dāng)今圣上是被騙了。

    不過縱是被騙，那人也成了事件中的一環(huán)，他的牽涉就迫使無數(shù)人不敢插手，冒犯圣威。

    何其聽到“奢侈”二字，想到了最不奢侈的人——她自己。

    何其感慨道：“儉以修身，勤以養(yǎng)德。這話雖然不絕對，但也有它的道理?！?/br>
    老子也有言：吾有三寶，一曰慈，二曰儉，三曰不敢為天下先。

    何其心想自己在道家一途，如此有天資，或許就是因為她足夠窮，前面十幾年已經(jīng)儉樸到極致了！

    果然，人生有得必有失。

    隔著屏風(fēng)，兩個人都陷入思索。

    殷野拿水擦洗著，先從思緒中脫離。

    人間事太煩惱，殷野坐到桶邊去，雙手搭在桶沿邊：“小神仙，你是怎么從人修煉成神仙的？”

    何其：……這題好難！

    仔細(xì)把原因說來，應(yīng)當(dāng)是因為——她學(xué)習(xí)到深夜，疑似感動了觀中王母娘娘，然后就得到了羅盤，直接可以開掛成“實習(xí)神仙”。

    但這話，無論是“我學(xué)習(xí)太認(rèn)真”、還是“我開掛了”，怎么說都不靠譜極了。

    何其思索一番，再潤色一二，就成了——“多做好事，積攢功德?！?/br>
    這理由靠譜！且契合了何其現(xiàn)在做的事。

    而且臭寶走向成仙的路，就是這么走的。積攢功德，慢慢成仙。

    “這樣嘛?！币笠皩⑦@話記住。沒說他問這話的原因。

    努力的事，自當(dāng)他來。只是不知道得行多少好事？

    萬一他做好事，做到老了，丑了怎么辦？

    何其不知道他已經(jīng)想到了白發(fā)蒼蒼的事，問起萬人坑在哪兒。

    殷野說了方位，大概距離。

    而后何其就運(yùn)起自己的財神眼，去看地脈上的財氣。

    財氣不一定是金色的，也有銀子和玉石等物，顏色不同，但何其可以憑借財神的感覺判斷出來。

    她核實了一下，對殷野道：“那邊真的有很多金子！不過不像是自然金礦，像是別人藏在哪的寶藏。”

    這信息十分重要，殷野神色一凝。

    但不待他細(xì)想，何其這邊被臭寶叫了。

    ——有人給她手機(jī)打電話，一連打了幾十個。

    何其急匆匆地道：“我有事，得先走了。但你若有急事，對著我的雕像叫我，我聽到就趕來！”

    葉東昌一看就不是好相處的，何其怕殷野年少吃虧。這地界又不是殷野的地盤，危險得很。

    話落，何其就聽到水聲嘩啦，是殷野站了起來。

    何其聽著細(xì)致的‘滴答’水聲，頓住身形：“那個，你還有話要說嘛？”

    少年發(fā)緊的聲音，透過屏風(fēng)傳出來。

    “我若是沒急事叫你，你聽得到嗎？可分辨得清？”

    第105章 詛咒靈驗

    ◎更新◎

    這話說的, 難道你要一天到晚叫個不停？！

    不過說實話，自拿到小鳥雕像后，何其還真聽見過好幾回殷野喚她。

    只是都是輕輕地喚, 也不知道是什么事。何其便沒管, 只聽到時覺得耳熱。

    隔著屏風(fēng), 何其看不到人。

    但有方才的水聲, 亦能想象到少年這會半個身子露在外面，在寒冷中等她回話。

    何其清清嗓子：“偶爾聽得見。相信你有急事時, 我能分得清?！?/br>
    “我真要走了, 你別著涼。”

    “元宵歡樂！”話落, 何其窘迫地先溜一步。

    她走之后，一聲“元宵歡樂”輕輕地響起, 帶著喜意。

    屏風(fēng)的對面, 殷野赤身站在浴桶中。

    不過目光落到屏風(fēng)上時，帶上些許的嫌棄。

    ——“太高了?！?/br>
    而后又是嘩啦一聲, 殷野重新落入水中，熱水溫柔地包裹住他。

    殷野靠在浴桶邊, 在暖意中，想那些讓人齒冷的事。

    晚間那頓, 定是鴻門宴了。

    ***

    何其回魂到房間, 床上。

    伸手摸起手機(jī)，顯示是個陌生來電。

    何其接通了，問：“喂, 請問你是誰？”

    那頭的人說話都吸鼻子，一副正在哭的樣子, 話語含糊, 何其第一遍沒聽清。

    何其又道：“我沒聽清, 你平緩一下情緒，別激動?！?/br>
    似乎是因為何其語氣好，電話那頭膽子大了點(diǎn)，聲音也清晰了些。

    “我、我是，齊元旦?！?/br>
    何其一秒冷漠：“你啊，大半夜的有事？影響人睡覺了知不知道！”

    睡前這人還在學(xué)校bbs黑她呢，這會半夜又電話sao擾她。何其想，難道是因為她爆了對方的大名？

    “對不起，何其同學(xué)，對不起！”齊元旦趕緊道歉，都顧不得哭了。

    可一想起自己的傷心事，大半夜還蹲在公共廁所的齊元旦哭著哀求道：“何其同學(xué)，我真的知道錯了，你能不能放過我?。课仪笄竽懔?！我現(xiàn)在人還在廁所，這里風(fēng)好大??！”

    何其：？

    “你在哪？”

    “廁、廁所?！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