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郭祉連忙擺手:“那可別,你還是陪嫂子說說話吧,我呀,一個人睡挺好?!贝薷畫涉梨疽膊簧?,崔鳴晚上能去崔夫人房里,估計也是少有的事,否則也不用特意讓丫鬟去說一聲。他若是再攪了這一夜,崔夫人還不得暗地里罵他沒眼色? 郭祉在男女之事上,腦子還是轉(zhuǎn)得挺快的。 * 深夜,平邑郡主府。 才剛翻新過的府邸大門紅得仿佛會發(fā)光,門前兩盞紅燈籠高高懸起,照得金字牌匾更加閃耀。 趙瓊讓人搬了架榻在湖心亭里,上頭鋪了厚厚一層,擁著毛裘半躺在塌上,望著湖面風光。亭子外頭拿厚綢緞圍了一圈,免得進風,再放了架織錦繡梅花的屏風,旁邊火爐上偎著酒,眼前的火架子上放著幾串烤rou,肌理紋路處被烤得直冒油花,茲地落在火里,火花便冒得更大。 烤rou香味直撲人面上,凰兒深吸一口氣,湊到云兒旁邊,眼睛直勾勾盯著:“好香?。 ?/br> 云兒熟練地給烤串翻了個面,刷醬,再翻面烘烤了一會,這才放到盤子里,緊接著開始烤下一盤。 凰兒先拿了一片試試溫度,燙的嚼不住還不肯吐,邊嚼邊含糊道:“燙燙燙!” “燙就先別吃了吧?!瘪耗镒鲃菀屗掷锏谋P子,凰兒機靈地往后一躲,手舉高了,聲調(diào)也跟著高了:“窈娘你別動,這可是要給殿下的?!?/br> “狐假虎威!”窈娘笑著指了指她。 凰兒打蛇隨上棍:“好啊,你罵郡主是老虎?” 趙瓊心道:果然讓凰兒跟著云兒學沒錯,這才幾天吶,都學會禍水東引了,再瞥一眼云兒,他旁若無人的烤著rou,渾不沾事兒。 窈娘氣得站起來要來捉凰兒,凰兒把盤子舉在胸前,兩只眼睛警惕地盯著她:“你別動啊,這rou要是打翻了,郡主就沒得吃了?!?/br> 趙瓊?cè)讨Φ溃骸拔覜]事,不吃rou也行?!?/br> 窈娘便好似得了指示一樣,張開雙臂就要來拿她,凰兒一聲尖笑,把盤子一放,躲到了云兒后頭,窈娘隔著云兒來拉她,她機靈一躲,嘿嘿笑道:“沒捉到?jīng)]捉到?!?/br> 這欠欠的的樣子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。 趙瓊一邊咬著rou一邊看她們打鬧,笑得眉眼彎彎,還不忘兩邊拱火:“窈娘你再往左一點就能抓到她的袖子了。” “凰兒小心!” 幾人的笑鬧聲穿透厚厚的簾子,幾乎要沖上深夜的云月。 “殿下?!备祽棌暮箢^悄悄進來,壓低了聲音道:“崔家來人送請?zhí)?,說辦了個賞梅宴,若是殿下明日得空,想請殿下往崔府一聚。” 凰兒和窈娘見他進來,自覺收斂了形狀,乖乖站在云兒旁邊,幾人都站得遠遠的,輕易不往趙瓊這邊湊。 趙瓊剛吃下一塊烤得香酥的鹿rou,滿足地眼睛都瞇起來了。 “這么晚還來送帖子,想來崔家定是很心急?!?/br> 傅憲微微一笑:“果然如殿下所料,崔鳴一聽要科舉取士的消息,便坐不住了。” “他是崔家家主,位同丞相,自然比誰都要機敏些?!边@些老狐貍,最關(guān)心的就是家族利益。新帝要動這塊硬骨頭,他們這么可能坐以待斃? “明日崔府梅花宴,殿下可要去嗎?” “去,當然要去?!壁w瓊看向窈娘,“窈娘,去準備兩身衣裳,明日咱們一道去?!?/br> 又吩咐云兒:“你替我遞一道折子上去,說我想給皇上請個安?!?/br> 自從知道晉陽大長公主昔日的帖子都是由云兒來擬之后,趙瓊便也順手將這個活計給了他,畢竟傅憲是武將出身,叫他寫折子琢磨詞句,實在是太難為傅統(tǒng)領(lǐng)了。 云兒應(yīng)了聲是。 趙瓊掀開狐裘,精神抖擻地站了起來,心底的小人已經(jīng)在摩拳擦掌。明日崔府一宴,她不僅要打響庭燎的招牌,更要讓所有人知道:她平邑長公主回來了。 要想安穩(wěn)度日,便先要保證自己不被人欺負。趙瓊不會把所有的賭注都放在何鞍給的這個郡主封號上,取之予之,不過是帝王一念之間,而帝王,是最靠不住的。她只能靠自己。 素來財帛動人心……她如今給不了旁人權(quán)勢,那就只能從錢財入手了。當日沈擎能做到的事情,她也能做到。 庭燎,就是她計劃中的第一步。 驚艷 崔鳴正任中書省長官中書監(jiān)一職,崔家又是簪纓世家,崔中書的梅花宴,自然往來者眾多。 崔夫人早早起來梳洗,她原是誥命夫人,按品級換了著裝,婢女拿玫瑰汁子兌水凈了手,這才從青白瓷團花胭脂盒里沾了點艷色,在指尖抹勻了,給崔夫人輕輕拍上。這盒石榴紅色原是崔九獻上來的,崔夫人嘴上不說,心里到底欣慰兒子的一片孝心,特意在今天用上了。 婢女上完胭脂,才剛回身去拿眉黛,崔夫人閑閑瞥一眼鏡中,便咦了一聲:“這兒這胭脂上臉倒是通透,不似那般浮在臉上的顏色。倒有些像前些年宮里賞下的內(nèi)造之物?!?/br> “夫人說的是,奴婢瞧著也有點像,從前賞下的那幾盒,除了夫人賞人用了一二盒,其余都好好收著呢,今晨拿了一盒出來比對,除了這收著的胭脂年頭久了有些干涸,其余都是一模一樣的?!?/br> 胭脂大多是鮮花搗碎,取汁水的顏色,再加入豬胰等物,內(nèi)造的胭脂技藝更是精巧,能保留完整的花瓣在里頭,看上去更是精美,便是擺著不用,也好看。因而崔夫人寧可收著,放干了也不扔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