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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秀女聽了,立刻嫣然一笑,笑中有一種哀傷的靜美,卻又燦如艷陽。 照燙了解珩的心。 蒼葭感覺到了,她心中升起一絲疑惑,是人心思變,還是其實這其中還有些她不知道的東西。王,似乎不是這樣的人呢。 王不是那種三心二意,心猿意馬的男人。 賢妃恰好看到了她的眼神,不過賢妃并沒多想,只以為她和自己一樣失落罷了。賢妃現(xiàn)在也的確沒空一直盯著她,她有更多更要緊的事要做,因此不過是看了片刻,就把精力重新放在了那秀女身上。 那秀女捕捉到那看似高高在上的天子片刻的走神,她如今不過二八年華,女兒家的驕縱和小小虛榮她全都有,見這天下至尊都為她失神,眸中便染上了許多不可說的盎然神采。 這是陛下最愛的神采。 她入選了,起步便是貴人,陛下甚至還給了她一個封號,至此,宮中人便稱她為芳貴人。 除了這位芳貴人,陛下還挑了四個秀女,他們五個其實都有共通之處,叫明貞這知情人看的心頭發(fā)冷,蒼葭還要在這時候補道:“陛下的眼光總有相似之處?!?/br> 解珩新得了美人,心情正好,笑點了她一句淘氣,又問明貞:“賢妃覺得她們幾個可好?” 明貞只覺得自己受到了天大侮辱,臉都氣得發(fā)白了。 不過還好她今日的妝化的濃,胭脂到現(xiàn)在亦不褪,所以也沒叫人看出來。 “陛下的眼光,錯不了的?!辟t妃笑的跟雕塑一般,回答解珩。 解珩深望賢妃一眼,忽與她道:“朕覺得明貞你似乎和從前不同了。” 明貞真的快要爆了。 她是正經(jīng)的古代貴女,對夫君三妻四妾的接受度其實并不低,更何況她從認識解珩那一天起就已經(jīng)知道他有妻室有妾室,也知道憑他的身份,日后身邊的女人只會多不會少。 但明貞一直以為自己是最特別的一個,她這么些年來都以陛下真愛自居,其他的女人不過是政治的產(chǎn)物,或者是陛下泄/欲的工具罷了。 蒼葭遙望明貞那張清白交加的臉,扯一扯解珩的衣袖。 笑說:“陛下真不解風情。” 解珩還是很喜歡聽蒼葭說話的,無她,不論這些人舉手投足、說話動作有多像她,都始終無人能敵蒼葭,要說像,還真是蒼葭最像她。 這話其實說的有些放肆,但偏偏因為是她說的,解珩便生不起氣來。 他反而更像是把她這話聽進去了,笑著托住明貞的手:“你也是四妃之一,皇子生母,怎么還和二八少女一般。” 和二八少女一般的不懂事么? 明貞也知道這不是能發(fā)脾氣的場合的,因此只是笑了笑,卻連一句陛下教訓的是也沒說。 解珩正是高興的時候,自然沒空同她計較,及至半月后秀女入宮,明貞方和陛下爆發(fā)了一次劇烈的爭吵。 不過,在此之前,一向老實的寧嬪得了蒼葭指點,竟又出了回幺蛾子。 這話需從秀女大選后的當天說起。 解珩今日得了好幾個美人,雖然暫時還沒入宮,卻不打擾解珩的好心情。他心情好,明貞心情卻不好。 天子是不需要在任何人那兒碰軟釘子的。明貞不愿與他調(diào)笑,蒼葭卻叫廚房上好酒好菜,賀陛下又添新人之喜。 其實她只是單純想喝酒了。 然而解珩卻喜歡她的恣意灑脫,他此時已是換上了常服,頭戴紫金冠,衣繡龍紋。不比蒼葭此時站沒站相坐沒坐相,解珩儀態(tài)極好。 御膳房為兩人置了酒菜,蒼葭先滿飲一杯,與解珩道:“臣妾先敬陛下一杯。” “陛下,臣妾敬陛下一杯。這一杯,敬陛下的四海。” 他卻將她的杯子搶過去了,捏著她那細嫩的手,卻將那烈酒灌到自己口中。 她的唇就這樣覆上去,還說:“若我沒酒喝,陛下也別喝?!?/br> 她就像那山中精怪,此來人間,一心只為誘他心魂,取他性命。 蒼葭未看漏解珩眼中那一絲懷緬。 所以他們兩個人,誰更殘忍呢? 是明知他心中所思也不與他相認的自己,還是永遠活在回憶里不對任何人打開心門的解珩。 酒香在空氣中四溢,掀起的紅袖襯得她手腕瑩白,烈酒入喉,蒼葭又替解珩斟了一盞,還說:“陛下不能只看我喝自己不喝,這叫我多不好意思?!?/br> 陛下因此越發(fā)的喜歡她。 “阿蘭,給朕生個孩子吧。” 蒼葭忽然笑了。 不知道為什么,就是很想笑,笑出眼淚來。 解珩見她笑中帶淚,親自替她拭了,還說:“也不是小孩子了,怎么說哭就哭?!?/br> 他的聲音帶著溫柔和軟,有似是而非的溫柔。 蒼葭剛才只是莫名覺得鼻子一酸,眼淚止不住似的,現(xiàn)在也好了,又牽一牽解珩的袖子,說:“還叫弈兒吧?!?/br> 解珩想起這是她那個夭折的孩子的字,還是他親手起的字,也莫名跟著心里一軟,又哄了她一會,哄的陪她吃了半天的酒。 解珩酒量好,和蒼葭這種幾杯就倒的再不一樣。 醉影朦朧間,她只覺得他將她打橫抱起,再之后,她便沒有記憶和知覺了。 其實如果不把陛下放在心上,寵妃的日子過的比誰都快活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