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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來不是有錢人家的情癡大少爺,那看來剛剛演的也不會是兒女情長虐戀情深的戲碼。蒼葭心如電轉。 勾勾手,像是打了個什么暗號一般,陽光又重回大地上。 黑色的西裝筆挺,他漫不經(jīng)心的玩著袖扣,但蒼葭知道,他在等她的回答。 她甚至知道如果她回答的不好,這個人恐怕不介意把她一槍爆頭。 但她卻更加的從容。 “是個裁縫,姓顧,叫顧渺渺。剛為人所棄,看著那小姐可憐,兔死狐悲,就追了上去。想來是冒犯您了?!?/br> 她竟不害怕?魏知年忽的一笑,放下玩袖扣的動作,抱臂看她。這是個沉靜的男人,面容俊秀,眼里有殺氣也有邪氣。他盯了她良久,似是想在她臉上找到什么破綻,卻最終找到的是段無關緊要的記憶。 “原來是顧小姐。顧小姐誤會了,那個并不是我的女人,但她確實是個要緊的女人。對于一些要緊的人和事,能少管還是少管的好,顧小姐明白嗎?” 最后那三個字的聲音被壓的很低,風一吹就像會散似的。這男人又笑,如玉面的修羅。蒼葭不想回答明白還是不明白,反是問他:“你認識我?” 魏知年抬手扶了一扶眼鏡,含笑從她跟前走過,卻不答她。 她遠遠聽見那人說了句開車,不多時,連那輛撞上了黃包車的轎車都被強行開走,仿佛方才的喧囂和恐怖都只是一場幻夢罷了。 蒼葭未套出他的話,微覺凜然,想起他剛確認似的叫她顧小姐,忖了忖,心想他或許是從前在某些場合見過顧渺渺的。但他最初沒認出顧渺渺,所以他并不曾和顧渺渺有什么太深的交集,可能只是單純的,過目不忘。 而顧渺渺曾作為沈玉霖的姨太太,所能出現(xiàn)的場合也無非只有那么幾個罷了。 想通這一個關節(jié),蒼葭本來起伏不定的心這才平靜了一些?;剞D過頭去找那車夫,吩咐他道:“你再替我叫輛車來,剛那筆錢我跟你平分?!?/br> 第41章 . 開張 審美奇佳。 這里是大上海, 紙醉金迷繁華過眼處,他們這種人的命往往都不算命。 車夫慢慢清醒過來, 眼中泛出一絲劫后余生的喜悅。蒼葭耐著性子將剛剛的話又復述了一遍,車夫訥訥點頭,他地頭也熟,沒多久就又替她找來一輛黃包車。 蒼葭與前頭的車夫分了錢,又撣一撣衣服上的灰,重新拿手捋了捋頭發(fā), 又打起精神往何府去。 她半靠在車上,但或許是剛剛強行要用法力的緣故,此時的因果簿卻已經(jīng)點不開了。這令她莫名有些煩躁, 剛才那個女子的臉又浮現(xiàn)在她眼前,那一滴淚痣泛出一種詭異的光澤,蒼葭知道, 那是rou眼所看不到的,屬于鮫人族的印記。 但鮫人怎么會轉世到人間,他們明明不是已經(jīng)……蒼葭心中愈覺沉郁。 正思索,何府到了。 辦正事要緊。 收起剪不斷理還亂的心思, 向車夫付完了錢, 攬著包裹走到何府門口, 門邊巡崗的護衛(wèi)攔住她, 待她說明來意, 臉上冷峻的表情方松動了一些, 留下一句顧小姐請等一等, 就不再與她說話了。 又過了片刻,有丫鬟過來迎她。 何宅的丫鬟看起來個個水靈漂亮,由此可見府里的主人的確喜歡美人。何太太午睡剛醒, 在小客廳里接見她,旁邊還站了個年輕的女子,穿著旗袍,很有幾分絕色。想來是這府里的姨太太了。 何太太不守古禮,因此蒼葭只是頷首打了個招呼,又有小丫鬟給她引薦那位站著的姨太太,于是蒼葭也和她打了個招呼。 何太太之前聽了她的勸,今日的打扮看上去倒沒之前那樣刺眼。先是招呼蒼葭坐下,還不等她開口,就聽那位五姨太道:“這就是顧小姐吧,早聽說小姐有雙巧手,今日叫我也開開眼?!?/br> 這樣的殷勤不免叫蒼葭抬眸看了她一眼,卻只是一眼,竟叫那位五姨太莫名打了個寒噤。 不是說只是個沒什么見識的棄婦么……五姨太太心里腹誹,她和何太太沾親帶故,又會做人,在這何府里自然比其他幾個姨太太要混的風光些。 她常在何太太身邊侍奉,今日過來陪何太太相看新的衣樣也不算突兀,只是這女子像是有雙利眼,一眼望過去,像是要把她的心肝脾肺腎都看個通透。 她眼皮一跳,還要再笑,竟聽那女子道:“五姨太太別贊我,我這人經(jīng)不起夸的?!?/br> 這不是顧渺渺會說的話,顧渺渺一向自持,何太太與她接觸過幾次,對她的性格品行也有點了解。 大家婦宅斗技能都是滿分,何太太聞弦音而知雅意,略看了五姨太一眼,見她臉上的笑有點僵,于是順水推舟:“去廚房看看燕窩燉的怎么樣了?” 五姨太太心知夫人這是起疑了,心里暗罵蒼葭厲害,臉上卻是個融融的笑影。親親熱熱地說了句是,站起來便要走。走前也不忘給蒼葭打個招呼。 蒼葭見她走了,方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。何太太今天似乎心情不錯,她此刻將身子半靠在椅背,右手小臂自然地搭在扶手上。午睡才醒的臉上有一種因休養(yǎng)得宜的容光煥發(fā)。 “顧小姐好像不是很喜歡小五?!边@是指五姨太了。她一個做買賣的,哪里輪得到她來說喜歡或者不喜歡。姨太太這種身份在何太太這種大家婦眼里上不得臺面,但總比她這個做買賣的要強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