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來沒這般對待過她。

    然而今天、就現(xiàn)在，

    在這個凌晨充滿活力、心情異常好的早晨，

    陽光燦爛，冬天的風(fēng)都吹得很緩慢。

    寒遠(yuǎn),卻突然，

    伸手推了把凌晨。

    那一刻，

    凌晨在寒遠(yuǎn)的臉上，

    看到了他曾經(jīng)對那些糾纏他、令他所厭煩女生的神色。

    滿當(dāng)當(dāng)?shù)谋梢?、蔑視?/br>
    以及很大一股勁兒的煩躁。

    所以凌晨真的是懵了，抱著書包，站在水泥路原地，兩只大大的眼睛都來不及轉(zhuǎn)動，

    愣愣的，目不轉(zhuǎn)睛看著剛剛推她的少年。

    “寒遠(yuǎn)……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怎、怎么啦……”

    小姑娘想都沒想，下意識張嘴，

    “你今天……心情不好嗎？”

    凌晨只能想到這么多了。

    寒遠(yuǎn)臉色極黑，

    上下看了看凌晨。

    空氣靜默，旁邊不斷有人路過，很多人都認(rèn)識寒遠(yuǎn)，都知道這個男生在高一年級，是神一般的存在，

    也知道寒遠(yuǎn)的脾氣，相當(dāng)不好。

    傲慢的代言人。

    半晌，凌晨突然眼圈有點(diǎn)兒紅了，因為她發(fā)現(xiàn)寒遠(yuǎn)是來真的，他沒有像過去那樣、“欺負(fù)”完了她就讓她欺負(fù)回來。

    而是冷冰冰站在自己的對面，

    連嘴角都沒有一絲一毫熟悉的壞笑。

    但凌晨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么啊？如果說是寒遠(yuǎn)心情不好所以才不愿意說話，可以前寒遠(yuǎn)再不開心，也都舍不得跟她冷了態(tài)度。

    考砸了、被家長找到學(xué)校，甚至因為跟某個班的學(xué)生打架而被利利喊到辦公室去訓(xùn)話，

    這些都有發(fā)生過，

    回到教室，滿臉殺氣的情況也輪過好幾次。

    然而每次這樣，只要凌晨回頭開口，

    再生氣再憤怒，

    寒遠(yuǎn)也都會瞬間壓制下自己的情緒，

    用聽起來沒那么失控的聲音，

    問凌晨，

    怎么啦？

    凌晨往自己身上去想，想想是不是剛才哪句話沒說對，可剛剛自己不就站在他面前跳了個圈，

    問他校服怎么樣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怎么了啊……”

    懵逼的小凌同學(xué)，又小心翼翼伸出手，

    想要去拉拉寒遠(yuǎn)的袖子。

    這個也不是沒做過，昨天還是前天，凌晨拽著寒遠(yuǎn)的袖子讓他幫她拿書包，寒遠(yuǎn)還很沒骨氣地就過去拿了，嘴角都是不好意思含著點(diǎn)兒得意洋洋的笑。

    然而就在手指抓住寒遠(yuǎn)的藍(lán)色校服袖口那一瞬間，

    寒遠(yuǎn)突然掀起袖子，

    猛地一抬胳膊，

    “我不是讓你滾——！??！”

    “你他媽聽不見嗎?。?！”

    藍(lán)白相間的袖子，在空氣中甩出一道冷冽的弧度。

    凌晨是真的沒有防備意識，這一次寒遠(yuǎn)是用上力氣了，直接把女孩往外推。凌晨一個不小心，腳下的步伐往后退去，

    踉踉蹌蹌，“啪嘰”摔在了堅硬的水泥路上。

    “啊呀——”

    小凌同學(xué)慘叫一聲。

    這可是接近十二月份的深秋，空氣很涼地面很冷，那校服是新?lián)Q的，在被無數(shù)鞋子踐踏過的地面上，

    刺啦——刮蹭。

    寒遠(yuǎn)居高臨下站在那里，抿著嘴，沒有半分要去拉起來凌晨的意思，

    只是把手收了回去，插在口袋里，漫天的風(fēng)在吹，少年倒影在瞳孔中的光，

    一片漆黑與輕蔑。

    “你沒事吧？”

    就在這時，剛才與寒遠(yuǎn)肩并肩一起走的那個男生跑上前去，將狼狽的凌晨彎腰扶起。

    凌晨愣愣地看著寒遠(yuǎn)，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起來的。屁股很疼，腦袋很懵，

    在被攙扶著站起身那一刻，

    她與寒遠(yuǎn)厭煩的目光，

    一秒對視。

    鼻子瞬間酸了，眼淚也在眼眶中打轉(zhuǎn)，即將要控制不住。凌晨使勁兒地吸吸鼻子，以前最喜歡去抓抓寒遠(yuǎn)袖子的爪子，此時此刻像是多余了般，竟然無處安放。

    凌晨最終抓在了自己的校服邊，用食指扣著繡有一條一條花邊的衣擺，

    “到底怎么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寒遠(yuǎn)……”

    寒遠(yuǎn)突然嗤笑了一聲，

    雙手抄在校服上衣口袋里，

    扭頭轉(zhuǎn)身離開。

    沒有回答凌晨的一句話。

    變故來得太突然，凌晨眼睜睜看著少年離去的身影，

    那種突如其來的打擊，讓她直接失去了言語的能力。

    “你沒事吧。”

    扶她起來的男生也有些不太冷靜，低頭問她怎么樣。

    凌晨愣了好久，猛地一搖頭，

    “沒、沒事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我沒事！”

    “沒事……”

    可眼淚還是控制不住地刷刷往下滾，她完全不知道怎么了，為什么會突然這樣，就仿佛做了一場夢，一個跟昨天全然脫軌了的、銜接不起來的噩夢。

    寒遠(yuǎn)為什么會突然這樣……

    凌晨揉了揉臉，在冷風(fēng)中哭泣并不舒服，然而眼淚還是在流淌。她感覺到好像有什么東西突然斷了，但卻不知道為什么，

    卻也是真的在難受、在害怕。

    她有種錯覺，

    似乎從這一刻起，

    那個對她很好很好的少年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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