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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于一個外人,這解釋有些多余了。石聆依舊沒什么表情,不像是聽進去了,也不像沒聽進去。這樣的態(tài)度反而讓奶娘松了口氣,心里對這姑娘又高看了幾分。 奶娘上前輕叩門扉,道:莞姑娘,恩人醒了,特來探望您。 屋里傳來小姑娘的驚詫聲,以及男子的低哼:別亂動,你傷還沒好,我去。 袁清哥哥,快請jiejie進來!小姑娘清脆的聲音傳來,有些焦急。 門扉應聲而開,進入視線的是個年輕男子,一襲天青色的袍子,眉目謙和,如玉端方,臉上尤還帶著不自知的,寵溺的笑。 是個容易讓人生出親近之心的男人。 在下袁清,是錦繡坊的掌事。姑娘救了阿莞,就是整個錦繡坊的恩人,有什么需要盡管吩咐。 他說得很客氣,字里行間流露著善意,言語真誠。說完,他便側(cè)身讓路。 她就在里面,姑娘請。 石聆沒有立即進門,而是略微傾身,還了禮,之后才越過袁清進屋。 奶娘微怔,似乎意外于石聆的知禮。 屏風后,王莞早已經(jīng)從榻上傾出大半個身子,面有愧色:jiejie,你可覺得好了?jiejie救了我的命,本應我去探望,卻要jiejie來看我!阿莞著實過意不去。 石聆沒有說話,只是站在床邊,定定地看著王莞的臉。 王莞氣色恢復了些,一雙翦水秋瞳,盈盈地看過來,叫人心生憐惜。只是,這王莞竟是比她昏迷前的印象里還要小上不少,也就十三四歲的樣子。 一屋子的人盯著表情怪異的石聆,有些不明所以。 石聆問道:你叫王莞? 這一聲有些不客氣了。 奶娘臉色一僵,想著到底是鄉(xiāng)下的丫頭,不知禮數(shù)。 王莞倒并沒覺得什么不妥,點頭說是。 石聆眼中難掩失望。 不對,不是她,只是長得像而已。 半晌,石聆抱著最后一絲希望,問道:王姑娘,請問,你認識我嗎? 而自始至終觀察著石聆的袁清聽到這里,先是一怔,隨即露出了悟的神情。 原來如此。 什么,失憶?王莞驚道。 外廳里,大夫診過脈,又沉吟片刻,終是搖了搖頭:這位姑娘脈象平穩(wěn),身體并無大礙,只是頭部畢竟受過撞擊,神識有損也是正常,這是傷,不是病,只能靜養(yǎng)。 王莞擔憂地道:那要多久才能恢復,jiejie孤身一人,想不起身世,怎去尋家人? 聽到家人,石聆一直淡漠的臉上出現(xiàn)一絲動容。 大夫卻道:恕老夫直言,姑娘本就心神有損,又受了外傷,若是調(diào)養(yǎng)得當,也許明日就能恢復如常,也有可能 后面的話不用說,大家也都明白了。 就是說如果養(yǎng)不好,石聆也可能這輩子就這么渾渾噩噩,呆呆傻傻,不知道自己是誰了。 奶娘聽至此處,對這姑娘又起憐惜,剛才對石聆的幾分不滿,便也放下了。這姑娘必是以為自家姑娘是舊識,才會急于追問,不想竟是如此。 大夫的話讓屋內(nèi)之人都有些郁悶,王莞更是焦急:大夫,你好歹開些藥給jiejie吃,也許就好了呢? 王莞到底年紀小,只覺得吃藥能治病,大夫開藥總比不開藥好。 老大夫顯然也為難。這頭部受傷的事最是復雜,藥物難以生效,況且她這不全是傷,也算半個心病,什么時候想開了,興許就好了。 于是他道:姑娘也毋需太過憂慮,此癥雖由外因所起,到底是內(nèi)因所生,需得放寬心境,切忌郁結(jié)于心。這倒是實話,這小姑娘自他進門后幾乎一聲不吭,小小年紀,竟是思慮過重之相,可不利于康復。 我開些寧神的藥,姑娘可先服下,好生休息,過幾日再看看。 老大夫提筆寫了個方子,遞于奶娘,仔細叮囑了服法和藥量,隨即起身告辭。 一直沉默不語的石聆像是突然回過神,在眾人的意外中站起身來,恭敬地說了一句:多謝大夫。 聲音清晰平緩,略微低沉,卻足見冷靜,并沒有方寸大亂之態(tài)。 袁清從旁看著,想起進屋時這姑娘那一傾身,不由失笑。看得出,那都是下意識的行為,許是那姑娘自己也沒注意到,這樣講禮講到骨子里,倒像個大家閨秀了。 送走了大夫,王莞坐在一邊安撫著石聆。她本該在內(nèi)室休養(yǎng),卻朝著要出來。不大的王莞,似個大人兒似的安慰著比她更像個大人兒的石聆,畫面怎么看怎么怪異。石聆開始還不說話,后來竟是被王莞硬生生念回了魂兒,眼神兒重又聚焦到王莞臉上。感受到了小姑娘的一腔關(guān)懷滿心暖意,石聆面色微緩。 嗯。她點了點頭。 現(xiàn)在這種情況,放寬心很難,但她會盡量。 沒想到這隨口的一聲,王莞卻一陣驚喜,大喜道:jiejie,你愿意留在錦繡坊了?! 石聆眨眨眼,笑容還在嘴角僵著。 嗯? 她好像不經(jīng)意間答應了什么? 作者有話要說: 我胡漢三又回來了!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