齊灝南見到了她的經(jīng)紀(jì)人，卻還是找不到她。

    黎慈看著這樣一個青年才俊捧著一束不知道從哪里搞來的珂賽特，在這樣的季節(jié)，在這樣的時間點，站在凜冬里等待著，心里不禁唏噓起來。

    愛情原來是不管幾點，不管花店會不會關(guān)門。

    可芙提回來的時候并未被這浪漫留住半分視線，甚至在齊灝南屢次想和她搭話的時候，借助和黎慈說話來打斷了。

    “開車吧，我很累了。”

    他便真如小狗般乖乖地安靜下來。

    只是在安靜的車廂里，默默地注視著她，將那爛漫的花束悄悄放到她的手邊。

    黎慈聽見他小聲說：“累了就睡一會吧，jiejie。”

    多乖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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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芙提夢見了自己的日記本。

    盡管只占小小的一寸空間，她也還是殘忍地將自己的心事舍棄，只把護(hù)照和這些年經(jīng)歷所帶給她的意義裝進(jìn)行李箱，把理智和克制裝進(jìn)一張機(jī)票里。

    每個落點的機(jī)場，陽臺都很大。她有時在漫天的夕陽碎光里書寫，有時又會擱下筆目睹被染成昏黃的旅客行人互相告別。

    芙提在扉頁里落筆，“原來陽臺這么大，是為了盛住這些龐大的、離別的悲傷?！?/br>
    人來人往，明明滅滅的燈火被機(jī)艙割成兩半。

    “我繼承了他無論好與壞的性格與習(xí)慣。他的靈魂所向、觀念思想，包括對這個世界的持續(xù)漠視和偶爾熱愛。我的生活里，走的每一步，姿態(tài)都會有他的影子，就連在路邊喝一口小販賣的廉價咖啡，我都能從醇度和香氣中代入他的喜好去挑選?！?/br>
    “我知道，這很可怕，當(dāng)你愛一個人成為了習(xí)慣，你也會變得可怕。我知道，我是他養(yǎng)大的玫瑰?！?/br>
    我變成了一部分的他。

    “我一直知道?！?/br>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下車的時候芙提才發(fā)現(xiàn)下雪了。

    “Marry  Christmas!”

    黎慈的車在身后伴隨著卷起的雪霜離去，樓下的咖啡店在放著《We’re  Falling  In  Love》，齊灝南捧了一路的寶貝珂賽特終于有了獻(xiàn)身的時機(jī)。深受外國文化荼毒的少年單膝跪在了雪漬里，絲毫沒想過對自己膝蓋會造成什么傷害，只一心一意地望著她。

    “圣誕快樂，jiejie?！?/br>
    芙提垂下眼，和他對視著。

    然后很慢、很慢地，小聲回應(yīng)道：“圣誕快樂?！?/br>
    她的心情不太好，齊灝南再遲鈍也看出來了。

    他跟在她的屁股后面，一直走到她家門口，好不容易在停下的腳步里找到了一個可以詢問的機(jī)會，卻被芙提問道：“你應(yīng)該有訂酒店吧？”

    即便沒有，她也不太可能會讓自己留宿。

    齊灝南知道她的倔強(qiáng)，但還是沒辦法忍耐住自己的焦急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“我很累了?！避教崴餍哉f，“我不想過圣誕節(jié)?！?/br>
    他一噎。

    “為什么？以前在美國的時候，你最喜歡過圣誕節(jié)了。那時候我們還……”

    “過去了。”

    她說。

    “過去了。”

    她又說了一遍。

    齊灝南緩緩察覺出不對來，腦子里將今晚發(fā)生過的事情統(tǒng)統(tǒng)過了個遍，也找不到任何能夠解釋芙提在獲獎后如此低落的理由。

    “過去了就不算數(shù)了嗎？”

    芙提輸密碼的手一頓。

    “你曾經(jīng)那樣快樂過，不算數(shù)嗎？”

    她回頭看，齊灝南的外套上甚至還帶著剛才在室外淋到的雪，已經(jīng)化成了一灘小小的水印標(biāo)記在肩膀上。

    芙提不知道該說什么了。

    “回去吧?！?/br>
    回到該回的地方去。

    *

    盡管不想承認(rèn)，但芙提知道她學(xué)會了。

    那天以后，段昱時給她打過幾次電話。

    芙提有的時候忙著工作，沒接到也不會撥回去，有的時候恰好看見了，也會放到一邊將它晾到自動掛斷為止。

    原來當(dāng)初自己的電話和短信，對他來說是這樣的心情。芙提總算有些能夠理解了。

    感情走進(jìn)了沒有出口的鐘樓，無時無刻都在轉(zhuǎn)動的指針催促著自己快快從那磨人的旋轉(zhuǎn)樓梯上下來，卻無法找到一個確切的方向，也就更沒辦法挪動僵住的雙腳。

    不知道怎么辦，索性就撇到一邊，先去做對自己來說更重要的事情。

    可對當(dāng)時的芙提來說，最重要的人是段昱時。

    “曾經(jīng)引領(lǐng)過你飛翔的人，即便你刻意遺忘，處處回避有關(guān)于他的一切，只要你仍有一天在這片天際中遨游，你就很難不去回憶有關(guān)于那個人的一切?！?/br>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可太在意又不是你的錯?！?/br>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哪有這么對錯？真的有對錯嗎？如果這些事情和感情都是數(shù)學(xué)題就好了，那就如你所愿能夠有正確答案了?！?/br>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那天……”

    芙提讀臺詞讀到一半，被她一個人獨占的會議室突然被敲了敲。

    她薅了把頭發(fā)，“進(jìn)?！?/br>
    宋宛從門后探出個頭來，“在背臺詞呢？”

    “嗯?！?/br>
    “怎么跑到公司來了？我去你家摁門鈴沒人應(yīng)，給你打電話也沒接。”

    芙提瞥了眼關(guān)機(jī)的手機(jī)，撒了個小謊：“沒電了?！?/br>
    她一邊說一邊滑著椅子去插數(shù)據(jù)線。

    宋宛在桌子對面坐下，連同著手里的文件夾一起，顯然是來找她談工作的。

    芙提收了心思，認(rèn)真地聽她說。

    光是協(xié)商細(xì)節(jié)就花了半個下午的時間，宋宛本想約她一起吃飯，但邀請都還沒從嘴巴里說出來，就被一陣手機(jī)鈴聲打斷了。

    芙提看了眼那來電顯示，頓了幾秒才接起來：“你好。”

    “今晚嗎？”

    “好，我知道了?！?/br>
    她掛了電話，不長的言辭卻讓宋宛察覺出幾分不同尋常來。

    宋宛沖那已經(jīng)掛斷的來電抬抬下巴，“誰??？”

    芙提毫不隱瞞，“相親對象。”

    輕飄飄四個字重量相比子彈。宋宛冒著差點咬到自己舌頭的風(fēng)險，才把那驚呼吞進(jìn)肚子里。

    “相親對象？”她艱難地咀嚼過這幾個字，“你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小叔安排的，拒絕不了?！?/br>
    芙提蓋上了自己的筆記本，站起來。

    “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，學(xué)姐。”

    宋宛的筆還卡在耳朵縫里。

    “啊……好。”

    等那道身影終于走出視線，宋宛再也坐不住了。她火急火燎地從口袋里摸出手機(jī)來，兩手并用，快速翻找著一個近來聯(lián)系十分頻繁的人。

    *

    還好沒什么人看著本文……不然我覺得我肯定要被女主控罵死了。

    但是我真的寫不出什么為你癡為你狂為你框框撞大墻，看到有男人靠近你我就理智全無把男配全吊起來打一頓。

    更寫不出女主像是失憶了一樣忘掉了所有心動和心痛。而且這個文前期就是一直在養(yǎng)成，沒人能對一直陪你長大的人無動于衷。但芙提現(xiàn)在的心態(tài)就是，極其抗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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