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0頁
奶奶滿意地說:“這下我可以放心睡覺了?!彼钌畹乜戳怂麄円谎郏缓蠛咧枞ヅP室了。 池揚覺得這個眼神有些古怪,還沒來得及等池揚細想,奶奶就轉(zhuǎn)身回房間了。 他和江絢繼續(xù)在沙發(fā)上看春晚。池揚嫌客廳的燈太亮,于是便滅了幾盞,只留下他們頭頂上的燈。 零點前最后一個節(jié)目是一個舞蹈節(jié)目。在出神入化的舞美和設計下,一個舞者吊著威亞飛上了半空。江絢突然開口,“我認識這個人?!背負P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,舞者正好在空中一揮袖,露出一個睥睨天下的自信笑容。 江絢看得安靜又認真,沒有任何多余的情緒,但池揚知道他應該是難過的。 他抬手輕輕揉了一下江絢的腦袋,把他頭發(fā)揉得亂糟糟的。 “你不是說舞蹈是傳遞美的東西,并不一定要在最大的舞臺上才能呈現(xiàn)。你現(xiàn)在依然可以隨時隨地傳遞它,不是嗎?” 江絢偏過頭,兩人對視,正好外面的煙花停了,萬籟俱寂,池揚甚至感覺他能聽見那條穿過r市奔流而下的江水的聲音。 “你很會講道理?!苯k笑了笑,“小揚?!?/br> 池揚被他這聲“小揚”差點整破功,“我可不是給每個人都講道理的。” 江絢“哦”了一聲,“那我,很榮幸?!?/br> 他的語氣幾乎讓池揚以為他在陰陽怪氣,不過下一秒江絢就一下子湊過來,把他們之間的距離拉得很近。 然后他微微一仰,吻在池揚唇上。 外面的煙花又開始熱鬧起來了。 客廳里唯一留下的一盞燈,沉默地照亮他們。這個吻在恰到好處時發(fā)生,不像他們第一次接吻那樣環(huán)境窘迫,也不像上午時那樣匆忙激烈。它安靜綿長,無聲敘述著心事。 主持人進行零點之前最后的串詞。 江絢慢慢退回來,他眼神瀲滟動人,“池揚,你可以對我提任何要求,我都會去做。我對你只有一個要求。” 池揚心一緊。 電視里開始倒計時,外面的煙花聲吵作一團。 “要快樂。”江絢說,“如果做不到百分百的時間都是快樂的話,就拿百分之五十一的時間去快樂吧。” 池揚感覺自己顫了一下,緊接著整個鼻骨連著眼眶開始泛酸。 “新年快樂!”電視里所有人齊齊說道。 池揚輕聲說,“新年快樂。” 江絢望著他,“新年快樂?!?/br> - 直到洗完澡的時候,池揚才意識到一個嚴肅的問題。 屋子里一共只有兩間臥室,奶奶睡了一間,那他和江絢兩個人怎么分剩下一間?難道他去睡沙發(fā)? 池揚想了想那窄小的沙發(fā),躺一個人都困難,瞬間放棄了這個想法。睡地上? 池揚從浴室里出來,進臥室環(huán)顧了一圈,空間很逼仄,一張床已經(jīng)把它差不多填滿了。沒辦法,池揚只能從柜子里另外抱了一套枕頭被子出來。 床被均勻地分成兩邊,池揚勉強在左邊的一角躺下。 江絢洗完澡一進來就看見這幅場景——池揚像個木乃伊一樣,直挺挺地在那兒躺著。 他有些意外地挑挑眉,“我還從來沒和別人睡過一張床?!?/br> 此話一出,池揚rou眼可見地更僵硬/了,“哈哈,我也是?!?/br> 江絢唇角微微一勾,走到右側(cè)坐下,他把手機在窗臺充好電,然后把臺燈按滅,翻身上了床。 年久失修的老床驟然承受兩個人的重量,十分不堪重負地發(fā)出“吱”的一聲。 “它不會塌吧?!背負P麻了。 江絢和他一起看著天花板,“你就準備這樣躺一晚上?” 池揚深吸了口氣,“我試一下?!?/br> 江絢:……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,池揚還是了無睡意,不知道是因為這僵硬的姿勢還是因為外面持續(xù)不斷的煙炮聲。 “你睡著了嗎?”他試探地問了一聲。 “沒有?!苯k聲音有一絲啞。 池揚想了想,“對了,奶奶今天給你那個紅包,你有看是多少錢嗎?” “誰會看那個?”江絢有點無語。 池揚笑了一會兒才說:“我總覺得有點不對?!彼f著說著坐起來,“你放哪兒了?我?guī)湍憧??!?/br> 江絢瞥他一眼,“你有病嗎?”他頓了頓還是說,“在我包里。” 池揚摸黑下床,走到江絢的包旁邊,他大概是隨手放進去的,池揚一眼就看見了大紅色的紅包,把它抽了出來。 江絢也坐了起來,重新把臺燈給他打開。 “能有什么問題?”他問。 池揚回到床上把紅包拆開,然后把里面的錢拿出來數(shù)了一下,“咦”了一聲,又低頭數(shù)了一遍。 江絢問:“怎么了?” “和我的數(shù)額一樣。” 江絢不懂,“一樣有什么問題嗎?” 池揚搖搖頭,“奶奶很注意這些,按理說不可能給一樣多的錢。倒不是說她偏心,只是他們老家習俗很注意這些。我二伯家的兒子,奶奶每次給他的錢是我的一半。” 他這樣說江絢就能理解了,按理說他這么一個外人,不可能和老人家的最親的孫子拿一樣的錢。 “可能是因為她是同時給我們的,如果有區(qū)別的話不是很好?”江絢猜道。 池揚把錢放回紅包里,“可能。但……”他突然說,“你說她會不會知道我們的關(guān)系?”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