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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著說著,兩人就走到了車站。 這個點正是學生們往學校去的時候,所以公交車發(fā)車也比平時頻繁,很快就過來一輛搖搖晃晃,像是超載的公交車。 阮青橘沖他揮揮手,“那我先走了。”然后非常努力地從后門擠了上去。 池揚目送他們遠去后,重新往回走。 他邊走邊算了一下今年春節(jié)過年的日子,心想,今年大概要在s市過年了。只是奶奶那邊,還是必須要回去看看。 - 池揚離開醫(yī)院的那天,江絢很晚才回來。 隔壁床早就被護士們收拾得干干凈凈,一點曾經(jīng)住過的人的痕跡都沒有了。 他走進來,目光在隔壁床上停留了一瞬間,然后迅速轉(zhuǎn)開,坐回了自己床上。 丁叔看著他,欲言又止。他雖然是個遲鈍的粗人,但是照顧了江絢這么久,大概還是能分出江絢情緒的好壞——準確的說,是能感覺到他的壞情緒。 但是,他又覺得池揚這件事情似乎也很重要,也非現(xiàn)在說不可。 權衡了一下,他還是走過去,喊了江絢一聲,然后把池揚留下來的紙條遞給江絢。 江絢接過來,倒沒有立刻打開看,而是低頭凝視了半天,也不知道在想什么。就當丁伯都以為他不打算打開看的時候,他指尖輕輕一挑,又打開了。 匆忙的筆跡,寥寥幾個字母 see you again 江絢長睫微微一顫。 這次,他盯著那幾個字母看了更久的時間,直到快熄燈的時候,他才將紙條重新疊了起來。 - 阮風走后,江絢的主治醫(yī)生也跟著換了。 這個醫(yī)生不知道是從哪里調(diào)來的,之前沒有人見過他。他自然不清楚江絢的情況,大概看了一下江絢的病歷和用藥情況,便覺得很困惑。他本來想聯(lián)系病人家屬,結果一打聽才知道病人家屬一個月估計才來一次,目前跟著病人的只有一個護工。 于是他只能在第二天查房的時候,主動問了病人本人。 當聽到他說:“你這個情況早就可以出院了,為什么到現(xiàn)在都還在住院呢?”這個問題時,丁叔一頓心驚rou跳,當即就要中斷醫(yī)生的問詢,想把他帶出去慢慢給他說情況。 沒想到一貫漠然的江絢聽到這個問題居然抬頭問:“是嗎?” 醫(yī)生肯定地點點頭。 丁叔聽到江絢似乎是笑了一聲,但是他臉上卻沒有任何波動,只聽他慢慢說:“那就出院吧?!?/br> 丁叔當場愣在那里。 醫(yī)生莫名覺得古怪,這個情況難道之前他的醫(yī)生都沒有和他說過?但是既然自己的目的達到了,他也不再追問,只說:“那好,我回去完善相關程序,你也可以通知你的家屬過來幫著辦一下出院的手續(xù)了。” 等醫(yī)生一走,丁叔立刻撲過來:“小,小江,你怎么突然要出院了?” 江絢面上浮現(xiàn)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,“不是醫(yī)生說可以出院了嗎?” 丁叔勉強咽了口口水,他總覺得這里面哪里邏輯有問題,但是腦子轉(zhuǎn)不過來,也不知道怎么反駁,無奈之下只得轉(zhuǎn)身出去,找地方給江絢mama打電話了。 江絢垂下眼,打開自己的手機通訊錄。 通訊錄里簡潔得過分,只有幾個聯(lián)系人,他撥打了其中一個的電話。 對面嘟嘟幾聲,然后被人飛快地接起。 “嘖,稀客啊。”那人調(diào)笑的語氣立時從那頭傳過來。 江絢不是會寒暄的人,他單刀直入:“你說的那個地方在哪兒?” 那邊沉默了兩秒,然后驀然笑了,“池揚出院了?” 江絢沒說話,算是默認。 “我的天,怪不得?!蹦侨巳f般感慨,“想我曾經(jīng)努力過那么多次,居然比不上人家一個出院?!?/br> “阮風,”江絢淡漠地提醒他,“我掛了?!?/br> “誒誒誒!”阮風趕緊說:“別掛別掛,我給你說在哪兒。” 第28章 二十八 “夜晚潮濕,地面潮濕,今夜我愛你。” ——羅伯特·勃萊《Seeing You Carry Plants In》 在正式進入春節(jié)之前,池揚預想到陸嵐他們家過年迎來送往的應酬很多,但是等真正進入春節(jié)時,他還是沒想到會這么多。 陸嵐和阮平川都在市教育局,職位也都不低,關鍵是他們并沒有要避諱池揚存在的事,反而一有宴席必定會帶他出場。 不管如何,這其實是份很難推卻的好意。所以池揚也沒有推卻。 一直磨到二月快見了底,他才終于找到空隙對陸嵐說,想回r市去看看奶奶。 在這件事,陸嵐倒沒有多說什么,只是皺皺眉說:“還有幾天就開學了?!?/br> 池揚連忙說:“待一天就回來?!?/br> 陸嵐仍是不放心,打了個電話給一中那邊負責的人問了問補訓的時間,確認是在池揚回來的第二天,這才答應了。 r市和s市之間隔得不遠,坐高鐵兩個小時就到了。 他臨上高鐵前給奶奶發(fā)了條消息,也沒所想,沒想到一走出高鐵站,就看見奶奶站在欄桿外開心地沖他揮手。 他趕緊走過去,奶奶興奮得像個小孩兒,池揚無奈道:“您怎么來了?” “我孫子回來了,我不該來接嗎?” 池揚笑了,“那我們回哪兒啊?”奶奶現(xiàn)在住在大伯家,池揚雖然心里不大情愿,但是也不能因為這個原因而不回來看奶奶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