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筆趣閣 - 歷史小說 - 囚春光在線閱讀 - 囚春光 第83節(jié)

囚春光 第83節(jié)

    云鶯忽然覺得脖頸有些涼颼颼的。

    裴燼低笑一聲,額頭蹭了蹭她的香肩,“鶯鶯想什么呢,這是本王向父皇借的,原先是不能外借,但本王用一個頂頂大的功勞換來的,十日之后便要還回去?!?/br>
    云鶯松了口氣,得虧不是偷出來的。

    可繼而又有些不對勁,試探著問,“殿下,您先前應(yīng)當(dāng)看過吧?”

    “自幼便看過多次。”那時他在紫宸宮由泰和帝啟蒙,泰和帝便拿著《山河志》給他講解過。

    云鶯眨了眨卷翹的長睫,抿了抿唇,嗓音溫和,“殿下是為了給鶯鶯看才用頂頂大的功勞換來的嗎?”

    裴燼抬首親了親她的耳垂,語氣柔和寵溺,“你不是說沒見過大豫的山川河海,西疆的雪山,北漠的落日,南域的山水,這里邊應(yīng)有盡有,你盡管瞧去,只不過這十日便得看完,十日之后就得還回去?!?/br>
    云鶯聽得這些話,微微咬著唇,睫毛眨呀眨,眼里有些酸意,捧著書冊的指尖似有g(shù)untang,殿下竟這樣將她的話放在心上,這可是大豫機密,她本不該看的,許是連很多皇親國戚都沒看過,她卻能一飽眼福,這是多大的福氣啊。

    “怎的不說話了?”裴燼單手捏住她的下巴,讓她偏頭望著他,才瞧見她紅了眼,不由得失笑,“鶯鶯這是感動了?”

    哪有因為這樣便感動的掉眼淚,也太好哄了些。

    云鶯扁了扁嘴,歪著腦袋,湊上去在裴燼的唇瓣親了下,“鶯鶯謝殿下?!?/br>
    云鶯從未感受過如此被人放在心上的溫暖,只是隨口一說罷了,畢竟她曉得自個此生怕是難以走出秦王府,殿下卻將大豫山河捧到她眼前讓她盡覽,如何不令人動容。

    裴燼舔了舔唇角,“還不夠,再親一下。”

    原以為云鶯會害羞不肯,誰知云鶯毫不猶豫的親了上去,若是如此便能償還殿下對她的好,云鶯甘之如飴。

    方才是有些突然,這一次,裴燼哪還能讓她退開,含住她的唇舌吮吸,云鶯生怕書冊掉到地上弄臟,只能順從著殿下。

    等裴燼饜足時,云鶯的脖頸都酸了,忙抬手揉了揉,一張小臉也是羞的紅彤彤。

    裴燼卻愛極了她這副嬌艷嫵媚的模樣,又親了親她的唇,“這東西只能在扶風(fēng)堂看,不能帶到外邊去,免得被人瞧見,這幾日你便住在扶風(fēng)堂吧,看時需得屏退左右,你一人在屋子里看便是?!?/br>
    萬一這東西在云鶯手中出了差錯,裴燼屆時便是想保她也難,畢竟這事關(guān)整個大豫百姓的安危。

    “住在扶風(fēng)堂怕是會被人閑話。”這可是殿下的院子,即便是王妃也不能住在這。

    “無礙,只幾日罷了?!迸釥a在王府里也懶得顧忌太多。

    “不了,鶯鶯往后用過早膳來,夜間就寢再陪著殿下一道回芳菲苑,鶯鶯不想讓旁人議論殿下?!钡钕麓@樣好,云鶯也得替殿下多想些。

    “也可,你去看吧,本王處理政務(wù),對了,這次揚州天花,綏源神醫(yī)立下大功勞,待揚州事了,應(yīng)會回京受封賞。”

    “揚州發(fā)了天花?”云鶯可從未聽過此事。

    “嗯,但無大礙,不必憂心?!?/br>
    云鶯點了點頭,“是,鶯鶯曉得了。”她只是有些擔(dān)憂義母,其余之人倒不甚在意。

    云鶯坐到一旁看書,先從北漠看起,越看越覺得向往。

    曉得只有十日,云鶯越發(fā)珍惜,這十日將其他事都拋開一旁,這么大一個箱子,想要看完可不容易,可她又著實舍不得,往后怕是無法再見到了,只能抓緊翻閱。

    看到西疆時,裴燼與她一道看,還給她講解,答應(yīng)日后有機會帶她去西疆瞧瞧。

    云鶯悄悄地將這話擱在心里,若是真能有機會,那可就太好了。

    十日之后,也到了六月,下了幾場雨,帶來了暑熱,后院的蓮花池已有蓮花花苞,無需多久便能綻放了,院子里也是一片生機盎然,她看了這幾日書,眼睛酸的厲害,再看看院子里的風(fēng)景,恍如隔世。

    整整六十四冊書,她在十日之內(nèi)看完了,意猶未盡,仿佛是做了一個長長的夢,夢里她走遍了大豫的大江南北,春夏秋冬,曉得了許多從前聽也未聽過的有趣風(fēng)俗,但在云鶯心底留下最深念想的還是北漠。

    她太想去北漠策馬奔騰,感受大漠落日的壯麗,也想去過北漠夜不閉戶,路不拾遺的安寧日子。

    這幾日看書是看美了,可一樣的,事也堆積了許多,好在佳膳樓如今有銀箏看管著,她也能省下不少心力,只cao心院子就是。

    凝玉在一旁與她說著近日來上京發(fā)生的事,也不問云鶯這些時日去做了什么,十分懂規(guī)矩。

    “秀女的名額已定下了,大抵是揚州天花之事,還有前些日的潘旭一案,選秀的時日往后推了推,六月中旬開始初選,下旬終選,因而近日上京十分熱鬧,許多外地來參選的秀女進了京?!?/br>
    怪不得近日食肆的生意好了些,云鶯忽然想到什么,面上的笑容僵住了,這些日子過的太安穩(wěn),都忘了選秀之事,那豈不是還有不到一月,敏安就要成為秦王妃了?雖說還沒這么快入府,但也頂著秦王妃的名頭了。

    “不過,”凝玉壓低了聲音,“不過外邊傳敏安縣主并未參與選秀,秀女名額上沒她?!?/br>
    “為何?”云鶯抬頭望著凝玉,敏安為何不參與選秀?是圣上不打算今年給殿下賜婚,還是不用選秀,直接賜婚?

    凝玉搖了搖頭,“這個奴婢便不曉得了,只是確實沒有敏安縣主,興許是圣上已定下她為秦王妃,便無需選秀了吧?!?/br>
    云鶯抿了抿唇瓣,罷了,她還是莫要多想了,凝玉說的也是,圣上與貴妃娘娘早就定下敏安縣主為秦王妃,何須選秀,選個合適的日子賜婚便是。

    想到好日子即將到頭,云鶯又有些惆悵了,若是敏安不能成為秦王妃該有多好。

    *

    “秀女名額為何沒有我?”敏安才從婢女口中得知此事,她還當(dāng)?shù)鶗屗齾⑴c選秀,若是屆時她技不如人便罷了,可總要試一試的。

    她執(zhí)著了許多年的秦王妃,怎愿意輕易放棄。

    “敏敏,你父親說了,不讓你參與選秀,貴妃娘娘都說了,讓我們給你找個好人家,那自然不會再選你成為秦王妃,何必再參與選秀呢?”

    康氏起身安撫敏安,她自然也是想讓女兒成為秦王妃,可靖國公不讓,康氏娘家無甚背景,她哪敢違抗靖國公。

    兒子本是她身上掉下來的rou,可靖國公說養(yǎng)到婆母膝下便養(yǎng)到婆母膝下,讓蘇聽時與她不親近,如今康氏只有敏安可以依靠了,也盼著女兒能得一樁好親事。

    “娘,你就不能勸勸爹嗎?”敏安氣的跺腳,眼眶霎時便紅了。

    “敏安,是娘無用,我聽人說,秦王要冊云氏為側(cè)妃,想來秦王今年是不會大婚了,畢竟程家的女兒也不在選秀名額之內(nèi),這才將云氏抬舉上來撐門面,咱們還有機會的?!?/br>
    “娘你說的可是真的?”敏安面如死灰,淚珠子滾了滿臉,“云氏家世如此卑微,她有何資格能做側(cè)妃?即便是要抬舉側(cè)妃,也該抬舉陳氏才是啊?!?/br>
    云鶯在敏安眼中猶如釘子,日日夜夜都在扎她的血rou,她寧愿陳氏成為燼哥哥的側(cè)妃,她也不要云鶯成為側(cè)妃。

    她如今不能成為秦王妃了,云鶯卻能成為秦王側(cè)妃?她不甘心!

    “我也不曉得,但外邊是這樣傳的,怕是選秀過后,便要晉她為側(cè)妃了?!?/br>
    康氏曉得敏安厭惡云鶯,這才故意刺激她,想讓敏安別放棄,若是不能光明正大的成為秦王妃,用些手段亦是可以,只要達(dá)到目的,又有何妨?

    “不行,不可以,云氏絕不能成為燼哥哥的側(cè)妃,我要去選秀,娘,你幫幫我,我想嫁給燼哥哥。”敏安急的大哭了起來,她一定要阻止云氏成為側(cè)妃,也一定要嫁給秦王。

    “敏敏你先別急,秦王若是今年不大婚,你便還有機會,云氏是側(cè)妃又如何,還不是妾室,你只要成為秦王妃,便能拿捏住她,你現(xiàn)下鬧騰,只會讓貴妃娘娘厭惡你,你瞧這些時日,貴妃娘娘是不是不讓你入宮了?”

    “那、那我該怎么辦?娘你教教我。”

    敏安握住康氏的手,如今只有娘親會站在她這邊了,無論如何她都要攥緊了這根救命稻草。

    第110章    【第一更】驚慌……

    云鶯近日越發(fā)關(guān)注起了食肆,銀箏說生意著實好,兩個廚娘已忙不過來了,就又請了一個廚娘,本想再請個伙計,銀箏說她可以,反正在家里也是閑著,不如來幫幫忙,也不累,云鶯叮囑她別累著了,也就沒多管。

    食肆進賬多,銀箏也賺的多,大抵也是干勁十足,云鶯也喜歡自己動手,豐衣足食的感覺,可她不能拋頭露面,到底是不方便。

    銀箏隔幾日便會由楊平遞了消息進來,這次楊平帶回來的,除去一堆進項核對,還有一個香囊,“尹珍姑娘說天氣漸漸地?zé)崃?,給主子備了個寧神的香囊?!?/br>
    云鶯接過摸了摸,夾層里頭有東西,她笑了笑,“好,我曉得了,你先下去忙吧?!?/br>
    等楊平一走,云鶯打開了香囊,果然在里頭瞧見了一張小紙條,她沒有聲張,而是放了回去,聲稱要午歇了,讓凝玉等人出去。

    她坐到拔步床上,還當(dāng)是銀箏有何私密的話要與她說,可打開紙條一看,后背一陣?yán)浜褂苛顺鰜?,耳朵嗡了一下,再也聽不見旁的聲響?/br>
    這不是銀箏的,是薛承煦的……

    薛承煦他怎么敢如此放肆,若是被旁人抓到,她和薛承煦都要死在這里。

    云鶯想即刻燒毀,但都已到了她手上,到底還是看完了。

    “桃桃,我有個好消息想告知你,我已任職為戶部主事,在上京有了自己的宅子,不用多久,我也可以有人脈,權(quán)勢,你若是想離開王府,我隨時恭候。”

    云鶯看的指尖都在打顫,薛承煦他竟如此大膽,她已入了王府,難不成薛承煦還想讓她逃出王府,去投靠他嗎?到底要不要命了?

    還是說,薛承煦想以此要挾她,為他謀奪好處?

    她不敢再多想,連忙找出火折子點燃了燭火,將紙條燒了,看著火舌卷滅那些字跡,心里越發(fā)不安起來,再這樣下去,薛承煦遲早會暴露,會被殿下曉得,他想死,可云鶯不想死,更不想被薛承煦拖累而死,他到底要干什么!

    戶部主事是四品,薛承煦還如此年輕,便能成為四品官員,還是京官,進入六部之中,日后再做出幾件功績,未必不能往上爬,封侯拜相亦有可能,他難道要放棄未來的榮華富貴嗎?

    云鶯吹滅燭火,深吸口氣,她如今過的還算安穩(wěn),可是不久后敏安入府,她將永無寧日,若是被敏安抓住了她和薛承煦的把柄,那她只有死路一條。

    這讓她如何不惶恐。

    難道當(dāng)初薛家救了她一命,也要她償還一命嗎?

    云鶯坐到拔步床上,放下銀紅色的幔帳,滿目慌亂,一臉蒼白,不知所措,這件事她連個商量的人也無,不能告訴任何人,因為這是能決定她的性命之事,她的命,絕不能交到任何人的手里,她誰也不信。

    若是此刻薛承煦站在她面前,她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殺了他,只有他不在了,才沒人能威脅得了她。

    兩人分明只是幼時相識罷了,她又被薛母賣掉,早就不是他的童養(yǎng)媳了,為何他還要如此執(zhí)迷不悟,連她進了王府都敢覬覦,比潘旭更讓她害怕。

    潘旭不曉得她過去之事,可薛承煦卻清楚的很,甚至比殿下曉得更多,一樁樁一件件,都是可以讓圣上賜她欺君之罪的大錯。

    云鶯雙臂環(huán)著膝頭,緊閉雙眼,忍不住的問自己,為何她的命這樣苦,好不容易能過個安穩(wěn)的日子了,可卻是波折不斷,還是說她本就命途坎坷,別想過安穩(wěn)的好日子,老天便非要如此戲弄她嗎?

    云鶯想了很久,可什么都沒想明白,只能見機行事,她是不可能主動去找薛承煦的,她只當(dāng)沒看見紙條,盼著薛承煦腦子能清醒點,兩人之間的事揭開,他也活不了。

    一整個下午,云鶯都提不起勁,薛承煦能將紙條悄無聲息的塞入銀箏的香囊,亦能威脅到銀箏的性命,即便提醒銀箏也無濟于事,此時此刻,她真后悔讓銀箏來上京了,果然不該沖動。

    今日殿下公務(wù)繁忙,并未回府用晚膳,凝玉遞來一份名帖,“安王妃過壽,邀請主子前往?!?/br>
    “只邀了我嗎?陳庶妃與胡庶妃可邀請了?”

    “聽說還邀請了陳庶妃,并未邀請胡庶妃?!弊詮暮饬私愫螅悴淮髳鄢鲈洪T,云鶯也許久未瞧見她了。

    說句實在話,有時王府安靜的讓云鶯覺著整個王府只有她一個女眷,那些女子的勾心斗角,似乎少的可憐,也只是她初到王府時和眾位姬妾們打過照面,和兩位庶妃有過交鋒,之后便再沒了。

    而秦王夜夜宿在芳菲苑,極少數(shù)睡在扶風(fēng)堂,若是日后王妃入府,殿下不在,她還真有些不習(xí)慣呢。

    “安王妃是個怎樣的人?”她似乎從未見過安王妃,上次宮宴也未在意,好端端的怎會邀請她。

    “安王是圣上的兄長,但喜好山水美景,詩詞歌賦,不戀權(quán)力,很得圣上看重,安王妃也是個極其溫柔賢惠的女子,時常跟著安王外出,據(jù)說兩人走遍了半個大豫?!?/br>
    云鶯點了點頭,那就是一個沒有實權(quán),不讓圣上忌憚的王爺了,這樣的王爺對于圣上來說最好不過了。

    “我先問問殿下吧?!比羰堑钕略仕ピ僬f,也不曉得殿下可會去。

    夜間裴燼回來,沐浴之時云鶯提起此事。

    “伯母壽宴時本王得去京郊一趟,既是邀請了你,你便去吧,伯母是個好性子,從不與我們這些小輩紅臉,幼時都愛去安王府玩,伯父對我們也不錯,尤其是老五,最愛黏著伯父?!?/br>
    云鶯點了點頭,殿下所說老五便是五皇子敬王,她在宮宴上見過。

    “安王妃也請了陳庶妃?!?/br>
    裴燼皺了皺眉,大抵是沒有想到還邀請了陳氏,自從云鶯入府,他都要忘記后院那些姬妾了,看來他得找個時機與她們聊一聊,若是愿意出府的,便放她離去,不愿出府的,安生在后院待著,他也能養(yǎng)著她們一世榮華富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