囚春光 第20節(jié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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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滴眼淚從云鶯面龐滑落。 可若是去求秦王,秦王對她是何種心思她清楚的很,若想有所得,必要有所失。 她去求秦王,勢必自個要付出什么,例如——隨他回京,付出她的一生。 云鶯緊緊地攥著手心,眼淚一個勁的往下掉,仿佛是走在人生岔路口,走錯一步都會有截然不同的人生。 她當(dāng)然可以一走了之,可她日后能睡得著嗎?回想起義母、銀箏,她能安心過一輩子嗎? 云鶯哭的腦仁疼,她心中抽痛,為何她偏偏要遇到這樣的難題。 她來到云樓前,這里往日是最熱鬧的地方,可如今門可羅雀,誰也不敢往這來了,昔日最繁華的花樓,她生活了十年的地方,即將不復(fù)存在。 仰頭看見屋檐下掛著的紅燈籠光彩奪目,可此刻卻在云鶯眼前變成了白色的。 她又走到云宅前,從前她常來這,云樓也只有她才有這樣的資格,義母常常在這里教她如何打理庶務(wù),如何算賬,如何收管鋪面,這些云樓姑娘都不必學(xué)的東西,悉數(shù)教了她,如同母親一般。 云鶯低頭望著手中那枚玉佩,她想,她已避無可避。 她咬了咬唇,下了決心,轉(zhuǎn)身離開此處,前往秦王別院。 到別院時星幕四垂,天黑了,那座大開的雕漆朱門,仿佛是張開的血盆大口,只等她羊入虎口。 她一步一步的走過去,每靠近一分,心里便痛一分,這條路,她已回不了頭了。 云鶯將手中的龍紋墨玉佩交給門前的小廝,“勞煩通傳,云鶯求見秦王殿下?!?/br> 第25章 .誠意“鶯鶯愿隨殿下回京” 云鶯在屋外等著,從起初的堅定到有些焦急,她擔(dān)憂殿下不愿見她。 若是殿下已不想見她,那她又該如何救義母,救銀箏。 等了半刻鐘,方定才出門來,“云姑娘,王爺讓你進去?!?/br> 再見到云鶯,方定并不詫異,前幾日送云姑娘離開時他就覺得詫異,殿下并不是半途而廢之人,也不是會妥協(xié)之人,既已認(rèn)定某件事、某個人,勢必?zé)o法放手。 只是方定好奇殿下會用何種法子再讓云姑娘回到身旁,答應(yīng)他一起回京,不曾想到殿下還未出手,湯吉便搶先一步陰差陽錯幫了殿下。 方定在心中嘆了口氣,主子是個執(zhí)拗的性子,想要得到的東西不會放手,云鶯姑娘終究躲不過。 可云鶯姑娘如此,兩人之間,怕是難免會有一番波折。 “多謝?!痹弃L頷首,提起裙擺,邁入別院門檻,在腳步踏入別院時,仿佛是如釋重負(fù),再也不必做選擇了。 方定帶著云鶯到了書房的院子里,“云姑娘,現(xiàn)下主子在忙,你先稍等?!?/br> 云鶯紅唇翕動,“是?!?/br> 看來殿下并不想這樣簡單就給她機會,非得冷著她,也罷,她來之前已曉得是何種境況,既然來了,她別無選擇。 云鶯安靜的立在一顆桃樹下,已到晚春,桃花也就最后一茬了,晚風(fēng)一吹,簌簌往下落。 秦王殿下一定覺得她不知好歹吧,若是之前不離開,許是云家便不會落難,湯吉總要顧忌她留在秦王身邊的,即使湯吉動了手腳,云鶯也能求殿下,如今卻連殿下的面都見不到。 可云鶯并不后悔,她本就不愿去上京,哪怕再給她一次選擇,她仍舊不愿,今日站在這,不是自個的選擇,而是為了義母,為了銀箏。 人這一生,總得做些事與愿違的選擇。 “主子,云姑娘到了?!狈蕉ㄝp手輕腳的進入書房。 裴燼偏頭從窗口看過去,瞧見黑黢黢的院子里,桃花樹下站著一抹瘦小的身影,仿佛和飄零的桃花花瓣融為一體。 裴燼一字未發(fā),低下頭繼續(xù)看公文,這些日子忙的他不可開交,分明十分疲倦,卻又似乎不知疲倦。 他總在深夜想,是不是不該強行將云鶯留在身旁,可一想到她日后入了東宮,又被折磨至死,他還是不忍心。 起碼,跟在他身旁,她能一生安康,不必計較性命得失,她不是最愛惜那條命嗎?怎就不懂他的心意呢。 裴燼也為她開脫過,上次被綁走,一定嚇壞她了,確是他有愧,最終還是放她離開,也盼著她能主動回來找他。 五日過去了,她毫無動靜,甚至想離開揚州,走的遠遠的,走到他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去,裴燼如何能忍,所以在湯吉動云家的時候他并未制止。 裴燼問了云鶯兩次是否自愿,他原先希望云鶯能自愿留在他身旁,可兩次都被拒,這一次,他想,被迫便被迫吧,她在自個身旁就行。 方定安靜的站著,過了一刻鐘,主子還未發(fā)話讓云姑娘進屋,看似專心的看著公文,實則面前的公文一頁都未翻動。 方定往外瞧了一眼,起風(fēng)了,現(xiàn)下晚上還有些涼,云鶯姑娘穿的又是單薄的石榴裙,前些日子還受了那樣的驚嚇,若是再生病,心疼的還是主子,這又是何苦呢? “主子,云姑娘在外邊站了一刻鐘了?!?/br> 誰知裴燼只是掃了方定一眼,寒眸似雪:“多嘴,出去?!?/br> 方定閉嘴了,垂著腦袋出去站著,唉,我的好主子,何必呢! 時辰一點一滴過去,屋內(nèi)安靜的仿佛能聽見外邊花瓣砸在云鶯肩膀上的聲音,裴燼冷著臉,雙眸黑沉沉的,心情并不算好。 他知曉云鶯剛受了傷,身子還未恢復(fù),不該這樣,可是想到她決然的要離開他,裴燼又覺得不冷一冷她便不知自個錯在哪。 裴燼把玩著那枚龍紋墨玉佩,上頭仿佛還有云鶯的溫度,若不是他逼她,為了云家,怕是他再也難見她了。 前世的覆轍,他再不會重蹈。 云鶯有些站不住了,夜風(fēng)涼颼颼的,她心里又著急,怕秦王不見她,手心攥的緊緊地,才結(jié)了一層薄薄疤痕的手心又被她弄破了,傳來絲絲縷縷的疼意。 云鶯曉得,秦王這是要讓她長教訓(xùn),日后不敢再違拗秦王,就如同有的花樓里對待不肯接客的姑娘,用鞭子打一頓,就能曉得痛,也就想通了。 她咬了咬牙,繼續(xù)站著,無論如何,她今日都要救義母。 又過了一刻鐘,裴燼終于開口,“讓她進來?!?/br> 方定也終于松了口氣,可算是松口了,再站下去,方定怕云鶯撐不住,屆時主子又要心疼了。 云鶯邁開第一步時搖搖欲墜,咬緊唇瓣,痛意傳達全身,她才勉強站穩(wěn),一步一步往書房去。 走進去,裴燼在紫檀木的太師椅上靠著,姿態(tài)閑適,仿佛不知云鶯在外邊等了半個時辰。 “鶯鶯見過殿下?!痹弃L屈膝行禮,膝蓋骨輕微的咔噠一聲,她站太久了,連骨頭都有些僵硬。 “免了,真是稀客,鶯鶯不是執(zhí)意要離開,又回來做甚?”裴燼輕佻的笑了笑,掩飾了自個對她膝蓋的關(guān)注。 “殿下,云家并不曾沾染私鹽案,只是向錢同知送過年禮,如今湯知州將云家上百口人落獄,還請殿下明察秋毫,饒云家一回?!痹弃L的聲音很輕,嗓子有些干。 裴燼端起茶盞抿了一口,冷笑一聲,“呵,鶯鶯可真是樂于助人,云家如何,與你有何干系?” 他在她心里連云家都比不上,他還偏偏離不得她,真是笑話。 不曾想到大豫戰(zhàn)神也有這樣一日。 “云家林氏乃是鶯鶯義母,鶯鶯求殿下?!痹弃L的心七上八下,殿下又變了,比初次見時還要冷,顯然是惱了她。 裴燼抿著唇,仿佛是沒聽見一般,放下茶盞又?jǐn)[弄起了折扇。 云鶯咬了咬牙,提起裙擺跪了下去,“鶯鶯自知先前魯莽,沖撞了殿下,求殿下大人大量,莫要與鶯鶯計較?!?/br> 裴燼起身走到云鶯跟前,用折扇抬起她的下頜,盯著她的剪水秋瞳,懶散一笑:“本王可不喜做善事,鶯鶯總得拿出點誠意?!?/br> 云鶯輕咬丹唇,眼含秋水,雙手死死的攥著石榴裙,垂下輕顫的羽睫柔聲道:“從前是鶯鶯不識好歹,鶯鶯愿隨殿下回京。” 裴燼收回折扇,轉(zhuǎn)身去撫摸多寶格上的玉貔貅,斂了斂眉宇,“鶯鶯可是心甘情愿留在本王身旁?” 事不過三,這已是裴燼第三次問云鶯。 前兩次云鶯都拒了他,而這一次,云鶯毫不猶豫的叩首道:“鶯鶯心甘情愿侍奉殿下?!?/br> 此時再猶豫已毫無價值,她想,日后得換個活法了。 過了一會,裴燼的大手攥住云鶯的胳膊,她一陣顫栗。 “起來?!?/br> 云鶯低著頭,被裴燼拽了起來,這才發(fā)現(xiàn)裴燼腰間掛著她親手做的那枚竹鶴香囊。 裴燼靜靜的望著她,從懷中取出一方青色帕子擦干凈她面上的淚珠,云鶯不敢動,只是扇了扇眼簾。 “殿下……”她張了張唇,嗓音顫抖。 “云家會沒事,只要你乖乖隨本王回京,鶯鶯,老實待在本王身旁,本王不會虧待你。”裴燼收回手中帕子,此時語氣已溫和許多。 “是?!痹弃L頷首應(yīng)下。 “方定,送她回西廂房?!迸釥a轉(zhuǎn)身回到案桌旁。 “鶯鶯告退。”她的嗓音還帶著哭腔。 從書房出來,云鶯收斂了面上的神色,她一個孤女,能得秦王殿下這般對待,也是榮幸。 方定將云鶯送到西廂房,里頭的擺置還如之前一般,沒有變過。 “云姑娘,其實主子很在意你,你不如放下芥蒂,接受主子?!?/br> 方定也是看不下去了,自家主子身旁從未有過姑娘家,也不知該如何哄姑娘家,如今瞧著,這是攻心不成要攻身了,先把人桎梏在身旁在說,可方定怕這樣一來,云鶯會和殿下越走越遠。 云鶯笑了笑,“多謝將軍提醒,鶯鶯明白。” 再如何,路是自個選的,用她換義母和銀箏,她心甘情愿。 其實也不必這樣悲觀,又不是即刻要她去死,只不過回京罷了,說不定殿下會信守承諾,不會虧待她,興許真如旁人所說,飛上枝頭變鳳凰,從此大路通天也未可知。 方定走后云鶯進入屋子,現(xiàn)下手腳還有些冷,綠皎得了信不一會便到了,“云姑娘?!?/br> “綠皎,又見面了。”云鶯喝了口冷茶。 “云姑娘別喝冷茶,嗆嗓子,奴婢這就去沏茶,您可要沐浴,奴婢去吩咐抬水來。” “好,勞煩了?!彼袢杖チ舜罄?,又在寒風(fēng)中站了許久,是想泡會熱水。 綠皎應(yīng)聲而去,很快熱茶有了,熱水也有了。 “綠皎你去歇息吧,明日再來收拾,我沐浴后便睡下?!痹弃L此刻誰也不想見。 “是,那姑娘注意些,別著涼了,外邊用小火爐煨著一碗雞絲燕窩粥,姑娘記得吃?!?/br> 云鶯點了點頭,綠皎便帶上門出去了。 她走到浴桶前,解下系帶,褪去衣裳,踩著腳踏進了浴桶。 這是一個金絲楠木的浴桶,極其大,能容納三四人,比她在云樓用的好上許多,跟在秦王身邊,富貴自是不必說。 云鶯向來是識時務(wù)的,既然不能改變,那她就要換種心態(tài),換種活法,總之,這條命,她還不想丟。 這夜云鶯想了許久,直到水涼了才從浴桶出來,把那碗雞絲燕窩粥喝了個干凈,想要謀日后,便要有個好身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