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筆趣閣 - 歷史小說 - 囚春光在線閱讀 - 囚春光 第12節(jié)

囚春光 第12節(jié)

    “在,”云鶯連忙放下布料起身,手指微顫,“殿下恕罪,我方才光顧著做香囊,未聽到殿下喚我?!?/br>
    此刻她只能裝傻充愣當沒聽見,秦王殿下這般聰明,應當能看出她的意思吧?

    可惜裴燼卻勾了勾唇,極其有耐心的又問了一遍,像是一定要得到個答案。

    云鶯咬緊了下唇。

    第14章 .哄著他似乎撞破了主子和云姑娘的“jian……

    “殿下恕罪,鶯鶯不敢妄議儲君?!蹦强墒翘影。粋€整日待在云樓的人怎會了解,即使了解,云鶯也不敢開口,議論儲君,按大豫律法,是會被問罪的。

    “本王許你議論。”裴燼這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。

    云鶯的指甲掐進了手心,她屈了屈膝,卷翹的長睫微顫,嗓音低柔,“鶯鶯甚少出門,對太子殿下并不了解,只聽旁人說太子是一個愛護百姓,溫潤如玉之人?!?/br>
    云鶯記得《秦王錄》中用寥寥數(shù)語寫過秦王和太子兄弟和睦,一個在朝堂上揮墨,一個在邊疆衛(wèi)國,兄友弟恭,這般想來,秦王和太子關系應當不錯,那她夸贊幾句許是沒錯。

    可方才殿下那句話似乎對太子又并不十分恭敬,自古都說天家無情,無夫妻、父子、兄弟之情,各自猜忌、相爭,難不成大豫皇宮也是如此嗎?

    可借她幾個膽子她也不敢對太子殿下不敬,那是會殺頭的重罪。

    “呵,溫潤如玉,看來鶯鶯對太子的評價頗高啊?!迸釥a的語氣似笑非笑,面容卻覆上了一層冷峻,一瞬間屋子里似乎入了秋,秋風寒涼似水。

    玄凌握緊了手中的劍柄,跟隨主子多年,他自然曉得自家主子和太子殿下算不得親近,兄友弟恭不過是太子塑造的假象,如今云鶯姑娘這般說,主子是惱了嗎?

    可主子是喜怒不形于色之人,以往有朝臣在殿下跟前說兩人手足和睦,是大豫之福,殿下看著也未動怒。

    玄凌隱約發(fā)覺,云鶯姑娘似乎極其容易調(diào)動主子的情緒。

    云鶯已非初次見秦王,自然能察覺他的不悅,連忙補救,“鶯鶯并未見過太子殿下,無法評說,但比起太子,鶯鶯更加敬佩殿下護國衛(wèi)民,用兵如神,百戰(zhàn)百勝,實乃大豫百姓之幸。“

    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,她都如此贊揚秦王了,應當也不會和她小小女子計較吧?

    裴燼轉(zhuǎn)了轉(zhuǎn)手中扳指,還真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一番話,挑了挑眉道:“你敬佩本王?”

    玄凌抿了抿唇,主子的心情似乎好轉(zhuǎn)了不少,奇了,這樣的贊揚主子不知聽了多少,從未放在心上,怎得云鶯姑娘便如此不同?不會真應了方定那小子的話,日后云鶯姑娘會成為他們的主母吧?

    “自然,殿下英姿颯爽,傳揚大豫,大豫上下人人皆稱殿下為戰(zhàn)神,無人不敬佩?!痹弃L聽出裴燼語氣里的舒緩,心里的石頭落下,同時感嘆了句,果然,無論是誰,都喜歡聽好話,看來想保住小命,還得多多贊揚秦王殿下。

    “倒是會說話?!迸釥a平靜無波的面上多了一絲愉悅,“去沏茶?!?/br>
    “是。”云鶯連忙退出書房,走過回廊拐角才把心里這口氣舒出來,回頭望了一眼書房,都說伴君如伴虎,她算是切身感受過了,秦王殿下許是比那大蟲還要令人膽顫。

    云鶯再回書房,玄凌已離開,她將茶盞遞上,“殿下請用茶?!?/br>
    裴燼放下手中文書接過,打開茶蓋,“怎的不是早上那茶?”

    “這是烏龍茯苓茶,提神消疲,鶯鶯想著殿下公務繁忙,這才沏了一盞?!痹弃L可謂是絞盡腦汁的討好秦王。

    裴燼抿了一口,戲謔道:“看來有鶯鶯在身側(cè),日后本王能被照料的很妥當?!?/br>
    “殿下謬贊?!痹弃L垂下雙睫,殿下這是何意?難不成不想放她走了?

    裴燼放下茶盞,“香囊做的如何了?”

    “正預備描花,殿下可喜松鶴圖,鶯鶯丹青不佳,唯恐畫丑了?!痹弃L將繡繃子取過來。

    裴燼掃了一眼,還未見香囊雛形,“本王聽說云樓的姑娘琴棋書畫無一不精,你的丹青還能差了?”

    云鶯莞爾一笑,“自然不如殿下妙筆?!?/br>
    《秦王錄》中曾記載,秦王殿下文成武就,妙筆丹青,大豫無人能及。

    “你似乎對本王十分了解?!迸釥a往后靠在圈椅上,這個認知令他心情愉悅。

    “鶯鶯不敢,殿下名揚大豫,都是聽旁人提起的?!备Q視探聽皇子之事是犯忌諱的,像《秦王錄》那樣的話本子也只能私底下流傳,不能呈于貴人跟前,且文中背景全然不是大豫,許多地名也稍有改動。

    大豫雖民風開放,官府也從未管過這些,但鶯鶯也不敢直言說看過秦王的話本子。

    “你給本王做香囊卻要勞煩本王,豈不是顯得鶯鶯心意不誠?”裴燼雙眸凝視著她,眼角蕩著一絲興味。

    云鶯捏著繡繃子,點頭稱是,“那就不勞煩殿下了?!逼鋵嵥矝]想過要秦王幫忙,方才不過是自謙的話,她的畫技可不差。

    她正要離開,卻又聽見裴燼漫不經(jīng)心道:“可你畫的太丑,本王佩戴出去,豈不遭人恥笑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云鶯很苦惱,那他到底想怎樣!

    心里再多不滿,云鶯也不敢表現(xiàn),只軟著嗓音道:“不知殿下可有好法子?”

    “本王教鶯鶯畫可好?為本王做的香囊,還是得親自動手,本王輔助一番倒也無礙?!?/br>
    秦王都這樣說了,云鶯自然不敢反駁,屈一屈膝,感激道:“那便多謝殿下了?!?/br>
    裴燼心情甚好,彎唇笑了笑,“好說?!?/br>
    “過來。”裴燼取出筆架上的狼毫。

    云鶯靠近幾步,以為秦王所說的“教”是他先畫一遍,她再跟著學,可顯然她沒領悟到秦王話中的精髓。

    “站到這來?!迸釥a把圈椅往外推,留出了足夠的空間給云鶯。

    云鶯捏緊了繡繃子,有些忐忑,終于意識到不對勁,卻又不敢不聽,只能站過去。

    裴燼將狼毫遞給云鶯,云鶯握住,裴燼溫暖的大掌覆蓋在她手背,略帶老繭有些粗糙的大手包裹住了云鶯柔軟細膩的小手,驚得她不知所措。

    “殿下……”云鶯的嗓音發(fā)顫,兩人這般是否過于親密了。

    “嗯?”裴燼高大的身軀站在云鶯身后,雖未貼近,可云鶯卻感受得到秦王炙熱的胸膛。

    “這于禮不合,鶯鶯不敢冒犯殿下?!痹弃L都要嚇得喘不過氣來了,她從未與任何男子這般親近過,尤其還是壓迫感極強的秦王殿下,心頭似小鹿亂撞,她生怕秦王會聽到她的心跳聲。

    “本王允你冒犯,專心些,畫丑了就得重畫。”裴燼揚了揚唇角,薄唇抿出好看的弧度,云鶯此刻像是在他懷中一般,淡淡的桃花香包裹著兩人,似要將兩人融為一體。

    漆黑的雙眸閃著精光,左手撐在案桌上死死的頂住,才克制住沒有再進一步。

    肖想了兩輩子的鶯鶯就在他懷前,只要再靠近一點點,他便能擁她入懷。

    前世他沒能及時出手,太過優(yōu)柔寡斷,才致使遺憾終身,今生如何還能放手,沒將她即刻納入懷中,已是他大度。

    云鶯不敢再開口,她的牙齒在打顫,生怕一開口會泄露出心中的恐懼。

    靠的太近,云鶯能察覺到秦王身上清冽好聞的氣息,呼吸聲打在她的脖頸間,似guntang的熱水傾泄而下,令肌膚戰(zhàn)栗。

    她的面龐悄悄地染上一抹緋紅,在恐懼之外,云鶯感受到一絲不該屬于此刻的心思,秦王寬厚的胸膛,既給予了她無限畏懼,同時又讓她心里升騰出了一陣安全感,被秦王護在懷里,好像任何風雨,秦王都能為她抵擋。

    手心早已冒汗,軟如春泥,只虛虛的握著狼毫筆,由著秦王帶著她描繪出一副竹鶴圖。

    她咽了口口水,左手緊緊地捏著繡繃子,粉嫩的指甲泛白,細白的齒咬著柔軟的唇,后背緊繃,強撐著不敢亂動,既怕惹了秦王不喜,又怕泄露心中那沒由來的胡亂念頭。

    就在云鶯覺得煎熬之時,方定從外邊進來,“主子……”

    方定的話卡在喉嚨里,腦海里只有兩個字——完了。

    他似乎撞破了主子和云姑娘的“jian/情”。

    云鶯有一瞬間的慌亂,把頭往下低了些。

    裴燼則臉色不善的抬眸掃了他一眼,“何事?”

    方定也連忙低頭,“屬下已找到綏源神醫(yī)?!?/br>
    若是其他事,裴燼還能往后推,這件事是著實不能再推了,遂站直了身子,松開云鶯的手,“剩下的你自己畫,本王出去一趟?!?/br>
    隨著裴燼退開,云鶯喘勻了心中的那口氣,連忙點頭,“是。”

    裴燼很快離開書房,而云鶯終于沒撐住往后踉蹌了一步,扶著圈椅才堪堪站穩(wěn),面容嫣紅,似喝醉了酒。

    第15章 .綏源“拙荊……是指她嗎?”……

    秦王離開后云鶯不敢耽擱的畫完竹鶴圖,帶著東西離開書房,那可是書房,她獨自一人待著并不合適,她回了西廂房,繼續(xù)做香囊。

    秦王這一走,午膳時也未回來,她獨自用了午膳,雖說她是秦王的侍女,可似乎別院里的人都不拿她當侍女看,對她十分恭敬,哪怕她一人用午膳,也不曾受到怠慢。

    午膳后她向綠皎詢問了些秦王的事,綠皎支支吾吾,說不出個所以然,這足以看出并非只有她一人怕秦王,怕是整個別院都對秦王畏懼有加,

    不過也正常,秦王畢竟是久經(jīng)沙場的將軍,雖說是戰(zhàn)神,可與此同時百姓皆傳他暴戾恣睢,殺人如麻,尋常人哪會不怕,她不也怕的緊嘛。

    云鶯一邊捻著針線,一邊嘆了口氣,只盼著秦王能早日放她離去。

    這皇家富貴,她怕自個無命來享。

    申時過三刻,云鶯繡好了那只白鶴,綠皎來回,“姑娘,殿下回書房了?!?/br>
    “殿下可喚我去伺候?”云鶯剪斷了繡線。

    綠皎搖了搖頭:“并未。”

    “殿下可傳了午膳?”他出去一趟,也不知可用了午膳。

    綠皎:“方侍衛(wèi)本是要傳的,廚房也備著,但殿下拒了。”

    云鶯了然,看來秦王心情不大好,連午膳也不想用。

    她放下繡繃子,“我去趟廚房?!?/br>
    裴燼面色陰沉的坐在圈椅上,指尖有一搭沒一搭的敲擊著案桌,書房外玄凌和方定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都不敢開口。

    這誰也沒想到啊,主子尋了許久的綏源神醫(yī)居然是個老頑固,先是見都不肯見主子,主子等了許久才得見一面,見是見著了,卻死活不肯答應主子所求,主子說破了天也不肯。

    方定尋思著主子費了這么大功夫去找一個人,結果找著了還不如沒找著,這不是鬧心嘛!

    雖然二人也不知為何主子非要這個綏源神醫(yī),宮中那么多太醫(yī),還不夠用嗎?這綏源神醫(yī)到底有何特別之處。

    主子可是頭一次這般被人掃面子,這要是在戰(zhàn)場上,那個綏源神醫(yī)怕是已經(jīng)被砍成好幾段了。

    兩人正在推脫,誰來打破這詭異的氣氛,這時,不遠處一青色身影娉娉裊裊而來,讓兩人對視一眼,有救了!

    云鶯提著食盒走到書房門前,還來不及開口,方定搶先一步開口,仿佛是看見了救命稻草,“云姑娘來的太及時了,主子還未用午膳,快進去吧?!?/br>
    方定確認他們進去一定會挨罵,不過云鶯姑娘進去嘛,許是能給主子消消火氣。

    云鶯本想讓方定送進去,她就不去觸霉頭了,這下子趕鴨子上架,只能自個進去了。

    才邁進屋子沒幾步,裴燼突然冷聲道:“出去。”

    云鶯腳步一頓,進退兩難,只好屈膝柔聲道:“殿下公務繁忙,也要顧及自個的身子?!?/br>
    裴燼抬頭,看見是云鶯,斂了斂眉,語氣溫和些,“你怎么來了,香囊做好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