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星光平等地灑落在每一片土地,綠色的陣法被破掉一角,又被快速補上。 眼看陣法的攻擊越來越快,蘭安抬手抵抗,他嘲笑道:“烏楚原,你心心念念要我死在這里,還不是怕你的身份被泄露,因為一旦你的身份被別人知道,那你將再無立足之地!” 元初沒有接話,他再次看向天空,好像在算計著什么,下一刻,他的身形往一旁撤去,蘭安的陣法緊隨其上攻去,元初手上捏了個簡單的聚靈陣,將那陣法的靈氣牽制其中,蘭安微微皺了下眉。 “命契之人,確實是最了解彼此的人,可是蘭安,”元初露出一個笑,“你覺得過去十年了,你所了解的我,還是之前的那個我嗎?” 蘭安心里快速回顧和元初交手的細節(jié),然后他一凜:“這不是你的陣!” 瑾石的額頭上落下一滴汗水,他的精神專注地盯著那陣境,梁方在他身后緊緊環(huán)抱住他,他的眼睛里只有瑾石,默容赫的心魔陣境聚集的戾氣太強,梁方的大腦開始混沌,瑾石抓著梁方的脈門,靈氣在他手中翻涌,他凝神靜氣,手中的靈氣好像有生命一般,靠著自己的直覺,慢慢將這陣境凝實! 天空上那朵巨大的蓮花燈在漸漸熄滅,瑾石不敢掉以輕心,他屏住呼吸,陣氣隨著陣境的鋪開而將周圍包裹,銀河開始若隱若現(xiàn)。 這是梁方的陣境,這也是他的陣境。 這是他們,共同完成的陣境。 “這……這是……怎么了……” “國師大人?右使大人?” “啊,左使大人你不要緊吧!” 剛剛因為梁方被戾氣反噬陣境影響的繪陣師們再次醒來,他們驚詫地看著陣中的兩人,瑾石抓著梁方的脈門,而梁方好像睡著了一般,抱著瑾石閉眼靠在了他的肩膀上,瑾石抬頭看天,他們便順著瑾石的目光看去,那群星閃爍的天空上,有一朵只剩下輪廓的蓮花。 “小石頭,”梁方在他耳邊輕輕蹭了蹭,小聲說道,“我好困?!?/br> 就像小時候的瑾石第一次去國師府上學,半途中抱著梁方要睡一會那樣。 瑾石不由得蹭蹭他的臉,小聲回答道:“你睡吧,這里交給我?!?/br> 他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能承受住梁方的重量了。 梁方放松地倒在了他的肩膀上,瑾石感覺到手里捏著的脈門靈氣瞬間斷開,但這時候已經(jīng)無足為懼,他看著頭頂上的天空,那蓮花已經(jīng)消失了。 心魔陣境,由默容赫繪制而成,由眾人帶著心魔戾氣的靈氣維持運轉(zhuǎn),但如果沒有這些靈氣的供應,天空中那充當陣眼的蓮花燈便不會存在,沒有陣眼,陣境不攻自破。 院落中的蓮花燈驟然熄滅。 接著,那被吸入陣境中的眾人紛紛再次出現(xiàn),院落門口的劉松和陸年年急忙奔了過去。 琴崖山脈,綠色的陣法節(jié)點中延伸出靈氣的線條,線條和地面上的靈氣點交織成一個立體的網(wǎng),而那些靈氣點正是之前蘭安抵御元初攻擊時留下的防御點! “這不是我的陣法,”元初驕傲地說,“這是我徒弟的陣法,他就是用的這種方法,破了你那個粗制濫造的炎龍蝕骨陣?!?/br> 炎龍蝕骨陣中,瑾石以陣破陣,以點克點,元初知道他是這么破陣的時候,就已經(jīng)想到了要如何重繪山河大陣。 只不過,那時候的他在猶豫,用哪種生魂和靈氣節(jié)點重繪才能讓瑾石不會對此感到驚訝和害怕,但現(xiàn)在,他不用猶豫了。 有什么樣的生魂和靈氣比兩個九曜之間的斗陣來得強大? 而且,他和蘭安,都是手上沾了血的人。 兩個本來就不該存在于世的生魂,被利用也不過是為這世上因他們而死的人贖罪而已。 蘭安不可置信地看向他:“你瘋了!你這樣做,你也會——!” “哈哈,”元初笑了起來,他很少這樣情感外露地大笑,“蘭安,蘭安,世人皆說你是個瘋子,沒想到居然有一天你會這么說我!” 那些天上的、地上的靈氣團開始爆發(fā)出耀眼的光芒,在山河大陣外的繪陣師們震驚地看著外面猶如有人渡劫一般的景象,他們之前在空中布上的綠色陣法向下壓去,地上本無實體的靈氣凝聚成擁有巨大能量的光團,陣法從一個平面擴展成了一個空間! 蘭安掃了眼四周,又看了看元初,他自知這陣他無法突破,于是慢慢放下了手,嗤笑了一聲:“若論瘋,我從來都沒比得過你。但是烏楚原,你以為,就算沒有我,大沐就能安穩(wěn)了?別忘了,北成還有默容赫,那孩子,是我見過的最有天賦的孩子,只要他愿意,這山河大陣,也不過是隨他拆解的普通陣法罷了?!?/br> 元初仰頭,看著被光芒遮蔽的天空,又回身看了看大沐的方向,對蘭安也笑道:“我的瑾石,也是最有天賦的孩子?!?/br> 瑾石,元初想,師父多想讓你看看師父最后的大作,那是你給師父的啟發(fā),是我們共同的作品。 可師父又怕你看到,師父怕你知道師父的過去,怕你看向師父的眼神從孺慕崇拜,變得害怕敬畏。 若有來世,師父不想做你的師父,師父…… 元初的手摸上了胸口,布料下面,靈氣緩緩流過一朵金色的十蕊曼陀羅。 下一刻,像雷劫一般的密集光線把蘭安和元初所在的地方全部籠罩,刺眼的光線密密麻麻,最后密集到成為一個巨大的光球,然后一聲巨響!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