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，這陣眼，只有元初知道。

    也就是說，只有他才能做到“泄露陣眼”。

    “如果說今天之前，”徐靖沉沉說道，“他還有可辯駁的余地，但是現(xiàn)在……”

    瑾石呆愣地看著那內(nèi)容，現(xiàn)在所有的線索，都指向了元初。

    徐靖起身，把瑾石拉起來，瑾石的膝蓋已經(jīng)跪麻了，徐靖順勢把他拽到旁邊的椅子上，按了按他的肩膀道：“朕知道從動機上來說，元初他沒有動機做這件事，當年崇盡關(guān)一役，要不是他，大沐早就沒了。但是現(xiàn)在這種情況，朕真的不能冒險，誠如你所說，也許存在那真正的內(nèi)jian，但是元初，不論朕信任不信任他，都不能再用了?！?/br>
    這信瞞不住，元初認罪的消息連梁夫人都知道，無論如何，在兩國交戰(zhàn)之際，沒有查到真正內(nèi)jian之前，元初必然要背上這口鍋。

    “所以，”徐靖耐心勸道，“如果你選擇去國師府，那么這件事和你沒關(guān)系，后續(xù)對元初的處理，也和你沒關(guān)系?！?/br>
    瑾石看著徐靖，緩緩搖了搖頭：“元初，他對我來說，不僅是師父，更是如兄如父，我這輩子都不會和他斷絕關(guān)系的?！?/br>
    “那如果你繼續(xù)跟著他，你就再也無法繪陣了呢？”

    瑾石的眼皮輕顫了一下，但仍然堅定地說道：“那就不繪了?！?/br>
    徐靖皺眉：“身為繪陣師，答應得如此輕松？”

    瑾石苦笑著搖了下頭：“陛下，瑾石這輩子畫出的第一筆陣法，是元初握著瑾石的手帶著畫下的。”

    如果沒有元初，他不知道自己還會不會走上這條路。

    因為遇到了元初，所以他喜歡上繪陣，好像也是理所應當?shù)摹?/br>
    徐靖深深嘆了一口氣，說了句：“罷了，那這幾年，你且先隨他去吧。”

    豐元帝并不相信元初會叛國通敵，就如瑾石所說，邏輯根本說不通，但在這個節(jié)骨眼上，元初的事已經(jīng)鬧得沸沸揚揚，皇帝也只能讓他暫時背上這鍋。

    好在元初有崇盡關(guān)大功在前，皇帝以此為據(jù)，免了死罪，但活罪難逃。

    豐元帝下旨，雖現(xiàn)在沒有任何確鑿證據(jù)證明北線陣法泄密之事乃元初所為，但種種跡象表明元初在這件事上有脫不開的嫌疑，在戰(zhàn)爭平息、完全查明真相之前，著元初連同其徒弟瑾石封印靈脈，流放南鄉(xiāng)，未經(jīng)召不得離開南鄉(xiāng)。

    明眼人都能看出豐元帝并沒有把事情做絕，南鄉(xiāng)是大沐四大流放地中相對最輕的一個地方，那里地處偏南，雖然潮濕蟲蛇又多，但好歹不會像極北之地飽受寒冷和戰(zhàn)亂的侵擾。

    瑾石再見到元初的時候，是謝崇給他們行封靈印刑的時候。

    謝崇的面貌仍然是和藹和親，瑾石卻已經(jīng)能從他的眼里看懂得意和輕蔑。

    但瑾石仍然給他恭敬地行了一禮：“見過謝九曜?！?/br>
    謝崇滿意地看著面前少年謙遜的模樣，他點點頭：“聽說你拒絕了國師府的邀請？你不是和國師府的小公子關(guān)系很好嗎？”

    瑾石搖搖頭：“瑾石有師父?！?/br>
    謝崇聞言，可惜地搖搖頭：“小孩子還是不知輕重吶。你知道這封靈印一下，對成人是沒什么影響，最多畫不了陣，可你還長身體呢，今年……有八歲了吧？可正是長靈脈的時候，哪怕今后有機會解開，也有可能再也畫不了陣，勸你還是想想清楚，本使也是為了我大沐未來棟梁考慮。這本是元大人犯下的罪，他不疼不癢地受個印，倒是連累了你這么個小天才，著實可惜呀?！?/br>
    這話是明著挑撥瑾石和元初的關(guān)系，錯是元初犯下的，封靈印下到元初這個成人和瑾石這個孩子身上對后者影響更大，日后瑾石長大了，如果后悔，難免會遷怒元初。

    但現(xiàn)在的瑾石卻無所謂地笑了：“瑾石繪陣的本領(lǐng)，是師父教的，沒有師父就沒有今天的瑾石，且不說師父還未定罪，就算瑾石真的因為師父而失去了這一身繪陣的本領(lǐng)，瑾石也不會有任何怨言?！?/br>
    看自己挑撥離間沒有起作用，謝崇瞇起眼，剛要說什么，就聽一聲尖細的聲音道：“謝右使，您可來得真早?！?/br>
    謝崇循聲望去，看到成善帶了個抱著木質(zhì)錦盒的小太監(jiān)不緊不慢地走過來，小太監(jiān)后面“嘩啦呼啦”的鐵鏈聲響，不是元初又是誰。

    元初一邁進門，瑾石就撞進了他的懷里，緊緊地抱著他的腰，腦袋在他懷里蹭了蹭，元初的眼睛有些濕潤，他抬起還帶著鐐銬的手，摸摸瑾石的后腦，輕聲嘆了一句：“傻孩子，留在京城多好，何必和我去受那罪，你身體才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是受罪！”瑾石大聲打斷他，他從他懷里抬起頭，看著元初，認真說道，“師父在哪我就在哪，我還沒去過南鄉(xiāng)呢，在那邊我說不定能找到繪制逍遙大陣的契機呢！”

    兩人心知肚明此次前去將被一路監(jiān)視，再加上封靈印，根本不可能有繪陣的契機。

    但看到瑾石仍然如此故作輕松的模樣，元初閉了閉眼，再睜眼時，他眼睛里帶上了某種堅決。

    “好，”元初笑了，“那就跟師父一起走吧。”

    *

    作者有話要說：

    謝謝訂閱追文的每一個小可愛，愛你們，筆芯！

    第028章 分別

    謝崇自從成善進來后就一直盯著他后面小太監(jiān)懷里的那個盒子, 成善抬著下巴，喊了一聲“敬言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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