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成園靜靜地看著他，眼睛里是瑾石不懂的情緒，就在瑾石被看得別扭的時候，宋成園嘆了口氣，他伸手摸了摸瑾石的腦袋：“不要輕信別人?！?/br>
    瑾石不懂：“什么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有一個哥哥，”宋成園的聲音有些啞，“他是天干順食的命格?！?/br>
    天干順食格！瑾石知道，這是極其稀少的命格。

    “按照命理來說，他的一生將富貴順遂?！彼纬蓤@抬起頭，眼睛看向那艷紅如血的夕陽，“他很年輕的時候就已達到神筆，坐上了繪陣司北衙副使的位置。但誰想到，后來…后來…”

    瑾石聽著宋成園的聲音有些發(fā)緊，他直覺宋先生的哥哥應(yīng)該發(fā)生了很不好的事。

    “宋先生……”瑾石輕輕拽了拽他的手，“如果痛苦的話，就不要回想了?！?/br>
    “不?！彼纬蓤@笑了，他蹲下身，雙手按在瑾石的肩膀，瑾石看到他雖然在笑，但眼角發(fā)紅。

    “瑾石，”宋成園看向他的眼睛，“這是先生今天要教給你的，先生希望你記住一輩子——”

    “人都有秘密，永遠不要完全相信任何一個人?！?/br>
    “我會的?！辫嵵攸c頭。

    但現(xiàn)在的瑾石，心里裝的都是在病床上脆弱的梁方，對于宋成園的話，僅當(dāng)作是先生可能某些時候觸景生情的感悟。

    畢竟他和梁方可是命契之人呢，他們之間要互相信任才對。

    宋成園把瑾石送走后回到梁方的房間，他看到梁方嘴角噙著笑，用左手笨拙地翻著一本有些粗糙的手抄繪譜，這是瑾石今年送他的生辰禮物，上面都是瑾石記錄的自己發(fā)明的一些奇奇怪怪的小陣法。

    “小公子，”宋成園的聲音罕見地有些嚴肅，“我會如實稟告給國師大人的?！?/br>
    梁方的手一頓，他對宋成園笑道：“那陣又不是我繪上去的。宋先生請便?！?/br>
    夕陽西下，梁方的身形隱在帷幔的陰影中，宋成園平靜地問道：“為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因為……”梁方摩挲著繪譜的書脊，語氣盡是輕快，“命契之人，就是應(yīng)該時時刻刻都在一起的呀?！?/br>
    瑾石回到家，不意外地看到元初正坐在廳里等他回來。

    這次他沒有撒嬌扮癡，而是直接走到元初面前跪了下去，元初的手指動了動，但他什么也沒做，而是靜靜地看著自己一手養(yǎng)到大的徒弟給自己恭恭敬敬地磕了一個頭。

    “徒兒知錯，”瑾石說，但下一刻，他抬起頭，眼里是堅定的目光，“但是，徒兒還是決定，要參加這次雛鷹冬戰(zhàn)！”

    如果是去年，瑾石參加雛鷹冬戰(zhàn)不會有什么問題。

    但是今年，在徐允最后一次參加雛鷹冬戰(zhàn)的這一年，瑾石的參戰(zhàn)，將意味著他與二皇子勢力的分割，更甚者，會將元府置于二皇子勢力的對立面。

    這和元初想要年底辭行、從旋渦抽身的想法相悖。

    元初卻沒有生氣，而是問道：“梁方對你來說這么重要嗎？”

    同樣的問題他也問過梁方，從梁方那里得到了“瑾石是他唯一的朋友”這樣的回答。

    瑾石用力地點頭：“梁方是我的朋友?！?/br>
    “你未來還會有很多的朋友?！?/br>
    瑾石毫不猶豫地回答：“他是最最重要的那個！”

    元初靜靜地看著他，然后突然笑了，他輕聲說道：“瑾石，你自己做好決定就好，但是你記住，這世上，是沒有后悔藥的?！?/br>
    誰也說不好哪個選擇更好，但只有自己的選擇，才是最沒有資格后悔的選擇。

    *

    作者有話要說：

    第022章 因果報應(yīng)

    瑾石不是不會斗陣，他只是討厭斗陣，討厭有人因為陣法受傷，討厭用陣法去傷害別人。

    但這并不代表他在斗陣這方面的實力很弱，畢竟，天生靈氣敏感，這種天賦在斗陣中有著不可忽視的先天優(yōu)勢。

    元初替他向太傅遞了請假的條子，瑾石像梁方那樣，第一天就站到睚眥陣境中，被第一個選上了臺。

    陪他一起去的是一直給他開蒙的宋成園，宋成園站在觀戰(zhàn)點，看瑾石在下面用靈執(zhí)一個個地巧妙地將對手的陣點轉(zhuǎn)化成自己繪陣的伏筆，等對手反應(yīng)過來落入圈套已經(jīng)為時已晚。

    “黑甲占據(jù)十成屬地，黑甲勝?！?/br>
    這是今天最后一場比試，這次大比來參加的孩子十分多，大部分都是聽說梁方無法參賽，所以抱著僥幸心理，沒想到又來了個瑾石。

    今年的瑾石已經(jīng)不是去年的無名少年。

    “不愧是元九曜的弟子?！?/br>
    “這能力，這天賦，絕了！”

    “可他明明有這樣的實力，去年表現(xiàn)成那樣為何睚眥陣未判定他未盡全力呢？”

    “睚眥陣研判復(fù)雜，這……還真說不好為什么?！?/br>
    宋成園聽著耳邊的議論，他看了一圈周圍，一個相貌有些熟悉的人看大比已經(jīng)結(jié)束便轉(zhuǎn)身離開，他認出來那是南衙的人，謝崇手下。

    文王并沒有選擇今日來睚眥陣境，想來是知道瑾石參加，著人評估瑾石的實力和陣法風(fēng)格。

    “宋先生？”

    瑾石已經(jīng)被睚眥陣境從臺上放了出來，宋成園摸了摸他的腦袋：“你這不挺厲害的么，去年打成那個樣子……”

    瑾石“嘿嘿”笑了兩聲，然后嘆了口氣：“我也不想這樣?！?/br>
    “不想這樣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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