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3章 【大修】

    ◎7yan◎

    耳朵慘遭轟炸,沿著聽覺神經(jīng)，一路噼里啪啦炸響整個大腦。

    第一反應是，自己在做夢。

    戚煙在腿上猛掐一把,痛覺很清晰，這一切是真的。

    當即從床上坐起，退出微信語音通話,點開微博,戳開發(fā)現(xiàn)#7yan的畫#就掛在熱搜前十。

    心臟突突猛跳,戚煙一手把滑落的發(fā)絲往后梳,一手點開熱搜話題。

    點贊評論最高的那條,是在凌晨一點發(fā)的。

    頭像用的是她某幅畫作的局部截圖，昵稱是她那幅畫的名稱。結(jié)合博文內(nèi)容,看得出是她的粉絲。

    配字：【得知7yan老師的畫作入選京城雙年展，果斷從花城直奔京城。沒想到竟然能在美術(shù)館親眼見到活生生的7yan老師[哭]難怪老師一直不肯爆照露臉,真人真的漂亮哭了！身材也好好！好想跟她說說話，讓她給個簽名,但是我慫，我不敢[哭][哭]人跟畫一樣都特別驚艷??！今后也會一直支持7yan老師的，希望我的寶藏能被更多人看到呀?。　?/br>
    po出的照片拼成了九宮格，周圍幾張是她對外展出過的畫作,正中間那張,是她昨天出現(xiàn)在美術(shù)館時，被博主偷拍的。

    拍得比較糊，因為當時策委會老師一走,她就側(cè)過身去跟左嘉石說話了。

    可再糊的像素,也能看出她的穿著打扮,以及模糊的容貌。

    在這條微博下方,是其他人發(fā)出的帶話題微博。

    其中有一條是這樣的：【啊啊??！原來是她！雖然圖很糊，但是之前在新都見過本人，真的超漂亮超有氣質(zhì)的，沒想到還這么有才華！她男朋友也超級帥的！頭像是小jiejie允許拍攝的照片，一年多了，我都沒舍得換！】

    再下一條：【見過本人 1！當時是在機場，她出來的時候，都以為是明星，結(jié)果鬧了個烏龍。她男朋友來接機，長得是真帥！兩人還帶起一個#高顏值情侶#的話題，不過后來沒了[狗頭]?！?/br>
    戚煙繼續(xù)翻著，看到一條：【有點眼熟，好像在美術(shù)聯(lián)考的時候見過？】

    呼吸慢了一拍，好在這一條的點贊留言并不多，應該是沒爆點，所以沒什么人注意到。

    夸她的人挺多，不代表沒有人持反對意見——

    【笑死，長得就那樣吧，畫也一般般，不知道有什么好吹的?！?/br>
    【這熱搜是買的？上一個靠顏值出圈的“天才美少女畫家”還是李喬妤，現(xiàn)實中哪來這么多“天才美少女”？這種炒作只會增加普通人的焦慮。】

    【就這種水平也能進京城雙年展？靠所謂的“高顏值”走后門了吧[中指]。】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腦子鈍鈍地疼著，事情持續(xù)發(fā)酵，她再一看，這個話題被頂上了熱搜第六。

    她的微博粉絲狂漲一萬加，甚至有人為她創(chuàng)立“7yan”超話，粉絲已達五六千人，平均每隔五分鐘就有人帶超話發(fā)博。

    退出微博，再看a大論壇，果然，帶她名字的帖子已經(jīng)疊了不少條。

    標題及帖子內(nèi)容從“7yan疑似我校美院院花戚煙”，到“戚煙才大一，7yan是前兩年火起來的，她要有這么牛逼，現(xiàn)在早橫著走了，怎么可能這么低調(diào)”，再到“戚煙是京城美術(shù)聯(lián)考和a大美院校考第一，還有人不知道嗎”。

    最后一條標熱的帖子內(nèi)容如下：【不論是戚煙，還是李喬妤，兩人都是a大美院的，長得都挺漂亮，李家基因是自帶藝術(shù)細胞嗎？】

    底下議論紛紛，成功把話題帶偏，眾人的關(guān)注點再次聚焦在李家的八卦秘辛上。

    戚煙氣得手抖，薅了把頭發(fā)，眼尖地捕捉到一條被淹沒在眾多熱帖里的冷帖——“7yan畫作成交價匯總及個人經(jīng)歷”。

    點進去，還真有人匯總了她對外公開的所有作品，作品最終成交價及個人參展參賽經(jīng)歷。

    看圖片水印，是從微博搬運過來的。

    剎那間，戚煙終于知道是誰在背后當推手了。

    牙沒刷，臉沒洗，一通電話氣急敗壞地打進左嘉石的手機。

    左嘉石在睡他的大頭覺，接電話時迷迷糊糊的。

    戚煙先發(fā)制人：“左嘉石，你還睡得著嗎？當初簽合同時說得明明白白的，我們現(xiàn)在在一起合作也有兩年多了吧，有你這樣吃人血饅頭的么？！”

    左嘉石：“什么人血饅頭？大清早你沒睡醒呢吧？meimei，有你這樣亂給人扣帽子的？”

    戚煙氣到肺炸：“你敢說你沒摻和微博熱搜那事兒？”

    許是理虧，他語氣溫和許多：“這話題又不是我?guī)饋淼?。你長得好看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兒，能選上雙年展，這是憑實力說話的證據(jù)。希望你被更多人看到的，是你的粉絲。你說我能吃你什么人血饅頭？”

    “你在這關(guān)頭放成交價什么的，難道不是——”

    左嘉石打斷她：“我這不是為了說明你的畫具有觀賞性和收藏價值，潛力巨大嘛……戚煙，合同一簽，咱倆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，有錢一起賺，你好我也好。”

    話說得再好聽，也掩蓋不了利益至上的商人本性。

    “誰跟你是螞蚱呢？！”

    大番薯跳到床上“喵喵”叫，戚煙掀開被子下床，手機開了免提，翻箱倒柜給它準備貓糧，跟左嘉石說著話：

    “左嘉石，我倆立場不同，你覺得好，未必我也覺得好。這件事是你在背后推波助瀾把它鬧大的，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，請你現(xiàn)在立刻馬上給我壓下去！”

    連著三個近義詞，起著強調(diào)作用。

    左嘉石沉吟半晌，勸她：“meimei，坦然大方地接納自己，是成長，也是一種大智慧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大番薯乖乖吃它的貓糧，戚煙擼著它軟順的毛發(fā)，回：“我不管，反正你得給我壓下去。”

    “可以，但你也知道的，對于我來說，這樣少賺了很多錢，損失特別巨大?！弊蠹问艘徊?，“大概是明年開春吧，我這邊打算搞一個慈善義拍，你懂的，做公益活動辦好事的同時，擴大知名度?！?/br>
    戚煙琢磨著他的話，“你是想我多捐幾幅？”

    “對?！?/br>
    “可以，只要你確保這畫真是用來義拍的，拍出所得善款都會捐出去，你跟其他‘商人’不會從中作梗撈油水，我可以畫?！?/br>
    “這種油水我哪兒好意思撈呀?！弊蠹问{(diào)侃，怕她反悔，三言兩語把事情定下后，就去找人壓評降熱搜了。

    畢竟只是個靠糊圖出圈的畫家，影響力不大，水花很快就被娛樂圈炸出的驚天大浪給壓下去了。

    元旦前一晚，a大在大禮堂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元旦晚會。

    a大人才輩出，晚會爆點頻出，鬧出不少好玩的a大特色梗，很快就把戚煙那點事兒給蓋過去了。

    答應給左嘉石的畫太多，偏還趕上期末，戚煙一個頭兩個大。

    與她形成鮮明對比，笑得格外開懷的，是左嘉石。

    他為她發(fā)來一張時間表，給她標明事情的輕重緩急。

    戚煙還記得自己曾說過要給左嘉石畫肖像的事，讓他給她發(fā)張照片過來。

    還以為左嘉石會敷衍地讓她畫他微博頭像。

    哪知他竟正兒八經(jīng)地給她發(fā)來一張照片——

    他頭戴針織帽，身著毛衣，圍著圍巾，站在一棵光影斑駁的樹下，畫面很唯美，繪畫難度直接拉到滿級。

    戚煙回他很長一串省略號。

    他說他相信她，為了給她當模特，連絡(luò)腮胡都剃了。

    有一說一，他不留胡須的樣子，是挺帥的。

    很man，跟周越凱那種帶著點少年氣的man不一樣。

    他更世故圓滑些，眼里寫滿了精于算計。

    跟他認識兩年多，雖然被他大大小小坑過好幾次。

    但某種程度上，戚煙覺得自己跟他應該算是亦師亦友的關(guān)系，平心而論，她該感激他的知遇之恩。

    反正，不管怎么說，拿到他照片那會兒，戚煙是真有在用心幫他畫肖像畫的。

    不承想，后來，左嘉石這個無良jian商，會接連把她跟周越凱狠狠地坑了一把。

    左嘉石看她這么忙，問她有沒有時間照顧大番薯，要是她沒空，可以把大番薯送到他那兒。

    戚煙有動過這種念頭。

    可一想到，大番薯離開后，房子里只有她一個人，難免會覺得孤獨寂寞。更何況，給大番薯按時準備貓糧，也有助于她保持良好的作息規(guī)律。

    于是，她放棄了左嘉石的提議，堅持自己照顧它。

    既然選擇了把它領(lǐng)回家，那就要對它負責到底的呀。

    直到期末考徹底結(jié)束，迎來寒假。

    左嘉石的肖像畫收筆，她連臉上和手上的顏料都沒洗，圍裙也沒脫，畫筆往桶里一丟，就徹底無力地癱在松軟的沙發(fā)上。

    眼睛干澀，眼皮沉重。

    好累，想睡覺。

    大番薯跳到她身上。

    油畫顏料干得慢，戚煙怕它沾到，一直在趕它。

    “喵~”它伸舌向舔她的臉。

    “大番薯?！逼轃熡没浾Z說它笨。

    它不懂，照舊舔她。

    她霍地起身躲開。

    它翻身躺倒，把小肚皮露給她看，賣萌耍寶，要她摸摸它。

    戚煙被它逗笑。

    腦中閃過一個猜測，笑容有所收斂，輕聲跟它說：

    “他是不是故意把你留在我這兒的？要你陪著我，逗我開心，監(jiān)督我的日常作息……還總讓我想起過去那些拉拉扯扯?！?/br>
    大番薯“喵”了聲。

    戚煙吹了下長長后來不及修剪的八字劉海，“這就是他的作風啊……左嘉石太jian，周越凱太壞，難怪兩人能玩在一起，我跟周越凱鬧矛盾時，他總在偏袒維護他?！?/br>
    最后啐一聲：“狼狽為jian?！?/br>
    大番薯只是一只貓，根本不懂她的心事。

    拖著疲憊的身體，把房子收拾干凈，再去洗個澡，戚煙撐不住，躺床上睡著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