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嗎？”莫安妮臉頰驀地一熱，支吾道，“他當(dāng)然有賬號啊，我還看過他在論壇回帖呢。”

    安裝完畢，戚煙打開應(yīng)用，注冊賬號，“那他的id是什么??？”

    “一個大寫的‘z’?！?/br>
    “哦。”戚煙語氣平淡地應(yīng)了聲。

    食堂里的人越來越少，鬧哄哄的環(huán)境趨于安靜。

    但她心里卻似浪潮涌起，洶涌澎拜。

    周越凱這么精的一個人，而且還腿腳不便，當(dāng)然不可能不知道可以在app充值?？?。

    之所以會去校園服務(wù)中心，百分之九十是因?yàn)樗?/br>
    至于剩下的百分之十，戚煙懷疑他是閑的。

    登錄賬號后，戚煙第一時間掛失校卡。

    莫安妮怕她不懂怎么用，特地坐到她旁邊，一步一步告訴她該如何cao作。

    在填卡內(nèi)剩余金額時，戚煙選了“4000-5000”這一選項。

    莫安妮驚訝地張著嘴，“戚煙，你好有錢??！一下就充這么多！”

    戚煙匆忙提交，撒起謊來眼睛都不帶眨的：“這個是我一學(xué)期的生活費(fèi)?！?/br>
    不過對于周越凱那種人來說，這點(diǎn)錢，還不夠他買半件t恤。

    先前她以為他是李家人，所以他幫她卡里充五千塊時，她不覺得有什么。

    現(xiàn)在回想起來，發(fā)現(xiàn)他當(dāng)時掏錢的模樣，格外帥氣瀟灑。

    掛失?？ê?，戚煙跟莫安妮端著餐盤，準(zhǔn)備回教室。

    周越凱他們那一行人，也早就離開了。

    午休時間，莫安妮在跟戚煙介紹這個app的各種功能。

    戚煙了解了個大概，點(diǎn)擊進(jìn)入校園論壇。

    論壇里的帖子特別多。

    她隨便點(diǎn)進(jìn)一則標(biāo)“hot”的帖子，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。

    這是上周的帖子了，過去一周，蓋樓高達(dá)上千。

    樓主：【[圖]戚煙又上四樓了！高哥n 1請才請上來的，進(jìn)辦公室前還往16班里看了一眼，疑似想找學(xué)生會會長給自己壯膽。[壞笑]】

    2l：【woc趕了個直播，有一說一，這圖是真拍得不錯，不知道真人是不是也長這樣。】

    3l：【有幸見過真人，比照片還漂亮，身材很絕！難怪于會長這么快就拜倒在她石榴裙下。[滑稽]】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樓主：【[圖]偷拍被抓到了，她這眼睛好像狼眼，好兇?！?/br>
    35l：【怎么就狼眼了？這分明是狐貍精的狐貍眼。[doge]】

    36l：【我剛剛看到她了，叫她也不應(yīng)的，特別拽?！?/br>
    37l：【都不好意思叫煙妹了，以后叫“戚爺”吧，戚爺v5。[doge]】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樓主：【[圖]因?yàn)檎胰舜鳂I(yè)才被叫進(jìn)辦公室的，不知道1班的同學(xué)們會不會又那么倒霉，繼續(xù)罰抄。[蠟燭]】

    樓主：【她還撒謊說自己抄了的，現(xiàn)在高哥氣得不輕，攤上這么一個學(xué)生，高哥也挺倒霉。】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105l：【倒霉的1班同學(xué)來了，好在這次害人精沒再拖累全班。講真，要不是看在她那張臉的份上，老子都想揍她了?！?/br>
    106l：【長得漂亮有什么用？脾氣差，愛說謊，目無無人，聽說她在班上也沒什么朋友，經(jīng)常獨(dú)來獨(dú)往。還是李喬妤好一點(diǎn)?！?/br>
    107l：【李喬妤再好也沒用，人家有喜歡的人，大伙沒戲。】

    108l：【笑死，樓上的，戚爺這么帶感的一個妞，你也不敢泡?。　?/br>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帖子沒翻完，戚煙氣得牙關(guān)緊咬，雙手發(fā)抖。

    不過短短半個月，什么“狐貍精”“害人精”“謊話精”的標(biāo)簽，全都往她身上貼了。

    她退出這則帖子，繼續(xù)往下翻。

    看到了1班同學(xué)開的吐槽貼，果然一水兒都是在罵她的，除了同班，還有其他班的人來湊熱鬧。

    她也看到了所謂的“濕身照”，一群人在罵樓主標(biāo)題黨。

    再往下，就是所謂的?；ㄍ镀辟N。

    投票截止于這周一，大家撕得不可開交，最終以她票數(shù)比李喬妤多出五百，獲得a大附中校花的名號結(jié)束，

    莫安妮看她臉色不對，問：“戚煙，你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“你知道他們在論壇里這么說我么？”戚煙把手機(jī)屏幕展示給她看。

    莫安妮瞥了眼她的手機(jī)，良久，才訥訥道：“他們也就隨口說說?！?/br>
    “所以你知道是么？你知道，但從沒告訴過我！”

    莫安妮垂下眼瞼，小聲咕噥：“但是，有些話，他們也沒說錯啊……”

    戚煙嗤笑了聲，熄滅手機(jī)屏幕，起身走出教室。

    莫安妮叫住她：“戚煙，你去哪兒？”

    戚煙沒有回她。

    她直奔四樓。

    校服外套的拉鏈沒拉，風(fēng)灌進(jìn)寬大的衣擺，鼓起一片。

    有點(diǎn)熱，她擼起袖子，抬手把頭發(fā)攏成一束，扎起高馬尾。

    腳步聲在寂靜的教學(xué)樓里輕響，經(jīng)過樓梯口的13班，再走過李喬妤所在14班，李京海和吳準(zhǔn)所在的15班，抵達(dá)16班的前門。

    此時還不到下午1點(diǎn)，這一層樓的學(xué)生也多是廢寢忘食的好學(xué)分子，所以很多人都還沒休息。

    察覺到有人在走廊走動，不約而同地扭頭向外看。

    認(rèn)出來人是時下a大附中最名聲大噪也最聲名狼藉的戚煙，好事者們擁到窗邊，探頭看她。

    陰云堆積，清晨才剛下過雨，如今天色再度暗下來，刮起了風(fēng)。

    外套和發(fā)絲在風(fēng)中飄蕩。

    戚煙用余光瞥一眼。

    在一雙雙充滿好奇的眼睛，和一堆閃光的手機(jī)鏡頭里，看到李京海、吳準(zhǔn)和李喬妤也在湊她的熱鬧。

    14班一個男生吹了聲口哨，故意挑事：“戚煙，來找人啊？”

    另一人搭腔說：“來16班，除了找于會長，還能找誰？”

    風(fēng)“嗚嗚”地吹著，有雨絲飄落下來。

    戚煙推開16班的門走進(jìn)去，站上講臺。

    察覺到動靜，16班的人紛紛停下手中的筆，把目光投向她。

    教室外的微光刷亮她半個側(cè)身，陰影界限模糊，顯得她整個人都朦朦朧朧的，好看得不真實(shí)。

    還真像是出沒于深山幽林里的狐貍精。

    開口就是王炸：“學(xué)生會會長在哪兒？”

    “哇！——”一群人曖昧地叫出聲。

    教室內(nèi)的人在拍桌，制造聲勢。

    教室外的人忙著在論壇直播。

    雨開始越下越大，能聽到淅淅瀝瀝的雨聲了。

    看到他們把目光轉(zhuǎn)向教室后方，戚煙也跟著看過去。

    但她第一眼看到的，不是他們口中的于會長，而是周越凱。

    在這灰撲撲的世界里，他身上那件富有個性的克萊因藍(lán)t恤格外惹眼。

    許是教室太過吵鬧，他沒再做題，單手支頤，右手挑著一支筆玩。

    黑筆在冷白骨感的指間轉(zhuǎn)動，他撩起眼皮看她，眼珠黑亮，似笑非笑。

    第二眼，戚煙才看到那個滿臉通紅的于會長——是那天給她遞巧克力的男生。

    他皺著眉，似乎也有些苦惱。

    估計從沒遇過這種事，面對眾人的調(diào)侃，他只是尷尬地解釋說：“不是你們想的那樣……”

    “啪！”

    戚煙一巴掌拍在黑板上，眾人一驚，教室里外瞬間鴉雀無聲。

    黑板震出散逸的粉塵，戚煙的手蹭掉了一段板書，留下灰白的痕跡。

    “有意思嗎？”她說，“我沒收過任何人贈送的巧克力，論壇上關(guān)于我的緋聞全都是假的，是你們閑著沒事干，跟個長舌婦似的，編排臆想出來的——”

    戚煙的話還沒說完，就被人打斷：

    “你說誰閑著沒事干？戚煙，你要在你班里說這些話，興許還有那么一兩個人聽一聽，可你現(xiàn)在在哪兒？這一整層樓，隨便挑個人出來，成績都比你好，讀書都比你用功?！?/br>
    這話一出來，人群再次躁動起來，比外面的風(fēng)雨還喧囂。

    戚煙盯著那個男生，眼睛一眨不眨，不緊不慢道：

    “樓下架空層有一個百名紅榜，總有一天，我的名字會出現(xiàn)在那里，我會一直待在重點(diǎn)班，直到順利考上a大。至于你，包括論壇上的大部分人，在我眼里，永遠(yuǎn)都是只會在別人背后亂嚼舌根的樂、色?！?/br>
    說罷，眸光徐徐巡視一圈。

    在落到周越凱身上時，凝滯一瞬。

    他向后靠著椅背，下巴微抬，下頜顯露出硬朗流暢的線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