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醒 第78節(jié)
書迷正在閱讀:欲墜、[綜漫同人]橫濱文豪今天寫作了沒、[綜漫同人]咒術最強說他要做大魔王、渡劫歸來我成了他的朱砂痣、撕掉人設后我爆紅了[重生]、軟軟美人、假少爺穿回來后爆紅了、完美耦合[男A女O]、炮灰皇子崩人設后不亡國了(穿越)、變o后我和宿敵he了(重生)
她轉身要走,突然,身后有弟子說:“黃師姐,這里還有一件您的東西。” “什么?”黃壤上前,果見一個大大的“人”形包裹。 但這次大家的神情并不像初見時那般古怪。 弟子拆開包裹,果然,里面又是一尊傀儡。 這傀儡足有成年男子大小,凹槽里嵌著一柄寶劍,看樣子又是副對戰(zhàn)傀儡。 其他弟子見怪不怪了,便替黃壤搬到祈露臺。 期間還有弟子道:“黃師姐,這次的傀儡比上次輕多了??磥磉@司天監(jiān)工藝又改良了。” “是嗎?”黃壤答得漫不經(jīng)心。 她還是想著那個人,上次見他形容憔悴,還吐血了。真不知道現(xiàn)在如何。是以看見這傀儡,她也實在高興不起來。 等到傀儡被搬上祈露臺,其他弟子便紛紛離開。 黃壤來到傀儡面前,見它與先前的丙級對戰(zhàn)傀儡一般無二。她輕輕撫摸它,它表面仍是硬木與鐵石,五官扁平,木木呆呆。 黃壤嘆了一口氣,找到鑰匙,正要插入他耳孔之中,突然,那傀儡輕聲喊:“阿壤。” 這聲音太過熟悉,黃壤被驚得后退一步。而就在此時,那傀儡抬起雙手,摘下了自己的腦袋。里面赫然出現(xiàn)第一秋的面孔。 ?。?/br> 黃壤好半天才反應過來,他把自己裝到傀儡里,混進了玉壺仙宗! “你……”黃壤緩緩上前,又好氣又好笑。 而監(jiān)正大人恬不知恥,他幾次掙扎,最后終于道:“過來,幫我摘掉頭上這層蠟膠。” “這是什么?”黃壤從他頭上取下一層透明的蠟封,問。 第一秋說:“是隔絕生機所用。玉壺仙宗的護山法陣十分嚴密,活物不能混入。我試驗許久,這才找到這種蠟,封住整個人體后,生機被隔絕,便可被它當作死物?!?/br> “……”黃壤無言,“你……何必如此費盡心機。” 她語帶嘆息,監(jiān)正大人取下那層蠟膠之后,他又能順暢呼吸了。他聞言笑道:“為見阿壤一面,艱難險阻,總是值得?!?/br> 黃壤本不想理他,但卻下意識上前,伸手觸摸他的臉:“先前見你病著,可有好些了?” 她出口還是關心,監(jiān)正大人用傀儡并不利落的手貼住她的手背。他并不回答這句問話,卻只是道:“嫁給我。” 這三個字出口guntang,黃壤頓時縮回了手。 而第一秋安靜地看她,重又道:“嫁給我?!闭f著話,他用傀儡的外殼,動作笨拙地跪在黃壤面前,道:“嫁給我?!?/br> 安靜的祈露臺,似乎就只剩下了三個字。 黃壤凝視他,他隨手摘了農(nóng)田里的一朵花,雙手遞給黃壤:“嫁給我?!?/br> 這一刻,沒有任何金銀珠寶,沒有什么四萬萬靈石。 只有第一秋這個人,干干凈凈地出現(xiàn)在她眼前。 黃壤鬼使神差地接過了那花——啊,連花也是自己種的。 她尚且來不及說話,穿著傀儡外殼的第一秋笨拙地擁住了她。 “你答應了?!彼f,然后似乎怕她反悔,耍賴道:“你接我花了?!?/br> 厚重的傀儡外殼,堅硬又冰冷,可里面這個人卻火熱。 黃壤輕輕撫摸他的臉,然后將自己的臉貼上去。 第一秋只覺唇瓣一暖,剩下的無賴之辭,全部咽在喉間。 黃壤的唇溫潤而飽滿,極有彈性。第一秋跪在地上,比她低,于是她雙手撐著這傀儡外殼,俯低了身子。長發(fā)如絲,披散下來,半遮了天光。 第一秋嗅到一陣花香,卻分不清是什么花。 好半天,他突然反應過來——黃壤吻了他。 這一吻綿長而溫柔,祈露臺似乎失去了聲音。而監(jiān)正大人眼前空茫,只剩一片雪地似地白。他呼吸驟停、大腦空白,耳邊嗡嗡作響。 空氣進不了肺,他像是溺了水,世界都失去了知覺。 黃壤一吻之后,也是面色緋紅,頸染煙霞。 她驀地背過身,而身后,第一秋隔著傀儡的外殼,緩緩地抱住了她的腰。 傀儡的手臂四四方方,而她纖腰柔軟,盈盈不堪一握。 黃壤輕輕撫摸緊扣在她身前的手,那雙手也是鐵、木所制,并無絲毫生氣。 “第一秋?!彼龆p聲道:“對不起。” 第一秋將臉貼在她背上,說:“我不聽這三個字?!闭f完,他又重復道:“嫁給我。” 黃壤終于道:“不會有什么親事的,不值得?!?/br> 然而,第一秋只是固執(zhí)地道:“嫁給我?!?/br> 他好像變成了一個只會無限重復這三個字的傀儡。 “好吧?!秉S壤聽見自己的聲音,在沾露含香的空氣里,柔柔地帶了一絲暖意。 而身后,監(jiān)正大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,他松開摟住黃壤的手,又開始用力扣身上的劍槽。黃壤聽得身后一陣吱吱嘎嘎的聲響,不由回頭。 第一秋被卡在這尊傀儡里,實在是不方便。 那劍槽他摳了半天,就是打不開。 黃壤忍著笑,一下子將他推倒在地。 果然,他跟所有傀儡一樣,一旦倒地,就很難爬起來。 他在地上掙扎了半天,只好道:“扶我起來?!?/br> 黃壤輕笑著上前,扶起他的胳膊。好在這一夢她修武道,力氣也大了許多。第一秋靠著她的攙扶,這才站起身來。 “把劍槽打開?!彼噶酥干韨?。 黃壤于是替他摳開劍槽,取出里面的一把寶劍,說:“這是……傀儡新的武器嗎?” 她知道傀儡武器——司天監(jiān)可沒少用這坑錢。僅上次玉壺仙宗就為那尊傀儡定制了九柄武器。 第一秋說:“此劍乃是贈你?!?/br> “什、什么?”黃壤愣住。 第一秋淡淡道:“上次答應為你鑄劍,便一直記著此事。好不容易終于鑄成,就帶來給你?!?/br> 黃壤在記憶里使勁搜索,終于想起,就在她參加新秀弟子試藝那一年,在瞰月城外的小樹林里。那時候她對第一秋說,她想要戰(zhàn)勝謝靈璧。 而第一秋隨口說——她需要一把好劍。 記憶腌浸于時光里,早已不再鮮明。 可第一秋為了這一句話,尋尋覓覓、忙忙碌碌了一百年。 黃壤手握劍柄,想要抽出寶劍。 而第一秋說:“別!” 黃壤向他看,他道:“謝靈璧在劍之一道,頗有造旨。謝紅塵更是古今仙門第一劍仙。此劍若出鞘,他二人距離此處頗近,定有感應?!?/br> 他認真地道:“你應該讓謝靈璧猝不及防。所以,在你想要戰(zhàn)勝他的時候,再拔劍。” 黃壤想要開句玩笑,緩和一下心中堆積的情緒。她說:“誰知道你是不是騙我?!?/br> 話雖這么說,鼻子卻有點堵。于是字句之中,似乎也帶了幾分水氣。 說完,她靜靜地等第一秋溫柔安慰。 而她面前,身著笨重傀儡外殼的第一秋皺眉,隨后他開始認真地分析,道:“不會。我研究過謝靈璧的劍,他雖然用心劍,但其實修為并不能與謝紅塵相比。心劍之意,在于……” 他認認真真,為黃壤講解了一個時辰的劍道和劍意。 然后又用半個時辰,講解了這把劍所用的鑄材。 隨后用一刻鐘,解析了這把劍可以對決心劍的原因。 黃壤瞇起眼睛,聽了整整一個下午,她終于相信——第一秋確確實實,是相信她能聽得懂。 于是,一直等到秋師傅有理有據(jù)地證明了此劍對決心劍的可能性之后,黃壤突然問了一句:“第一秋,你有沒有想過,我說這話其實是在向你撒嬌?” “嗯?”監(jiān)正大人臉上先是一個問號,隨后就變成了:“!” 黃壤指若削蔥,她紅唇輕啟,含住自己的指尖,良久說:“我要是你呢,我就立刻脫了這傀儡甲,然后將撒嬌的女子摟在懷里,甜言蜜語、指天發(fā)誓。然后親親摸摸……而不是對著該死的心劍、劍道、劍意,講解分析一下午。以證明你所言不虛?!?/br> 監(jiān)正大人迅速去掰傀儡甲的卡扣。然而他身在甲中,畢竟不夠靈活。他掰了半天,終于說:“過來幫我!” 然而,黃壤這個壞東西,哪肯相助? 她掩唇而笑,看他手忙腳亂。好半天,她撿起蠟制的頭套,來到第一秋面前。 “……你回去,準備我們的親事吧。”她湊到他耳邊,聲音又低又輕,如羽毛輕輕搔過他耳垂。隨后,她將蠟制的頭套為他扣好。 當傀儡的頭盔面甲再次被扣上,監(jiān)正大人眼前只有半透明的蠟封透入的微弱光感。 他不言不動,黃壤舒展雙臂,隔著厚厚的傀儡甲,給了他一個擁抱。 不知道為什么,心中突然就不舍。 “第一秋,你知道吧,你的名字像有一種奇怪的魔力。單是這么念一念,也很甜?!彼谒呡p聲說。 隔著厚甲,她看不清第一秋的表情。而監(jiān)正大人接下來也再沒有別的表示,他只是道:“我會盡快提親?!?/br> 言語之間,頗有些口干舌躁的意思。 黃壤沒有再說話,她找來幾個弟子,把這尊“傀儡”退回了司天監(jiān)。 諸弟子自然不會多問,一路將這傀儡幫她搬到了外門的驛所。 黃壤回身,看見第一秋贈她的劍。 那是一柄重劍,但劍鞘乃黃金雕花,花紋繁復,劍柄護手如纏枝,其上嵌紅寶石,顯得很是浮華。 老實說,這劍看起來,并不像是很厲害的樣子。 倒很像是姑娘家裝飾所用,美則美矣,毫無威懾力。 黃壤不知道這劍是不是真如第一秋所說,可以對戰(zhàn)謝靈璧的心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