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醒 第71節(jié)
書迷正在閱讀:欲墜、[綜漫同人]橫濱文豪今天寫作了沒、[綜漫同人]咒術最強說他要做大魔王、渡劫歸來我成了他的朱砂痣、撕掉人設后我爆紅了[重生]、軟軟美人、假少爺穿回來后爆紅了、完美耦合[男A女O]、炮灰皇子崩人設后不亡國了(穿越)、變o后我和宿敵he了(重生)
“也是?!北O(jiān)正大人深以為然,道:“是本座疏忽了。” 李監(jiān)副見他言語認真,也頗為欣慰:“好在如今玉壺仙宗派弟子過來游學,也算是有了個來往。這是好事。” 也虧得他這般勸慰,司天監(jiān)倒也沒為謝笠和謝減蘭。 二人在朱雀司游學,雖然只是學習繪刻胸板,卻也是大開眼界。 玉壺仙宗,曳云殿。 黃壤進來的時候,謝紅塵坐在書案邊,正繪制一座劍陣圖。黃壤也沒向他施禮,只是裝了點水,去澆他案頭的蘭花。 謝紅塵沒有拒絕,事實上,他很喜歡黃壤無聲的親昵。 黃壤澆完花,又為了烹了一盞茶。 謝紅塵貌似繪制著劍陣圖,然而卻被她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。香茗放到手邊,他不由端起來,輕抿了一口。 黃壤正要用除塵的法寶,為他清掃書房,他突然說:“你的茶藝進步了?!?/br> “是嗎?”黃壤意外。 夢外百年夫妻,她不知道為謝紅塵烹了多少盞茶。 謝紅塵從未稱贊過一句。 “弟子茶技未變?!秉S壤淺笑,“是師尊心境變了?!?/br> “是嗎?”謝紅塵沒有看她,但他喜歡這么跟她說話,聊一聊功法之外的事。他說:“阿壤,除了育種、練功、茶藝、下廚,你還會些什么?” 啊,想要更了解我嗎? 黃壤向他飄飄一福,說:“其實,弟子偶爾也能跳上一支舞。只恐舞技拙劣,讓師尊見笑。” “跳舞?”謝紅塵驚愕,隨即問:“劍舞?” 黃壤修習劍道多年,若說是劍舞,那便不足為奇。 豈料,黃壤說:“桃夭?!?/br> “桃夭?”謝紅塵愣住。劍仙最是浪漫浮麗,他雖被宗門之事所累,但也頗通音律。桃夭是上京最為流行的樂曲,每每舞姬起舞,水袖折腰,柔媚如水。 黃壤微笑,追問:“師尊要看嗎?” 謝紅塵知道自己不該,這是他的弟子,孤男寡女獨處一室,豈能令女弟子為自己起舞? 可是他聽見自己的聲音,淺淺淡淡地答:“可。” 這個字,像是挑破了心上的一處腐潰的傷口。 而黃壤似乎不覺,她說:“可弟子并沒有合適的舞衣。”她靠近謝紅塵,淺淺笑道:“師尊修為驚世,總能為弟子尋得一件吧?” 謝紅塵當然能。他的幻術之功,早已大成。 他聞言低頭,取紙作畫,隨后剪紙成衣,遞給黃壤。 黃壤接到手中,那紙上衣已經變成一套鮮艷亮麗的衣裙。她向謝紅塵飄然一拜,道:“弟子去里間更衣。” 說著話,她行入一個暗室。 但剛剛進來,她就意識到不好。 這個暗室,她本不知道。 是第一場夢境時,謝元舒重傷謝紅塵,又要誆來謝靈璧,這才讓她躲入其中。 果然,謝紅塵也是眉峰微皺。 他這內室,黃壤并不曾進入過。她怎么會知道這處暗室? 而很快,黃壤換好舞衣,掀簾出來。 她忽然道:“真是奇怪,這曳云殿的內室,弟子從未進入過。但真要入內,卻如此熟悉,就好像……弟子初見師尊一樣?!?/br> 謝紅塵先是為她姿容所懾,隨后聞聽此言,陡然愣住。 “你……見到為師,也覺熟悉?”他語帶遲疑。他初見黃壤,何嘗不是如此?仿佛是前緣未盡,纏繞幾世。 黃壤一身舞衣燦若云霞,她臂挽披帛,衣袂飄飄:“一見如故,只覺浮萍有靠,可以依托?!?/br> 話本虛假,可不知道為什么,又想起夢外的初見。 那一年的仙茶鎮(zhèn),黃壤初見謝紅塵,何嘗不是如此? 可她不再回想了。 她笑靨如花,道:“弟子為師尊跳舞。只是有舞無樂,難免失味。倒是要勞煩師尊了?!?/br> 桃夭這樣的曲子,自然難不倒謝紅塵。 謝紅塵自書架上取出一根長笛,心緒仍然恍惚,卻不由自主動吹去那一曲桃夭。 黃壤水袖輕拋,就在這書房起舞。 書房地磚漆黑,如玉如墨,光可鑒人。 她赤足踏于其上,纖腰盈盈不堪一握。 黃壤確實苦修過這支舞,曾經為了取悅謝紅塵,她找了許多名伶請教過。土妖其實不擅舞,但以她的毅力,經歷過無數(shù)次失敗,總能成功。 她練了足足一年,曾經在蘭花叢中扭過腳,坐在地上吸氣半天才站起來。 也曾經面上表情不夠好,跳著跳著,便收了笑容。 她無數(shù)次糾正,本想在夏天跳給他看,可真正跳的時候,已是深秋。 那時候她衣著比這清涼華美得多,可謝紅塵什么也沒說。 他坐在蘭花之中,一邊觀舞,一邊飲酒。 黃壤不知道他到底喜不喜歡,但這場夢里,她仍然選擇跳這支《桃夭》。 紅塵,我修了多年武道,身姿早已不夠柔軟了吧? 不過不要緊,反正也是最后一次跳這支舞了。 她面上帶笑,仿若芙蕖出水。 可心里卻又重回那場魂夢。 她目光灼灼,凝視謝紅塵,謝紅塵也在注視她。這書房色調灰黑,只有她身姿婀娜,艷若朝陽。謝紅塵移開目光,專心吹笛,卻連思緒都浸染了艷色。 等到一舞終了,黃壤似乎略有了幾分羞色,道:“弟子入內更衣了?!?/br> 說完,她團著云霞似的舞袖,小跑著入了內室。 謝紅塵緩緩擱下長笛,他能控制臉上表情,卻不能壓抑心中的悸動。就在方才那一瞬間,他想要迎上去,想要擁抱她。 然而這一想法,很快便滋生出別的欲望。 那魔念如絲,寸寸糾纏他,他想到雪肌上沁出的細汗,想到晃動的羅帳。想到那些令他覺得骯臟的一切。 可他無法抗拒。 黃壤換回了淺金色的弟子服,這衣衫自然是干凈利落,方便練功。自然,也極盡保守。 仿佛方才無邊麗色只是夢。 而書案前,謝紅塵不敢抬眼看她。他右手握住茶盞,卻并未端起,許久才道:“今日你回去練功,不要再來曳云殿了。” 哈,還是抗拒嗎? 可黃壤其實太了解他的音色了,尤其是情動之時,那字句里微微的喑啞。 她緩步上前,語聲里帶著純凈的關心,問:“可是師尊身體有恙?需要叫百草峰的弟子過來看看嗎?”說著話,她伸手捂上他的額頭,似乎想要探得他的溫度。 而謝紅塵如被火燙,瞬間甩開了她。 黃壤忙道:“師尊恕罪,弟子忘了,師尊乃第一劍仙,哪里會發(fā)熱?弟子真是糊涂?!?/br> “無妨。”謝紅塵以手臂隔開她,道:“為師無恙,你回去吧。” “可是師尊看起來……令人擔心?!秉S壤緩步靠近他,說,“真的不需要弟子留下照料嗎?” 她聲音極輕,看似擔憂關懷,可謝紅塵也曾習慣這種音色。 從前祈露臺,每當她有意撩撥,便是這般字字低柔。只是彼時她在懷中,而今她在案前。 “退下?!彼f出這兩個字,竟像是用盡了力氣。 黃壤于是道:“弟子告退。師尊……還請保重自身?!?/br> 說完,她緩緩后退,轉身出了書房。 一直等到她腳步聲去遠,謝紅塵雙手抱住頭,俯在書案上。 他想留住她,讓她留在曳云殿,或者任何只有他能到達的地方。從此悲喜隨他,愛憎隨他。 這當然不是什么師徒之情,他知道有多荒繆。自然也知道師徒如父女,倫常不可逆??伤刂撇涣?。 那個人,像是本來就只屬于他。 本來就應該只屬于他。 第58章 疑竇 從這次祈露臺之會后,黃壤便很少見到第一秋。 謝紅塵像是有意阻止他們見面,每次第一秋尋事過來,他都令黃壤在曳云殿練功。從來不許她出去。 時間一久,所有人都看出來,謝宗主是不愿意黃壤與司天監(jiān)往來過密的。 但這也是可以理解的。 司天監(jiān)隸屬朝廷,與玉壺仙宗一直就不對付。 謝紅塵不愿自己苦心培養(yǎng)的弟子與朝廷結親,這豈不是白白地為師問魚做嫁衣。這很說得通。 所有人都認為沒問題。 這一天,曳云殿。 黃壤仍舊在后殿的演武場練劍。謝紅塵站在梧桐樹下,皺眉道:“近日你十分刻苦,修為卻無寸進。為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