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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一探手,聶常戎便觸到異物,他心內(nèi)一松,微微笑了。 聶剛自然也看得出,他好奇那東西好奇得緊,就差湊近瞪大眼睛去盯了,聶常戎卻像不知他心意似的,一撈出來便飛快地裹進(jìn)掌心,半點兒都沒露出。 他這速度,聶剛能看到分毫才是有鬼了。 料定聶常戎是真不想讓自己窺得半分,聶剛也無辦法。 他轉(zhuǎn)了轉(zhuǎn)脖頸,做出一副對那東西興趣不大的模樣,提上聶常戎收拾好的碗,說:“既然無事,那我就先走了。” 他補(bǔ)充道:“軍務(wù)繁忙?!?/br> “是,父親慢走。” 臭小子,一點挽留的意思也沒有! 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,聶剛不可能自打臉,他走得很快,就像慢一步都會失一分臉面。 副官守在門前,聶剛剛一出門就與他撞上。 “可聽得見?” 聶剛離開。 副官快步跟上,點點頭道:“聽得見,我看這療養(yǎng)院的隔音做得實在不好。” 聶剛握緊拳頭,“每年撥來那么多款,療養(yǎng)院都把錢吞哪兒了!” 他走得大步流星,話里塞了火氣,副官卻搞不懂是什么地方惹毛了這位將軍。 療養(yǎng)院的撥款自然是花在更新設(shè)備上,但他此時不能提,他閉緊嘴,暗承下將軍莫名其妙的憤怒。 心中想,這大概就是中年男人不可捉摸的脾性吧。 第二日正午,周塵與文州到底還是回來了,但與平日不同的是裴深察覺周塵在暗暗觀察他,對方偷窺的次數(shù)太多,讓人想不發(fā)現(xiàn)都難。 文州一回來就躺上床,窺不見是個什么狀態(tài),裴深發(fā)去的通訊也沒得到回復(fù),不過他也不太在意,畢竟他和文州的關(guān)系沒好到那份上。周塵則滿臉不愉,像是被誰刺激了,裴深不想觸他的霉頭,自然不會主動搭話。 看著裴深忙進(jìn)忙出對他探看的目光視若無睹,周塵心里又是一陣郁結(jié),他昨晚被文州咬那一口,現(xiàn)在傷口都隱隱作痛,難受的是文州一暈倒是暈了個清閑,丟下一堆爛攤子給他。 周塵一晚上沒睡好,早上朦朦朧朧醒來就看見光腦上的處罰通知,他沒什么所謂,這處罰對他來說一點意義也無,他畢業(yè)后的歸屬問題早就被薛珮打點好了,本來想置之不理,瞧見處罰通知上文州的名字又動了惻隱之心。 文州這段時間和他走得近,雖然沒透露多少家里的情況,但周塵能猜出他家境不怎么樣,說不定還得靠著這點積分謀個好去處,要是擱在兩人出嫌隙以前,周塵說幫也就幫了,可文州騙了他,不僅騙了還咬了。 心里天人交戰(zhàn)幾番,周塵聽到文州的囈語。 他昨晚拖著文州住到最近的旅店,旅店就剩下一間房,他自然不可能把文州丟出去,也不可能把文州放床上,開玩笑。所以文州裹了個薄毯子可憐兮兮地躺在地板上,周塵聽到他的囈語時,文州蜷縮成一團(tuán),像是在忍受極大的痛苦,嘴里不停念叨著暈死過去前的那幾句話,反反復(fù)復(fù)的對不起。 一大早就聽見這些,念叨得周塵耳朵都快起了繭子,周塵懷疑文州是故意的,指不定在裝睡,于是憤然下床踢了文州兩下,力道挺重,文州半點反應(yīng)也無。 周塵梗著脖子抱臂端看他好久,最后翻身上床給關(guān)系親近的督導(dǎo)報備。 軍部近年異軍突起,冒出不少新派,薛家站隊及時,在新派站穩(wěn)了腳跟,權(quán)力膨脹,軍校與軍部聯(lián)系密切,自然不可能不給周塵面子,只是周塵憂心督導(dǎo)轉(zhuǎn)頭就把這事兒捅給薛珮,要是被薛珮知道,不知道要生出些什么事端,于是他叮囑督導(dǎo)一定不要透露,得到肯定答復(fù)才放下心。 就這么解決了一堆破事,周塵還把文州帶回了宿舍,他越想越憤懣,要不是文州在床上躺著,他指不定能給人再踹一腳,不,再踹十腳也解不了氣。 周塵坐在椅子上,歪著身子拉開文州的抽屜。 他那一抽屜滿滿當(dāng)當(dāng),藥瓶琳瑯滿目,動靜太大,引得裴深轉(zhuǎn)頭看了一眼,周塵一點兒心虛的樣子都沒有,大大方方就好似在翻自己的柜子。 隨便拿了兩瓶,都是些增加體質(zhì)的藥,周塵暗嘲他是弱雞,居然有些理解文州為什么裝 O 了,畢竟這么弱。 打開藥瓶看了看里面的藥,長得都和昨晚文州手里的拿瓶藥不一樣,周塵早上便查看過了,那藥瓶身空白,不知道是治什么的。 周塵搞不懂自己為什么會對一個藥片那么熟悉,熟悉得就好像曾經(jīng)在哪看見過,他記憶極好,應(yīng)該不是錯認(rèn)。 到底在哪兒呢…… 椅子拖地聲驟然響起,裴深上床準(zhǔn)備午休,周塵一歪頭看向他,腦子里閃過什么。 裴深… 周塵盯著他,對,裴深。 幼年的裴深也是個藥罐子,被接回周家有段時間后,裴深消失了一段時日,周塵曾問過周勤榮,周勤榮說他也不清楚,只道是被接去養(yǎng)病了,等裴深再回來,看上去確實像大病一場。周塵看不上裴深這個狐貍精生的兒子,所以極不待見他,往往要去捉弄幾回,叫阿金追著他咬,往他房間里丟東西,雜七雜八的事兒干得不少,裴深從不反抗,唯唯諾諾好像沒有脾氣,叫周塵更看不上,于是周塵決定整個大的,他把裴深的藥給換了。原本是打算丟掉,丟掉前又鬼使神差地收在了自己房間,可周塵沒想到裴深會半夜敲他的房門,扶著門把手哆哆嗦嗦,臉上掛滿冷汗,像是不敢驚動旁人,求著他拿藥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