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教的紈绔篡位后 第11節(jié)
于是她低低應(yīng)聲,“嗯。” 沈清容徹底明白了。 明白之后,他開始生氣,有種自己功勞被別人搶了的感覺。 雖然吧,真出手搭救的也確實不是他,但逼著天鋒軍救人的可是他??! 他可是狠下心以死相逼的,沒有他,誰肯去燕陽救人? 事后他被沈老爺罵得狗血淋頭,罰跪在家門前三天三夜,又尋了不少人壓消息,才壓住他當(dāng)時脫口而出的那句“我是皇子”。 他跪得膝蓋都快碎了,走路都是扶著扶松當(dāng)人形拐杖,動一動就疼得呲牙咧嘴??伤幌胱约壕攘四敲炊嗳?,咬咬牙也就忍了,從始至終沒說一句后悔。 結(jié)果她連他做了什么好事都不知道。 還這么百般折騰他。 黎云書也不愿多談,“逝者已矣。既然沈少爺答應(yīng)幫我......” “我?guī)湍悖俊鄙蚯迦輾庑Γ澳愕故钦f說,我?guī)湍?,你給我什么好處?” 黎云書不知他為何如此反應(yīng),怔愣了一下,“......日后我同沈夫人商量,不再逼著你背書了?!?/br> 沈清容哼了一聲,黎云書想想又道:“煎餅免費(fèi)?” “你夸我?!?/br> “......怎么夸?” 沈清容隔欄桿,毫不客氣地用扇子戳她,“你平時不是挺能讀書嗎?不懂什么叫學(xué)以致用?” 黎云書啞然,“......謝沈少爺救命之恩,云書沒齒難忘?!?/br> “繼續(xù)。” “沈少爺樂于助人,大恩大德必當(dāng)涌泉相報。改日若出人頭地,當(dāng)以千金相饋?!?/br> “不夠?!?/br> 黎云書啞然,“結(jié)草銜環(huán)......” “沒有誠意!” 她沉默了。 不知沈清容是在發(fā)什么瘋,她深吸口氣,攥緊拳頭。 如報復(fù)他一般,一大段詞從她口中背出:“先帝創(chuàng)業(yè)未半而中道崩殂......”[1] 沈清容腦中一炸,“停!” “人家救你性命,你能惦記他一輩子。”他極不滿地看著她,“我救你性命,你就這么敷衍我?” “早知道就不幫你了?!?/br> 沈清容撂下這句話,裹著一陣氣呼呼的風(fēng)離開。 黎云書沒料到他反應(yīng)這么大,有一瞬錯愕。 原先同他相處時,她心知自己觸了他不少底線,可他這人有自己的準(zhǔn)則,從不會同女子生氣。哪怕她做得再過分,他氣得再厲害,頂多也就罵一句“可惡”而已。 這是......真惹他生氣了? 她心下暗嘆,“就不該多說那些話的?!?/br> 幸好沒說那人是五殿下。 不然沈清容只怕會氣得更厲害。 可沒過多久,獄卒忽然抱著錦被等細(xì)軟跑了進(jìn)來。 “這是沈少爺托我給您的。”不知他花了多少銀子買通獄卒,那獄卒笑得開心極了,“沈少爺也真是心細(xì),他看您石床上什么都沒有,立馬吩咐人買了被褥過來?!?/br> 黎云書莫名塞了這一大堆東西,剛一愣,又聽牢外傳來提醒般的咳嗽聲。 沈清容領(lǐng)著扶松,提著一堆吃食過來,臉色復(fù)雜地看她。 他讓扶松將吃食給她,深吸一口氣,“我不該同你置氣?!?/br> 頓了頓,他說:“我應(yīng)當(dāng)做個有風(fēng)度的人。” 黎云書見他換了把折扇,扇面上卻寫著“忍”字,忽然覺出了幾分好笑。 “沈少爺一向如此。” 沈清容聽她夸自己,也就不氣了。他嗤了一聲,“早這么夸我不就完了。走了。” 他擺擺手,又駐足打量了她牢房一眼,確認(rèn)沒有什么疏漏之后,他道:“你安心讀書,外面的事情交給我。我還指望著你中舉沾沾喜氣呢?!?/br> * 當(dāng)夜,沈清容打通衙役,帶著黎子序去了殮房。 殮房周遭陰森森的,少有人氣。沈清容帶著黎子序去,路上問他:“怕不怕?” 黎子序瞧了眼身后——沈清容先斬后奏,直接拿了沈老爺?shù)拿^來辦事,衙門不敢多攔,卻也不敢不攔,只派了幾個小衙役一路跟著。 那些小衙役提著燈,手一直在抖,燈火隨著晃來晃去。他正要答話,沈清容拖長聲音道:“拿穩(wěn)點(diǎn),你們這是在照路還是招魂?。俊?/br> 而后朝他一笑,“別怕,我和他們都在身后盯著你呢?!?/br> 黎子序:“......” 更怕了。 他隨著衙役進(jìn)屋,看見了躺在地上的徐大海。 黎子序借著提燈隔遠(yuǎn)了看,看了好半晌,眉頭越皺越緊。 “如何?” “不是中毒而亡,但確乎是腸胃受創(chuàng)所致?!崩枳有虺了贾?,從懷中摸出棗核大的磁石,穿好繩放入這人喉中。 毫無反應(yīng)。 他嘶了一聲,再探一探,還是毫無反應(yīng)。 沈清容見他臉色凝重,問:“看出什么了?” “......容我再看看。” 黎子序折騰了大半夜,隨沈清容離開后,他道:“這人確實是腸胃出血而亡。煎餅絕不會是元兇,他身上亦沒有腸胃病癥的體現(xiàn)......的確是很奇怪?!?/br> 沈清容打著折扇,“依你所見呢?” “我原以為是吞針,抑或吞刀,導(dǎo)致腸胃受損。那仵作沒查出來,才誤以為是煎餅緣故?!?/br> “但磁石放入他喉中,卻毫無反應(yīng)......顯然并非如此?!?/br> 次日,沈清容以死因不清為由,提出剖尸。 大鄴自改革以來,較前朝有了不少更為先明的舉措,譬如實在無法斷案的情況之下,可以由合法途徑,在公開場合解剖尸體。 此案本就疑點(diǎn)重重,他這請求本無可厚非,誰料話一說出口,立馬有人喊道:“我們拒絕!” 沈清容轉(zhuǎn)頭,見程富商領(lǐng)著一個瘦弱的青年過來。那青年眼眶通紅,看見沈清容時,目中隱有怒火迸射。 “是你們害了我哥......”他聲音顫抖,幾近嘶吼,“你們休想放過兇手,休想動我哥!休想?。 ?/br> “啟稟大人,這位是逝者徐大海的弟弟,徐江。”程富商朝縣令拱手,得意地睨了沈清容一眼,“他與兄長手足情深。逝者已矣,但親人之間的情誼,我們總該顧及到吧?” 沈清容的眼神一下子沉了。 ——按照律例,倘若逝者親屬不同意剖尸,此事確實無法進(jìn)行。 可是除了這,還能有什么法子去證明黎云書的清白? 到手的線索被程富商生生掐斷。 沈清容從衙門內(nèi)走出時,手一直緊握著,折扇沒打開過一次。 程富商遠(yuǎn)遠(yuǎn)瞧著他,故意湊上前來,笑的得意,“沈少爺怎么愁眉苦臉的?聽聞少爺昨夜帶人去查了那尸首一宿,可有什么收獲?” 像是料定他會一無所獲,程富商揚(yáng)起了唇角,“沈少爺,昨天衙門審查了一整天,今天可算是第二日了?!?/br> 沈清容壓下心中怒火,不理會他,抬腿便走。 程富商的聲音從身后傳來,挑釁至極,“這關(guān)州人,還盼著明天結(jié)案的時候,您能給出個公道呢。” “......欺人太甚!” 黎子序轉(zhuǎn)身欲說些什么,被沈清容按住肩膀,“別沖動。程家肯這么做,證明我們的猜想對了一半。倘或那具尸首沒有問題,他根本不會如此大費(fèi)周折,讓那位小兄弟出面阻擋我們的進(jìn)程?!?/br> “那現(xiàn)在怎么辦?” 黎子序的手都被攥得幾乎出了血,“離定案還有一日,再不肯找出緣由的話,阿姐她豈不是......” 沈清容沒有說話,仰頭看天。 三月的天氣本該是極好的,今日不知怎么,陽光叫那厚厚的云層遮住。微光滾動在云層縫隙之間,似有什么呼之欲出,卻被一層薄薄的迷霧遮住。 他以折扇點(diǎn)住下頜,一點(diǎn)點(diǎn)瞇起了鳳眼。 “我記得,徐大海當(dāng)時的隨身物件,是被府衙保管起來了吧?” 第10章 .香囊這香囊上的鴛鴦,怎么被繡到了正…… 看見徐大海隨身物件時已是下午。 沈清容吩咐扶松將徐家的底查了個遍,發(fā)覺徐家就是個尋常人家。這家只有兄弟二人相依相伴,徐大海幫程家跑商,一月能賺五六兩銀子,徐江是做手藝活的,收入甚至不及他兄長。 徐家兄弟之間并算不和睦。聽街坊所言,二人常常在屋內(nèi)爭執(zhí)。而吵架的原因,大都是徐江又瞞著他哥去了花音樓,把徐大海的積蓄花了個精光。 對此沈清容表示很感同身受。他當(dāng)年總被沈老爺罵得狗血淋頭,似乎也是這緣故。 如今沈清容一個個檢查著徐大海的遺物,指尖掃過一只香囊時頓住。 “這香囊上的鴛鴦,怎么被繡到了正反兩面?” 黎子序起先沒注意,看見他的反應(yīng),也覺出不對,“鴛鴦成雙成對,方才寓意吉祥。倘若單飛,那可是不好的象征。何況從香囊款式上看,也不該是男子佩戴的???” “......廖詩詩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