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沒有，沒有……”古青橋不好意思地摸摸臉，“昨晚我……怎么睡在這里？”

    沐夕沄眼中浮起笑意，“你喝得有點多，就讓你在這兒睡下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……？”

    “我？”沐夕沄有點奇怪，“我在隔壁?！?/br>
    “哦，那就好，那就好?！辈恢佬睦锸歉吲d還是失望，古青橋感覺身體里的血全都沖到了臉上，語無倫次地解釋道：“沒耽誤你休息就好?！?/br>
    說完他拿起包子，逃命似的回了自己的房間。

    平復(fù)了一下心情，洗漱換衣后吃了點東西，感覺自己終于清醒了點。

    心里有點亂糟糟的，古青橋強迫自己盤腿打坐，養(yǎng)精蓄銳。

    傍晚，三人仍去湯婆婆的餛飩攤子上吃了餛飩，等到天色擦黑，便隨著看熱鬧的人群向海邊走去。

    海邊已經(jīng)聚集了不少人，圍著一大片海灘，中間燃起一大堆篝火。

    太陽已經(jīng)下山，無數(shù)火把將海灘照亮。小石村的漁民聚在人群中央，簇?fù)碇凰掖蟠?/br>
    這艘大船全部由紙糊成，通體潔白，船艙、船廳一應(yīng)俱全，白色的桅桿高高聳起，巨大的白色風(fēng)帆已經(jīng)展開，甲板上還載滿紙糊的士兵。

    一個穿著怪異的巫師正在船前舞動，嘴里念念叨叨說著咒語，在火堆旁跳來跳去。

    關(guān)押楓兒的籠子被推了出來，巫師打開籠子，一把抓出孩子。村民中間爆出一陣歡呼。

    孩子弱小的身體不停地顫抖著，手腳使勁掙扎，卻敵不過巫師的大手。

    三人換了普通衣衫，混在人群中，此時已慢慢地移到圍觀者的前排。此時他們已蓄勢待發(fā)，如果巫師對孩子有任何異動，三人便會沖出搶人。

    那巫師剝了孩子的衣物，手里沾著不知什么顏料，在楓兒身上畫了起來。畫完，他雙手舉起全身花紋的孩子，作勢要往火堆上拋。

    三人緊張地握住了拳頭，下一刻便要沖出。

    那巫師卻只是做了個樣子，佯拋了三次后，把楓兒交給了村長。

    村長扯著嗓子叫道：“今日送王船，小石村以此孩為祭，送予瘟神。祈求來年風(fēng)調(diào)雨順，無病無疫?！?/br>
    說完，便走近那艘紙船，把孩子放在甲板上。

    那孩子早已嚇得瑟瑟發(fā)抖，一離開村長雙手的鉗制，立刻向船上遠(yuǎn)處躲去。

    儀式繼續(xù)進(jìn)行，小石村的漁民都跪了下來，長吟不知名的經(jīng)文。

    三人見那孩子一時不會受到傷害，開始緩緩移動，慢慢挪到臨海的村子旁。

    輕巧地穿過村莊，瞅準(zhǔn)了一艘小船，三人悄悄推船下水，古青橋與秦樂劃槳，慢慢向海中漂去。

    “等會兒紙船過來，秦樂穩(wěn)住船，我和阿沄上船救人?！惫徘鄻蚍峙扇蝿?wù)。

    兩人點點頭，各自警戒。

    岸上的儀式終于完成，大船被眾人推下海。海風(fēng)吹拂，紙做的風(fēng)帆鼓起，緩緩向海中漂去。

    三人劃起槳，小心地讓王船遮擋小船的形跡，慢慢像大船靠近。

    待到了大船之旁，秦樂施了個連接咒，小船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連接到大船上，不必劃槳便能與王船一起漂流。

    沐夕沄與古青橋翻身上船，白色的大船在月光下反射出冷冷的光，甲板上的紙糊士兵扛著□□架著長戟，蒼白的臉龐上畫著鮮紅的口，顯得殺氣騰騰。

    “楓兒，楓兒？“兩人喊著孩子的名字，在甲板上搜尋。孩子沒有回應(yīng)，耳畔只有呼呼的海風(fēng)。

    “我去下面船艙看看！”沐夕沄高聲道。說完便沿著一旁的樓梯向下走去。

    紙船雖惟妙惟肖，但畢竟不是真船，沒有照明物品，樓下的船艙中一片黑暗。紙張易燃，不好用火，沐夕沄從袖中掏出一顆螢石，輕輕打入一絲靈力，螢石立刻發(fā)出幽幽的藍(lán)光，照亮身前一尺。

    “楓兒，楓兒，你在哪里？我是來救你的，”下部船艙寂靜無聲，一點聲音都會覺得十分清晰。怕嚇到孩子，沐夕沄輕聲呼喚他。

    “楓兒，我們?nèi)フ襪ama好不好？“沐夕沄耐心地一聲聲叫著。

    經(jīng)過一間船艙，沐夕沄推門進(jìn)去。艙內(nèi)擺著紙糊的柜子、桌椅，在螢石的微弱光芒下，投下模糊的陰影。桌前坐著兩個紙人，看動作應(yīng)是在吃飯。桌上還應(yīng)景地擺著幾個紙糊的盤子。紙人倒是扎得精巧，衣服首飾一應(yīng)俱全，只是慘白的臉上沒有色彩，沒有瞳仁的眼睛在螢石的幽幽藍(lán)光下顯得十分猙獰。

    一間一間地找過去，沐夕沄搜遍了整層船艙，依然沒有見到孩子的身影。

    那紙船并不算大，從外表看雖有三層，但第二層向下并無通道，楓兒一個三歲的孩子，也沒有那個力氣撕開二層的硬紙板下去，他能藏在那里呢？

    沐夕沄早已放出神識，卻意外地一直未探查到孩子存在的痕跡，難道是開船時落入了海中？

    沐夕沄低頭思索了一會兒，重新打開一間艙門。

    這間船艙應(yīng)是模仿一間藏酒室，屋角擺著十幾個巨大的紙酒缸。酒缸只是做了個樣子，在竹片扎的骨架上囫圇蒙了一層白紙，并不能從缸口進(jìn)入到缸內(nèi)去。

    “楓兒，你在這里嗎？哥哥帶你去找mama好不好？”沐夕沄柔聲呼喚了幾遍。

    半晌，仍是沒有動靜。久到沐夕沄終于打算放棄，想要轉(zhuǎn)身走出艙門時，角落里才傳來一絲微弱的聲音：“mama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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