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枝 第186節(jié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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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七郎?”金枝忽然問。 “嗯?”朔絳側(cè)頭。 “你第一次殺人如何?” 朔絳想了想:我第一次殺人是在黨夏,和哀帝部下第一次作戰(zhàn),拿著刀就上了戰(zhàn)場?!?/br> 他的隊伍日益壯大,引起哀帝警惕,對他們發(fā)起了圍剿。 “原來殺人會發(fā)出砍菜的聲音,就是白菘幫子被刀砍過倒地的聲音?!?/br> 血從那人脖頸下流下來。 “到最后劍刃居然卷了起來,那時候我第一次知道原來劍再鋒利,都不及人的血rou骨頭堅固。” “第一次殺人時,你很難過吧?”金枝反握住了他的手。 朔絳想了想:“結(jié)束后我吐了,我沒有吃飯,整整一個月我不敢吃rou食?!?/br> “我造了很多殺業(yè),可是我沒有害怕過。”朔絳第一次思索起自己的心境,“我知道這些人活著都會變成殘害百姓屠殺我部下的刀。” 他起身,將金枝攬在了自己懷里,輕拍她后背安撫她: “若是福王還活著,必有無數(shù)生靈涂炭。 他這人生性好色,除了你娘還或騙或強(qiáng)了許多無辜女子。 有被騙女子投井,有孩童幼年流離失所,還有的連性命都保不住?!?/br> 他懷里有淡淡的草木香氣 金枝在草木的縈繞下才覺安心下來。 朔絳見她安靜下來才道:“下床去喝些湯可好?” 金枝今晚一定驚懼難安,因此他叫人特意備了安神湯。 他攪動湯匙安撫金枝一口口喝下去。 藥效很快。 金枝很快感到困意。 到最后他服侍著金枝洗臉時她頭已經(jīng)一點一點的。 朔絳將她小心抱回床上,替她解了外裳。 這才起身出去。 外面凌正德回話::“回稟官家,除了昭平其余人都已處置得當(dāng)。” 朔絳點點頭:“嗯,將那人尸首燒了,尋人鎮(zhèn)壓了。” 他想了想:“叫蘇三娘莫擔(dān)心,金娘子嚇著了,我?guī)ネ饷孀咦咴倥闼丶摇!?/br> 凌正德應(yīng)了聲是。 朔絳繼續(xù)吩咐:“聽聞清易山有位高人,能夠溝通天地昏曉,你安排下我明日就陪金娘子出發(fā)?!?/br> 凌正德是個直腸子:“官家從來不喜歡怪力亂神,為何又要去這些地方?” 朔絳不回答。 他殺人無數(shù),手上早就沾滿了鮮血,因而混不在意這些。 生前都只配做他刀下亡魂,何況死后? 可是他不想金枝背負(fù)任何,因此才想去讓金枝定心。 ** 第二天,金枝醒來后精神已經(jīng)好了許多。 她去尋朔絳:“官家呢?” 王德寶如今待她如待官家一般恭敬: “官家在勤政閣?!?/br> 勤政閣內(nèi)。 朔絳一臉冷肅對著在地下的昭平:“賜毒酒給荀家夫人,說是丈夫去世后她悲痛欲絕追隨而去。” 福王被殺,昭平作為最大的組織者,已經(jīng)被他們榨干了最后一滴情報。 “什么?!”昭平不可置信,“朔絳!你不是這樣的人!你那么溫和爾雅……” 朔絳神色如傳說中阿修羅一樣兇戾,他挑眉,平淡道:“我是?!?/br> “可你待那卑賤的金枝……”昭平心里還殘留著最后一絲幻想。 “不許提她!”朔絳臉上閃過鬼蜮暴戾,他垂眸,“帝姬不會以為朕能從一無所有到陷落汴京,靠的是從前一樣的溫和爾雅吧?” 昭平瞪大眼睛,可惜已經(jīng)被侍衛(wèi)鉗制住飲下了毒酒。 她歇斯底里咒罵朔絳:“你等著!你那小娘子瞧見你這幅修羅模樣肯定不會再喜歡你!你個虛偽騙子!” 朔絳置若罔聞。 他眼中全是冷冽,看著昭平喝了毒酒,睜眼而亡。 最后他撣了撣袍角因為昭平掙扎而觸碰到的灰塵這才出了殿門。 “官家!”遠(yuǎn)遠(yuǎn)金枝走來。 朔絳慌亂閉上眼睛。 再睜眼時眼中暴戾殺意一掃而空, 轉(zhuǎn)而輕聲問:“枝枝怎么來了?” 和煦如春色。 “當(dāng)然是為著來瞧你!” 金枝今天格外依賴朔絳。 朔絳笑:“我還有點事,枝枝先回去等我可好?” 金枝點頭。 朔絳跟在她后頭,他回去后將手搓洗得干干凈凈, 又換了衣裳,熏了會子香, 確保自己身上不沾染任何血腥味,才去尋金枝。 金枝今日里要好了很多。 她矢口不提昨天之事,只與朔絳東拉西扯。 她這么待自己是因為沒有看到自己真實面目吧? 金枝心里自己應(yīng)當(dāng)是闖進(jìn)rou鋪的懵懂少年。 絕不是那個殺人如麻手浸鮮血的活閻羅吧? 她只殺了一人便如此驚恐煎熬, 倘若被她知道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情郎殺了無數(shù)人呢? 朔絳心里像是濃稠的墨汁在涌動。 昭平適才所說一直在他心里縈繞。 朔絳心里思忖再三,到底還是開了口:“我適才,在那殿里殺了昭平?!?/br> “?。?!”金枝停止了手里的動作,瞪大了眼睛。 一瞬間朔絳便像墮入了無邊深淵。 他又自暴自棄想:就應(yīng)當(dāng)讓金枝看看真正的自己怎么兇神惡煞,怎么趕盡殺絕,如修羅般手上沾滿血跡。 他心提了起來,已經(jīng)等著最后的審判。 誰知金枝下一刻便一臉義憤填膺: “她手里死去的那些宮娥內(nèi)侍肯定很感激官家?!?/br> “一定是她太過分了,官家這么好的君子,怎么會隨便就殺人呢?!?/br> “官家已經(jīng)待她百般忍讓了!她還要鬧事!” 念叨來念叨去,好像朔絳一個手握重兵帝王會被個手無寸鐵的婦人欺侮一樣。 朔絳失笑。 金枝奇怪:“你笑什么?” 朔絳輕輕笑:“人都說心是偏的,我不信,我現(xiàn)在信了。” 金枝還要問,卻被朔絳反手抱到了懷里。 他埋首在她頸彎,像是貪婪從她身上汲取著力量, 真愛一個人的時候,那個人是羅剎,你也會覺得他最可憐最弱小。 ** 朔絳山帶金枝來了清易山上游玩, 清易山山清水秀風(fēng)景秀麗,金枝目不暇接。 她的精神已經(jīng)好多了。 她在前殿燒香。 朔絳進(jìn)了后殿,與高人交談。 他一身玄色寬袍,毫無任何富貴氣,滿身的書卷氣: “先生,我此行來是為著一事:可否將一人的罪業(yè)背到自己頭上?” 那位高人眼皮抬起:“弒父是五無間業(yè)之罪,是大罪,應(yīng)墮惡道。” 他似乎知道朔絳要來做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