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枝 第101節(jié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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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枝有點心急:“也不知明天晨起,誰去修繕西邊的亭子?!?/br> 她約好了修繕處的小太監(jiān)呢。 朔絳搖搖頭:“都如今了你還惦記著活計呢?” “那是自然!”金枝不高興,“我們這些宮娥當(dāng)然先要惦記著活計?!?/br> 朔絳轉(zhuǎn)頭給火堆加柴。 金枝沒話找話:“您瞧我們兩個坐在這里,像不像菩薩座下的左右護法?” 朔絳搖搖頭。 金枝撇撇嘴,不過很快又高興起來:“我們要是盤腿正坐在壁龕中間,那便是土地公公和土地婆婆!” 朔絳:…… 不過他很快想到土地婆婆和土地公公是兩口子。 耳尖上泛起了紅。 他不自然咳嗽一聲,轉(zhuǎn)移話題:“這次是我害了你,對不住?!?/br> ? 朔絳面露悔意:“帶你出來,又沒有護衛(wèi)好你。” 實際上他為了跟金枝待在一起自在,將暗衛(wèi)們和內(nèi)侍們都遣散了。 要不也不會一路都無人出現(xiàn)。 金枝渾不在意:“官家莫要在意,說起來還是我一開始纏著您去池塘里摘菱角呢,又是我打翻了船?!?/br> 朔絳垂眸。 夜風(fēng)吹來,金枝打了聲噴嚏。 朔絳忙伸手去摸了摸衣裳:“干了?!?/br> 而后拿起給金枝。 金枝接了,不過又有些不好意思:“官家,您閉上眼睛成嗎?” 朔絳嗯了一聲。 他很快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。 這是要披外裳,擔(dān)心在自己前頭失禮? 到底是女兒家,平日里再怎么大大咧咧,總還有些矜持在。 “好了!” 朔絳先轉(zhuǎn)過頭去看外面,再睜開眼睛。 等等。 他忽然瞥見一抹雪白。 定睛一看。 原來那樹杈上掛著的衣裳變成了一件雪白的中衣。 適才那里掛著的還是金枝的外裳。 也就是說適才金枝窸窸窣窣并不是披外裳,而是。 而是換衣裳。 也就是說,此時她身上只穿著一件外裳。 雖然知道下面還有小衣與褻褲。 但朔絳臉還是騰一下紅了。 他慌亂將頭轉(zhuǎn)過。 專心致志盯著黑漆漆的夜色。 金枝換上了干燥的衣裳果然暖和很多。 她將朔絳的外裳也遞給他:“官家也換換衣裳罷?!?/br> 朔絳咬唇。 他堅定搖搖頭。 金枝看著他衣襟滴滴答答往下落水。 她有些擔(dān)憂:“官家真不換嗎?” 朔絳繼續(xù)搖頭。 “可如今夜里風(fēng)涼,萬一凍著……” 朔絳還是搖頭。 一臉堅定:“無妨,朕活動了一圈周身已經(jīng)暖和了?!?/br> 可旋即他打了個噴嚏。 金枝:…… 她只好將外裳遞給朔絳:“那官家套在身上也罷?!?/br> 朔絳接過衣裳裹在身上。 火堆里一根濕柴在火里發(fā)出爆裂聲。 金枝唬了一跳。 朔絳輕輕道:“你先睡一會?!?/br> 金枝開始還撐著,可后來終于闔上了眼皮。 一陣寒風(fēng)吹來。 朔絳摘下自己的外袍輕輕俯身蓋在金枝身上。 火光跳動。 照在她臉上一明一明。 朔絳看著她沉睡的面容,眸色漸漸加深。 今天他瞧見了金枝落水的樣子。 即使只是匆匆一瞥。 可這對一個小娘子意味著什么他自然是知道的。 而且水中掙扎時她慌亂抱住了他。 更不用提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他遣散了侍衛(wèi)。 金枝在市井中混跡慣了毫不在意這些細(xì)枝末節(jié)。 但他不能裝不在意。 他自幼秉承庭訓(xùn),又熟讀圣賢書,自然知道這種情形下應(yīng)當(dāng)怎么做。 ——娶她。 這念頭一出便如雨后春筍一般瘋長起來。 腦海里每個細(xì)胞都叫囂著歡喜。 心臟也高高興興跳動劇烈。 腦子混沌到絲毫不想再思索第二個答案。 似乎, 似乎他的心臟和大腦比他更高興。 朔絳被這發(fā)現(xiàn)驚出一身冷汗。 他神色漸漸鄭重。 坐直了身子。 目光投向黑魆魆的夜色。 他終于明白自己這些天在做什么了。 終于知道自個兒魂不守舍又是為了什么。 只有一個解釋: 他動心了。 先前年少心動,他對金枝心動過一次。 如今在金枝是他滅門仇人的情況下,他不可遏制第二次又對金枝心動了。 可金枝呢? 她會同意嗎? 想想自己對金枝做過的事…… 何況兩人中間還夾著滅門之仇。 朔絳眸色漸深。 他的目光堅定了起來。 他知道,自己這回瘋了。 天邊漸漸泛出了魚肚白。 金枝歪了一夜。 她終于睜開眼睛。 發(fā)覺自己身上蓋著朔絳的外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