經(jīng)過沈靜三人身邊，趙衡頭也不回的走過去，倒是曹豐落后了一步，回頭對沈靜笑了笑：“這大冷的天，怕要凍透了骨頭了，快起來吧?！?/br>
    三人這才起來，回頭去看賈亦，正被隨從架著上車去。

    呂蒙掩著口，在沈靜身后小聲贊嘆道：“不愧是王爺，果然霸氣。沈靜啊，你這個靠山找的好！”

    于之靜低聲斥他：“你少說兩句吧?！?/br>
    正說著，趙衡的馬車隆隆走近了，停在三人跟前。曹豐撩起簾子，隔著車窗笑道：“我們約了酒局，三位去哪里？若無事不如一道吧?！?/br>
    于之靜見沈靜低頭不語，笑著向曹豐拱手道：“多謝大人。不過我與小呂已與人有約，就不叨擾了。”

    曹豐笑笑：“那就不耽擱二位了。沈靜呢？”

    沈靜抬頭笑笑：“多謝了。我家中還有事，得趕回去?！?/br>
    曹豐點頭，剛要落下簾子，趙衡卻探過身來，抬手攔住簾子，徑直看向沈靜：“上來。”

    沈靜皺了皺眉，曹豐卻從旁笑著：“快上來吧。順路送你回家，豈不正好？省的還要麻煩你二位同僚?！?/br>
    沈靜回頭看看，見于之靜和呂蒙都不做聲，只好向兩人道別，上了馬車。

    趙衡端坐在馬車上，臉色冷峻，想必剛才的氣還沒消。沈靜坐在曹豐旁邊，眼觀鼻鼻關(guān)心，更是無話可說。

    安靜走了半程，曹豐才咳嗽一聲，打破了尷尬的沉默，問沈靜道：“病都好利索了？看你的氣色仍不好，怎么這就來上值了？也不在家里多歇幾天?！?/br>
    沈靜笑了笑：“橫豎在家里也無事可做。倒不如在衙門里，同他們說說話，好歹不那么悶?！?/br>
    曹豐從炕桌上提起茶壺倒茶喝了，一邊問道：“那個狀元叫什么來著，于靜之，還是于之靜？還有那個榜樣，是叫呂蒙是吧。你們?nèi)椎垢裢馐煜?，狀元榜眼探花，平時湊在一起，難不成天天研究怎么做文章？”

    話還沒說完，趙衡打斷了他，對著沈靜沉聲問道：“剛才那人，是因為什么事找你的麻煩？”

    沈靜遲疑了下，還是照實說道：“工部對著江南治水的奏疏擬了明細，送去戶部核對。戶部負責(zé)江南水患的原是夏澤吉大人，不知怎么又換成了這位賈大人。昨日他帶了工部的明細文稿來，說工部明細里有些地方與奏疏對不上，要我先把明細核對一遍?！?/br>
    曹豐插了一句：“我道怎么還有人敢惹殿下生氣，原來緣故在你這里。這賈亦你從前見過他？還是打過什么交道？”

    沈靜想了想：“并未見過。連聽說都未聽說過?！?/br>
    曹豐聽了思忖片刻：“這就奇怪了。戶部向來都是這樣做派，有厲害些的，也有本分些的。這賈亦仗著皇后撐腰，雖然平時有些張揚，不過他要找麻煩，也該去找工部的人，怎么找到你的頭上了？這其中必有什么緣故。等回頭我叫他們仔細問詢問詢?！?/br>
    說這話馬車已到了沈靜院子外頭。沈靜起身，也不敢抬頭看趙衡，垂著眼向二人道別，便要下馬車，被趙衡出口攔?。骸暗鹊取！?/br>
    曹豐最會看眼色，聞言便起身往馬車外頭去，經(jīng)過沈靜邊上，拍拍他手臂笑道：“人有三急。我去借你家寶地一用?！?/br>
    馬車里只剩了趙衡與沈靜。

    沈靜仍垂著眼，趙衡敲了敲旁邊炕桌：“坐吧?！?/br>
    沈靜依言過去坐下，仍舊半個字沒有。趙衡看了他一眼，冷笑一聲：“明明是你開口傷人，你倒病成這幅形容。讓旁人看了，只怕都會以為我才是那個始亂終棄之人。”

    沈靜笑了笑：“只是口中上火，有幾日吃不下東西，所以才消瘦了些。已經(jīng)大好了，殿下不必放在心上?！?/br>
    “你——”趙衡被他的話噎了一下，“難道你就沒什么話與我說？”

    沈靜聞言默然片刻，才低聲道：“……是我對不住殿下。”

    頓了頓，仍垂著眼，艱澀道：“還望殿下日后好自珍重，勿要——”

    “沈靜?！壁w衡打斷他的話，面色更沉，“你就是篤定了我早晚會成親，是不是？”

    沈靜默然。

    “我答應(yīng)了你不會娶妃的，便一定不會。”趙衡猛地站嶼、汐、團、隊、獨、家。起身來，面色鐵青，走到沈靜面前，“皇兄的心思，我最明白，他必定會心疼我。那日若非你在那里，說了那樣的話，今日今時，皇兄只怕早已經(jīng)答應(yīng)了我了——你為何就不能信我一回？”

    沈靜聞言，抬起頭看著趙衡：“我為什么會在哪里，殿下難道不知道嗎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殿下要挾圣上，圣上是沒有辦法勸說你。可是圣上卻有法子，叫我去勸說殿下——”

    “你本可以不必勸我的！”

    “殿下的意思是，”沈靜揚聲打斷了他，“要我在旁眼睜睜看著你，為了我跪在冰天雪地里，忍受著刺骨之痛嗎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殿下啊，”沈靜長嘆一聲，手握成拳抵在胸口，“難道你以為，我沒有心的嗎？你看看我如今——自那日從宮里出來，只要一想起你跪在雪里，那樣糟踐自己——”

    他聲音哽了一哽，頓了許久，才低聲又道：“殿下跪在那里，便覺得受苦的只有自己嗎？”

    趙衡被他說得愣住，上前握住沈靜的手，放低了聲音：“……妙安?！?/b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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