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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靜聽了,心中多少有些感動:“多謝奚將軍如此看得起我?!?/br> “哎別叫我將軍,你應該比我大兩歲,叫我奚維就是了。沈公子,你受了那樣的冤屈,背著這么個名聲將來也不能科舉,豈不是誤了一輩子?”奚維抬頭看看站在不遠處的衛(wèi)錚,壓低了聲音,“說起來,你如今既然在豫王身邊,為何不去求王爺幫忙查清當年的事,為你平反昭雪?你若想做這件事,我愿意幫你作證?!?/br> 沈靜聽了,沉默片刻。 奚維為人向來爽直熱心,見沈靜此時沉默,醒悟過來兩人其實初次相識,這番話未免有些交淺言深,忙又道:“是我說的多了。今晚本想同你敘個同鄉(xiāng),說著說著嘴就禿嚕了,沈公子千萬別放在心上。時候不早了,我不打攪你了羽曦讀佳,等著改日有時間再敘吧!” “好?!鄙蜢o抬頭笑道,“同鄉(xiāng)見面不易,改日我請奚將軍喝酒。” 兩人別過,奚維隨衛(wèi)錚離開,沈靜又獨自回到院中。 時至七月底,早晚已少了六月的燥熱,庭院之中夜涼如水,只有蟲鳴陣陣。 奚維的話又攪起沈靜對往事悵惘的記憶,他在廊下略站了會兒,等靜下心來,才回房取了傷藥紗布,去敲門為趙衡換藥。 沈靜推門進去時,趙衡正提筆坐在書案后,似有幾分神思不屬。他行過禮將托盤放在桌上道:“殿下傷處該換藥了?!?/br> 趙衡聞言回過神,放下筆,將手臂擱在桌上挽起袖子。沈靜上前揭開染血的布條,重新擦洗傷口包好紗布,最后溫聲提醒道:“殿下受了傷,還是等好了再動筆的好。以免留下痼疾?!?/br> “嗯?!壁w衡應一聲,頓了頓吩咐道,“妙安,你將今日戰(zhàn)況寫一份奏報,明日一早報入京中。另外再擬簡報分送方廷祥、曹豐、孫平處。入京給陛下的奏報,要如實寫明奚維的功勞?!?/br> 沈靜領命:“是?!?/br> 趙衡想了想,又慢慢說道:“再替孤單獨擬一封書信給陛下。信中為張治求情,看能否免去他誅九族之罪。” 沈靜聞言抬頭。 趙衡靠在椅背上,微垂著眼,若有所思:“……妙安,孤給張治的死法,是否有些太狠了?” 沈靜垂下眼,慢慢說道:“不知張治在屠殺無辜百姓時,是否有過一絲的心軟。不知張治今日若攻城成功,又會如何對待殿下?” 成王敗寇,自古使然,有什么道理好講? 趙衡站起身,背過身去,微不可聞的嘆一聲:“孤在太原之時,曾與張治有過兩年同袍之誼。當時他一雙雙生兒女剛剛出生,家人寫信來報喜,他還曾請我為幼子起名。不知如今改了沒?!?/br> “……” “各為其主罷了。他對我的脾氣性格了若指掌,所以才很清楚,怎么做最容易激怒我。” 沈靜聞言道:“殿下三思。殿下今日如此處置張治,日后卻又為他的兒女求情。將來只怕會成為禍患。” 話一出口,沈靜自己先怔了怔。 果然時事造人。他從前也常有悲天憫人之心,還曾在文章中痛陳酷吏酷刑之弊,痛斥朝廷以民為芻狗,從未想到有朝一日,自己會站在這樣的立場,說出這樣的話來。 趙衡卻未留意沈靜,沉默片刻,揮了揮手道:“暫且按孤說的去辦吧?!?/br> 張治被俘已死,剩余其他幾千被俘叛軍盡數歸降朝廷。至此,長江沿岸危機算是過去,局勢大體已經平穩(wěn)。 然而漢王在山東造反聲勢卻仍然沒有平息,趙衡仍思慮重重,并不輕松。 接下來一段時日,趙衡先是整束了剩余兵力,在奚維勇軍的助力下,在長江沿岸搜索殲滅張治麾下逃竄的叛軍殘部。隨后與京城、河南、淮安溝通消息,從附近幾個衛(wèi)所調集兵力,在長江沿岸重新布防。 加上這次沿江之戰(zhàn),金山、常州、南京幾處衛(wèi)營死傷慘重,撫恤傷亡諸般事務,十分繁重瑣細。趙衡雖然不必事事躬親,但也不敢馬虎大意,為此還帶著衛(wèi)錚、沈靜等人,親自去探查了原先被張治攻占的崇明、嘉定、華亭、上海、海門五縣,及之前被搗毀的金山衛(wèi),重新任命官員,安撫兵戶,維修工事,恢復秩序。 林林總總,在常州又耽了半個多月,才將后續(xù)事宜逐漸處理完畢。 趙衡每日事務纏身,沈靜更是疲于奔命。這半個多月他隨趙衡進進出出,幾乎跑遍了長江下游沿岸各個州縣。雖然也有衛(wèi)錚及護衛(wèi)跟隨伺候,但沈靜仍要包攬趙衡身邊大半事宜,還要照顧趙衡受傷的手臂。 更別提豫王身邊所有文書奏報,幾乎都出自他一人之手,天天都要挑燈忙到后半夜,簡直熬的燈盡油枯。這半個月的功夫,沈靜手頭墨條用盡了兩三塊,筆也磨禿了三四支,晚上做夢都是漫天飛舞的文書奏報。 直到快八月中,所有事情大體完畢,趙衡才稍微清閑了些。 沈靜也終于可以松一口氣。前一日夜里,他拼著一口氣,趕在三更之前,終于將手頭所有文書消息整理完成,也顧不上洗漱,和衣回房倒頭便睡;大概因為心情輕松,次日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,猶未睡醒。 他在房里睡得昏天黑地,后來開始醒一陣夢一陣,依稀聽到外頭有人敲門,又聽到像是衛(wèi)錚的聲音,在遠處不斷叫他的名字,似乎又聽到趙衡的說話聲。他聽了好久,才半醒半睡依依不舍的睜開兩眼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