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種時候，只管聽令就是了?！鄙蜢o說完，頓了頓，又輕聲道：“既然你不能去，那我隨殿下去吧。”

    小有抬頭看他一眼，欲言又止，最后還是說道：“……沈靜，不瞞你說，其實我剛才也是這么跟殿下說的。如果我不能去，就讓你跟著去，總有個人得在殿下身邊照應著?？墒堑钕聸]有答應，說命你同我一起留守南京。”

    沈靜笑笑：“我會親自去同殿下說的。”

    第38章 駐扎常州

    小有想了想，又搖頭道：“還是算了吧。一來, 殿下向來說一不二。二來, 此行確實有危險，留守南京風險比去海門小些。你身體也不知道經(jīng)不經(jīng)得起波折。三來，好歹有小童衛(wèi)錚在殿下跟前, 多少也可以放心?！?/br>
    沈靜起身倒了茶來, 遞給小有一碗, 一條條反駁道：“倘若有你, 是用不著我；可是若你不能去，我去是最好的。一來，我身子骨也還好。說實話，自從到了南京，這兩個月竟然胖了些，你看我臉上都有點rou了。拜殿下所賜, 三五不時就被衛(wèi)校尉拉出去cao練一番, 身子骨較以往也結(jié)實多了。二來, 除了能幫殿下打點身邊事，近些時日來山東密保都是經(jīng)過我手，處置軍中文書也熟悉，這些小童也做不了。況且我也懂些醫(yī)術(shù), 殿下若犯了痼疾，我也能應對一二, 不至于誤了殿下的大事。三來, 孫平尚書北上, 帶走了南京京營大半的兵將。此次殿下出征行程匆忙，將領(lǐng)不足。我隨侍殿下身邊，衛(wèi)校尉便能分\身帶兵，對殿下是不小的助力?！?/br>
    小有道：“你說的這些，正是我所想的，所以殿下命我留守南京時，我才想著讓你隨侍殿下?！?/br>
    頓了頓又道：“不過就算你去說，殿下必然不允。有件事我一直沒有同你提過。本不想對你說的，恐怕你心中想多了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？”

    小有道：“上次我托你幫忙，給殿下送洗浴更換的衣裳，結(jié)果你給摔進了水里……那次事情之后，殿下特意叮囑我，以后他身邊伺候的活兒，不要再找你來做——哎，你看，你這就變臉了，我剛還說了怕你想多！殿下并非是嫌你做的不好，只是覺得你知書達理，是個正兒八經(jīng)的讀書人，讓你做這些，怕折辱了你的身份！”

    沈靜經(jīng)過一瞬的驚訝，隨后便收斂了臉色笑道：“我說呢。怎么自那以后你就再也不找我?guī)兔ψ鍪铝?。還以為是你嫌我笨手笨腳。你放心，這是殿下和你的體貼看重，我不會往心里去的?！?/br>
    “你知道就好。我也知道你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?！毙∮行Φ?，“你可不就是笨手笨腳？送個衣裳都能摔倒水里去？說起來你還得多謝殿下救命之恩，要不還不就淹死了你？”

    沈靜笑道：“哪里就那么容易淹死了？我也是會浮水的?！?/br>
    “得了你，淹死的都是會水的?！毙∮袥_沈靜翻個白眼，“還虧殿下不是那種苛待身邊人的主子，不光不怪你，還恐怕有辱你的斯文。你是沒見過那些手段促狹毒辣的，我自幼在宮里可見得多了。就是現(xiàn)在也時常聽他們說起來，聽得我喲，嘖嘖?！?/br>
    “怎么？”

    “梁安郡王知道嗎，前年娶的王妃，是皇后的表侄女兒，那手段！有個府里的丫頭端茶，不小心灑了到梁安郡王身上，當面沒怎么著，轉(zhuǎn)過頭去，王妃就命人用開水活活給燙死了。這才是奴才的命，拿著沒當條命?！?/br>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所以我很知足了?！毙∮袊@道，“遇上殿下這樣的主子，出身再矜貴沒有了，卻沒有半點架子。這是天大的福氣?！?/br>
    “也不是完全沒有架子……”沈靜遲遲疑疑的說道，說著又忍不住笑了笑，“我剛進府里，頭一次見殿下，大氣都不敢出?！?/br>
    小有輕聲笑起來：“殿下發(fā)火那次？說真的，殿下發(fā)起火的樣子來是挺嚇人。”

    “不光是樣子嚇人，是同外頭傳說的太不一樣了?！鄙蜢o撫著茶碗，回想著當時的情景，也忍不住輕笑起來，“你知道外頭怎么傳說殿下嗎？”

    “怎么說？”

    “總之傳說的很是離譜就是了，什么青面獠牙都有。所以我頭一次見到殿下才很驚訝?！鄙蜢o咳一聲，“沒想到……本人其實很年輕俊美，端莊貴氣?！?/br>
    “這倒是真的。殿下長相隨先太后的多，論起相貌氣度，說句大不敬的話，”小有壓低了聲音，十分與有榮焉，“連當今陛下長相比殿下都遜色了幾分。所以才說……唉，就是一直不肯再娶王妃，讓人覺得不夠十全十美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你這cao心，看來是改不了了?！鄙蜢o為小有添了茶，又慢慢囑咐道，“漢王心思鬼蜮，殿下沿江迎擊張治，看似兇險；你同丁大人留守南京，也不是萬無一失。你務必要保重自己?！?/br>
    “你也是?！毙∮械?，“多多保重。”

    兩人又聊了幾句閑話，這才分頭各自匆匆忙碌。沈靜吃過飯先回房簡單收拾了行囊，又回到書房整理起近來文書，忙碌到約莫三更時分，趙衡推門進來，見他也在愣了愣：“你怎么還在？”

    “整理了些近來的密信文書等?！鄙蜢o停下動作，向趙衡行了禮，“殿下才剛回來？”

    說著又從窗下提了茶壺倒了一碗熱茶給趙衡，趙衡接過去，將茶一飲而盡：“嗯。”

    沈靜又為他倒?jié)M一杯：“什么時候動身？”

    趙衡又喝了半碗茶，放下茶碗：“明早天亮就走?！鳖D了頓又道：“小有有時不夠周密。遇事你替他多留心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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