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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句話,池寧說了小半分鐘,顧旭側耳認真聽著,回答他:“現(xiàn)在科技這么發(fā)達,找一個人很簡單?!?/br> 池寧坐直身體,兩手交握在一起,眼神透著驚喜。 “只要知道名字,電話號碼,住址這些基本信息就行?!?nbsp;顧旭笑著說,“最好有一張照片?!?/br> 池寧眼里的光在霎那間熄滅,電話,住址這些他哥沒跟他說過,照片更是沒有,他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哥的名字—阿金。 在海里,美人魚之間一般用尾巴顏色互相稱呼,他哥尾巴是純金色,一直叫這個名字。上岸后有沒有改名字池寧不確定,因為他哥從未提及新名字,他習慣了叫他哥,也沒多問。 他的名字池寧,還是他哥上次臨上岸時說阿藍太土太難聽,一時興起給他取的。池寧思索良久,這里的人都有名有姓,他估計跟他哥姓,這樣的話,他哥的全名可能是池阿金。 池寧望著顧旭,懷著微渺的希望問:“如…… 如果…… 只…… 只有…… 一個…… 名…… 名字呢?” “只有一個名字很難找。要花很大功夫收集信息,還得一個一個排除重名,如果名字大眾,耗費的時間和精力不可計數(shù)。” 出于職業(yè)素養(yǎng),顧旭話說得較為簡潔官方。他看池寧有些懵,又用更直白的話敘述了一遍。 聽到 “如果有很多人叫這個名字” 時,池寧腦子一下沒轉過來,忘了海里和岸上的區(qū)別,不由自主握緊咖啡杯。 因為阿金確實是個大眾名字,光他在的那片海域,就有數(shù)百條擁有金色魚尾的人魚。 “你是要找誰嗎?” 顧旭建議道,“可以和梁總說一聲,如果他搭手的話,事情會簡單很多?!?/br> “不…… 找誰?!?nbsp;池寧說,他欠梁行野的夠多了,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還清,不能一而再再而三麻煩他,更何況找人要花費的時間和精力不可計數(shù)。 池寧沒氣餒,找他哥的事可以慢慢來,學會說話才是當務之急。 從咖啡廳出來,太陽高懸于空,池寧沒再逛的興致,回了梁行野公司。 梁行野剛好處理完手頭上的文件,顧旭走到他旁邊,跟他匯報池寧的活動,梁行野聽了個開頭便讓他去忙。 顧旭離開后,池寧坐在小沙發(fā)上,想自言自語鍛煉語速,但他知道梁行野需要安靜的環(huán)境,就沒出聲,無聊地望著梁行野。 梁行野注意到池寧的注視,邊喝水邊看他一眼。池寧見他喝水,也覺得渴了,因為體質的原因,他每天的飲水量大概是梁行野的五倍。 池寧起身去小休息室拿冰好的水。他沒帶走那串珍珠,白色禮品袋擱在黑色沙發(fā)上,尤為顯眼。 買珍珠的事梁行野知道,他看著那個小禮品袋,心想,池寧似乎很癡迷金色珍珠,大概喜歡金燦燦的東西。 他收回目光,把心思放回工作上,打開電腦準備叫經(jīng)理來他辦公室一趟。 消息剛要發(fā)出去,接到了他爸的電話。梁行野腿一使勁,壓得旋轉椅往后移了段距離,他雙腿交疊,懶散地靠著椅背,按下接聽,梁佑江的聲音隨之傳來。 “我不打電話給你,你是不是忘記有個爹了?” 梁行野手里抓著只筆,轉出了重影:“哪能啊,正想著找你,這不是被你搶了先。” 這種話梁佑江就沒信過,他冷哼一聲:“我看你是翅膀硬了。” “公司這段時間事多,抽不出空。” 梁佑江:“你不是很能耐嗎?怎么會被許晉那個敗家子擺一道?” 梁佑江抓著這點批評梁行野,梁行野老實聽著,確實是他的失誤,一時大意才惹出事故。 梁佑江打這通電話的目的并不在此,他簡單說了幾句,便拐到另一個話題:“我聽說你和個男孩同居了,怎么回事?” 前幾天他在一個晚宴上碰到周紜,他們結婚那幾年猶如針尖對麥芒,誰也看不慣誰,離婚后關系倒緩和許多,見面時也能心平氣和地聊聊天。 但這次因為許晉,沒法心平氣和,晚宴后他讓司機送周紜回家,路上疾言厲色地指責周紜的教育問題,周紜一反常態(tài)沒發(fā)脾氣,也沒護著許晉,只是神色不佳。他詢問過后,才知道梁行野和一個男孩攪和在了一起。 關于池寧的存在,梁行野解釋累了:“爸,這是我的私事。” “怎么跟你老子說話的?” 去年梁佑江做決策出現(xiàn)重大失誤,氣急攻心進了醫(yī)院,梁行野臨時接手,不僅力挽狂瀾,還順利做大跨國業(yè)務。梁佑江出院后把公司徹底放手給他,提前過上了退休的生活,鬼門關里走過一遭,脾氣好了不少,語氣不算嚴厲。 梁行野就笑:“我有個朋友前陣子在國外參加拍賣會,我讓他拍了幾瓶葡萄酒,1947 年的羅曼尼康帝,今天應該能到你那。你最近身體怎么樣?” “還行,” 梁佑江說,“不好不壞。” “我聽說那孩子姓池,是池今敘他家的?” 池這個姓太少見,梁佑江下意識把他和池今敘聯(lián)系在一起。 “不是池今敘他家的,我和他也不是那種關系,信不信隨你?!?nbsp;在指間旋轉的筆啪嗒一聲掉落在地,梁行野彎腰撿起,語氣不急不緩,“我媽跟你透過氣了?她急什么,我要真喜歡誰,你們也攔不住。” 梁行野那臭脾氣,犟勁上來還真攔不住,梁佑江一時沒應聲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