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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眼淚已經止住了,但是留下一點淚痕,被海風吹得還有些疼。 他對岑南說道,“你走吧,就算沒有今天,以后我們也早晚有需要分開的時候。我要是連這點事都克服不了,還要矯情,那我們也沒必要在一起了。我還沒這么脆弱?!?/br> 破鏡不能恢復如新,但可以在裂縫上種滿玫瑰。 第42章 “我愛你” 梁沐秋本來是沒準備送岑南去機場的。 他能接受岑南離開是一回事,親眼再看著他走卻又是另一回事。 但是這天早上八點不到,他就醒了,明明昨晚兩點多才睡,現(xiàn)在卻格外清醒。 他躺在枕頭上,看著岑南在昏暗的室內低頭扣著袖口,側臉英俊,線條流暢,還沒扣好的衣領半敞著,露出鎖骨上他前天咬的一個齒痕。 過去兩天,顏色已經淡了,暗淺紅色,要說的浪漫點,就像一朵半開的玫瑰,也像給岑南蓋了個戳。 梁沐秋突然又改了主意。 他從床上坐了起來,用不容拒絕的口氣,“等我下,我送你去機場?!?/br> 岑南一怔,轉過臉看他。 梁沐秋坐在床邊,柔軟凌亂的白色被子堆疊在腰際,細白的小腿晃在床邊,沒什么表情,一股剛起床滿肚子起床氣的樣子。 從私心里,他希望梁沐秋別去。 被七年前分離折磨的,并非只有梁沐秋一人。 但他看了梁沐秋一會兒,沒有反駁,“好?!?/br> 兩人在外面簡單吃了早飯,梁沐秋給劉峰韜打了個電話,把人家的車給征用了。 他不太習慣劉峰韜的車,一開始開得有點磕磕絆絆,好在還是順利在十點前抵達了機場。 一路上兩人都沒怎么說話。 車內放的是歌都是劉峰韜喜歡的,梁沐秋沒怎么聽過,他昨晚本就沒怎么睡好,又聽這歌吱吱呀呀吵得人心煩,他啪得一下就關了。 到了機場,停車,拿行李。 梁沐秋本來是不用下來的,但他還是拔了車鑰匙,一路把岑南送到了航站樓。 每個城市的機場似乎都長得差不多。 雁都的航站樓里人來人往,白色的天花板,白色的柱子,地板是灰色,耳邊是各種人聲嘈雜,有笑著道別的朋友,也有戀戀不舍的戀人。 梁沐秋已經走到了安檢口。 再往前,他也送不了了。 梁沐秋站住了腳步,深吸了一口氣,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感覺,望著前面的安檢口微微有些出神。 七年前,他也是這樣送別岑南。不同的是,他當時整個人都扒在岑南懷里不肯下來,不怕別人看,也不怕別人笑,眼淚從眼眶里滾出來,打濕了岑南的毛衣。 那是冬天,窗外嚴寒蕭瑟,機場內卻溫暖如春。 他拿岑南的圍巾擦眼淚,嘀嘀咕咕威脅岑南,讓他去了國外也得老實點,別看見金發(fā)帥哥就被勾了魂,等到回來,要記得要給他帶玫瑰。 他滿心以為,岑南一定回來。 岑南無可奈何,抱著他說好。 而如今是夏天,一轉眼,七個春秋過去了。 機場里天光明亮,他比二十歲又長高了一點,他望著岑南,看了好一會兒,抬起手,幫岑南理了下翻折的襯衫。 “我就送到這兒了,快進去吧,”他云淡風輕道,“一路平安,到了記得說一聲。” 像在跟朋友告別,平淡又尋常。 但岑南卻一把將他抱進了懷里。 梁沐秋怔了怔,卻也沒掙脫。 這航站樓里到處都是行色匆匆的行人,沒有誰會注意這一個小角落。 岑南抱住了梁沐秋,手掌摩挲著梁沐秋一雙蝴蝶骨,覺得他真是瘦。 他離開的那一年,梁沐秋好像沒有這么瘦,才二十歲的梁沐秋,被他養(yǎng)了一個冬天,臉上還帶著點圓潤,看他的眼神明亮又充滿依賴,乖得連鬧脾氣都不會。 他的下巴在梁沐秋發(fā)頂輕輕蹭了蹭。 “雁都到濱城很快的,也就兩三小時,飛機上我會買wifi,你隨時可以聯(lián)系我,我不會一去不回,也不會再把你一個人丟下?!贬习蚜恒迩锉У酶o了點,“再信我一次?!?/br> 梁沐秋沒說話,只覺得眼眶微熱。 他揪著岑南的襯衣,本來熨帖平整的布料都被他弄皺了。 還有半小時就要檢票了,他也不能再耽擱。 但他抱著梁沐秋又道,“我會在御河花苑等你回家。回來的時候我去接你,我有個禮物想給你?!?/br> 梁沐秋嘴唇動了動。 他想問什么,又最終沒問,不冷不熱道,“什么禮物,離我生日可還有一陣子?!?/br> 岑南卻不告訴他,“先不說了,當給你的兒童節(jié)禮物吧?!?/br> 都二十八的人了,還兒童節(jié),笑話誰呢。 梁沐秋踹了他一腳。 他徹底脫離了岑南的懷抱,眉眼冷淡,“別再廢話了,萬一耽誤登機沒趕上,我也不會收留你?!?/br> 岑南又看了他一會兒。 “你在雁都好好照顧自己,”岑南最后還是沒忍住說這些陳詞濫調,“別仗著天熱就開整夜空調,三餐定時吃,晚上少熬夜。有什么事隨時聯(lián)系我。” 梁沐秋沒說好也沒說不好。 他點了點頭,送了岑南臨別語,“知道了,滾吧?!?/br> 岑南無奈地笑了下。 --